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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该用早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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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化为薄纱浮在他们之间,谢无垢蹙额,身侧被人扯住。
“无垢...”
那人捂着伤处,勉强抬首看向他。
冰凉的刀刃抵在女童颈处,可她却不露怯色地踮脚,头往后仰。
砰地一声!她的后脑勺击中那人胸膛,男人手下一松踉跄几步,刀啪嗒一下掉落在地,女童趁机下蹲逃脱,屁颠屁颠地跑到谢无垢身后。
那踉跄的人儿:?
谁能料到一女童的力气会如此之大,人质逃脱,谢无垢几步向前欲要抓人,那黑衣人就化为一团雾气消散无影了。
又用蛊术逃脱。
眉间蹙得更紧了,他只好回首先去查看邬子琛的伤势:“你怎么样了?”
只见对方仍捂着伤口,鲜血直往腹外淌:“不太行。”
谢无垢扶着他进寝,女童跟上。
鸦青锦袍伴着沙沙声落下,猩红色的烛火跳上他腹部,邬子琛敞着中衣站着低首,眼帘中,谢无垢手持红蜡,蹲在他前头。
指腹碰上刀伤旁侧,站着那人嘶了一下,眉头皱起。
刀伤的那处血迹已然结痂,还留着一抹淡淡黑色,谢无垢抚颌瞧了瞧,顿感不妙。
黑色?
刀上有蛊么。
上方那人垂下眼帘,只见一墨发束起的美人蹲在自己身前。
火烛映亮那美人皙白的面孔,他额发扫眸、长睫忽扇,正全神贯注地对着自己的腹处思索。
“无垢,别这么看着我。”男人偏目。
一片快感直击脑中,邬子琛呼吸急促。
紧接,一东西从他腹下支起,正巧被蹲着那人收进眼底。
谢无垢:..................
【叮咚~角色邬子琛愉悦度+7~请宿主继续努力!】
如此危机时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脸颊一烫,他控制不住地抬手,正要伸至谢无垢的后脑,那女童就扯了扯蹲着那人的衣袖。
谢无垢转首,邬子琛抬至半空的手也默默放下。
女童打手语:“我知道怎么救他。”
好巧不巧,身为一国之君的谢无垢正好学过这门语言,所以看懂了。
眸目投掷她身上,男人启齿:“怎么救?”
邬子琛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随即,那女童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捏着它打手语:“这个,快给他喝下。”
谢无垢接过,站起抛给那人,对方单手接下,他言:“我见你腹处有淡淡的黑色,疑似又中了蛊,她说叫你把这个喝下。”
邬子琛应好。
“我来时发现这里蛊气弥漫,似被染上了什么东西,那瓶子里装的是酒花酿,哥哥需要再找一些这种酿撒在寝外。”
女童继而打着手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是那染上蛊毒的死猫惹的祸。
谢无垢想。
饮尽,邬子琛略感内疚地启唇:“抱歉无垢,方才我没抓好那名黑衣人才叫他有机可乘。”
谢无垢面无神色:“无事,你先等等,我在看她打手语。”
目光转移,他问女童:“那酒花酿该去哪寻?”
纤纤玉手搭上下颌,女童垂下眼帘锁眉思索片刻,才打手语:“我记得裴家主那有不少。”
裴家主三字的手语落下,谢无垢顿时:......
见那女童打完手语,身前人却迟迟不开口,邬子琛歪头:“怎么了?”
“无事,”谢无垢揉眉心,稳定情绪后又轻问,“还有别的地方么?”
女童打手语:“没,这个好像是裴家主自己无聊制的,刚好是此蛊的克星。”
谢无垢不想放弃:“我看你身上也有,你知道它的方子么。”
她头摇得似拨浪鼓,继续打手语:“不知,这是当时万俟哥哥给我的,说是防身用,不过我听说制此解药需要九九八十一天,哥哥来不及的。”
谢无垢:“那待这蛊毒彻底入深还需多久?”
女童:“后天。”
那男人:......
得。
对话完后,谢无垢若有所思,才转首向邬子琛,启齿:“我猜测他们是澹台卿派来的,那死猫身上有致命的蛊。我需要同她去个地方,你好好待在寝里。”
一听这话,女童喜笑颜开,即刻握住了男人的手。
邬子琛皱眉:“多久回来?”
谢无垢想夜半潜入,取个东西应该花不了多久,便回:“一会儿就来。”
对方颔首,几人暂别。
一高一低的两人执灯出府,谢无垢才叹息:“你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么,就来找我。”
虽说这女童深藏不露。
下方那人一听这话,拉下唇嘟嘟囔囔:“谁叫哥哥骗我,久久不归。”
启话者:......
劲风淌入月色浮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觉两人就行回家主府邸。
朱漆色的正门紧闭,谢无垢刚想从白墙翻进,女童即拦住了他:“哥哥,不可。”
那人转首:“为何?”
女童眨巴着眼,仰起首来一脸天真:“因为如今裴家主已然睡去,他习惯在睡时往庭墙下阵,酒花酿在他庭中,哥哥取不到的。”
谢无垢:?
“那从哪进?”他以为对方话中有话。
她摇头:“进不了,明日再来。”
话落,谢无垢可算明白为何对方默认要与自己回来了。
这个小机灵鬼,谢无垢轻叹:“你是想让我回来罢。”
女童继而望着他眨眼,持续天真。
男人无言以对。
他读懂了。
实在无可奈何,谢无垢任女童兴高采烈地进侧门,拉回那处偏地。
风儿吻过二人衣摆,池水潺潺,那女童又背手笑望他:“对了哥哥,东西。”
话音一落,女童就朝男人伸出了手。
雪白纤长的小手在月色下五指摊开,盈盈乳白色流入她眸。
那人一愣,似没忆起来。
气从脸颊鼓了起来,女童压下眼睑小唇嘟起,娇嗔道:“哥哥不是说今日去京城是要给我带东西的嘛,哥哥你忘啦?”
对方这副娇气模样,倒是与祝九龄没什么两样。
终究是小孩子性子。
他叹气。
不过,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谢无垢追忆,思起后才轻声抱歉:“我是想给你买东西的,可不想半路邬府遇难,我就急忙过去了。”
女童环胸看他一眼,哦了一声扭头走进寝里。
挂着笑容的那人:......
一恍眼即到翌日,谢无垢从乌金色的软榻上起来。
下榻、洗漱、用饭,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推开隔扇窗踏出。
周围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映在坪上,天边难得乌云密布、似在蓄雨。
煦日不见影,今朝已过春分。
兜来转去还是回来了。
一人目光远眺,眼帘前尽是一片绿色,他独自思索。
只身行出偏地踏过中庭,谢无垢随便敲晕一名落单侍从,取而代之。
如今为时尚早,应是下人送朝餐的时段,他混入一行侍从中。
本想碰碰运气,结果那行侍从真走进了伙房。
得来全不费功夫。
足步声渐起中一行人踏入屋内,盘盘饭菜早已摆好,待人拿取。
随后,不远处的男声落下:“今日到你去给家主送朝餐了。”
谢无垢抬首,只见最前头那人,把手指向了他前面那人。
“其余的随我过来。”
话还未落下,那被指之人就去拿餐,谢无垢抬手拦住,冲他莞尔:“今日我去送罢。”
那人睨他一眼:“为何?”
“因为今日我恰好有事找家主。”谢无垢不变脸上笑意。
无需跑一趟他自然愿意,于是那人从唇齿间挤出二字:“行吧。”
裹满汤水的馎饨上浮着葱白,旁侧摆着雕刻精致的金乳酥,还有胡饼。
皆被一一放在托盘上,谢无垢带走。
而后出门,好巧不巧又碰上万俟公子。
谢无垢不动声色,低眉行礼。
可就在他转身即走之时,那万俟公子错愕一句:“谢公子?”
那人足步又顿。
回首,谢无垢道:“万俟公子能识破我的易容术?”
对方笑了:“这易容术是裴家主教你的罢,他是从我这学来的,我又怎么识不破?”
两人对视片刻,谢无垢:“原来如此。”
万俟公子:“不过谢公子为何要易容?还来到了这。”
谢无垢:“我有事找家主,但不便以真身相见。”
听罢,对方微妙看他一眼。
那一身墨绿收腰装的人儿环胸,笑:“那你还不知道家主在哪罢?”
他颔首。
“随我来吧。”
男人转身,先行一步。
一片枝桠挂满绿叶,簌簌作响。前头那人又问:“我记得初见你时,可亲近家主了,为何如今却不敢现真身?”
这是能说的么,反正他也是个书里人,不会懂没有感情的他究竟为何。
长睫低下,身后人端着吃食,缓回:“我能不说么。”
所以他拒绝。
万俟公子闻话侧目,但又很快转了回去:“行。”
是冒犯了么。
有人想不通。
两人在家主宫中行了一会儿。
梢叶掠过一漆上乌黑色的牌匾,上面刻着食室两个烫金大字。
“就在这里面,你进去罢,我先走了。”
领路人欠身告别,谢无垢回礼。
端着吃食那人走近隔扇窗,他先将手中盘放至地上,叩门。
“进。”
里屋传来一道久违的男声。
拾起托盘,谢无垢侧身推门,低眉行礼:“家主,该用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