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原野》砚照星河

6、秋日序曲与竞赛双星

　　清明风波平息后，日子重新被公式、单词和试卷填满。高二下学期的空气里，竞赛的气息逐渐浓郁。物理老师张武元在班会上宣布了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校内选拔的消息，眼神在池屿风和夏星野身上停留最久。
　　“这次竞赛含金量很高，对升学有帮助。有兴趣、有能力的同学，下课后找我报名特训班。”张武元推了推眼镜，“尤其是某些人，别光顾着傻乐。”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正在和孙振挤眉弄眼的夏星野。
　　夏星野立刻坐直，举手：“老师！我报名！”他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池屿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池总，一起？”
　　池屿风正在笔记本上画一个精巧的受力分析图，被夏星野一碰，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抬眼看向张武元，点了点头：“嗯，报名。”
　　“好！”张武元满意地笑了，“特训从下周开始，每周二、四放学后，物理实验室。”
　　特训班的强度远超平时课堂。张武元拿出的题目刁钻古怪，思维跳跃极大，常常让习惯了常规解题的学生们抓耳挠腮。夏星野虽然天赋极高，但面对这些需要极强抽象思维和模型构建能力的难题时，偶尔也会卡壳，咬着笔杆，眉头拧成疙瘩。
　　每当这时，池屿风清冷的声音就会在身边响起。他不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用最精炼的语言点出题目陷阱，或者画出最简洁明了的物理图景。
　　“动能定理，全过程适用，考虑摩擦力做功。”
　　“等效重力场，分解加速度。”
　　“洛伦兹力不做功，只改变方向。”
　　寥寥数语，如同拨开迷雾的灯塔。夏星野往往一点就透，豁然开朗后，立刻对池屿风投去一个混合着感激和崇拜的闪亮眼神，嘴角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池总！牛逼！”
　　池屿风总是淡淡地“嗯”一声，视线重新落回自己的题目，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只有夏星野偶尔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极淡的满意，以及……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柔和了一瞬。
　　一次特训课后，大家都走了，夏星野还在纠结一道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题。他尝试了几种思路，计算量巨大，结果却总是不对。夕阳透过实验室的窗户，在他焦躁的脸上投下光影。
　　“这里。”池屿风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夏星野桌旁，修长的手指指向他草稿纸上一个关键的受力点，“楞次定律，阻碍的是相对运动，不是电流方向本身。你混淆了。”
　　他用笔尖在夏星野密密麻麻的草稿上，轻轻划了两道线，圈出一个地方。
　　夏星野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瞬间醍醐灌顶！“啊！原来是这样！我钻牛角尖了！”他兴奋地一拍桌子，抬头看向池屿风，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亮得惊人，“池屿风！你真是我的……”
　　他话没说完，因为池屿风靠得很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见对方低垂的眼睫，根根分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气息。夏星野的声音卡住了，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刚才解题的兴奋感被一种陌生的、微妙的悸动取代。
　　池屿风似乎也察觉到两人距离过近，他直起身，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拿起自己的书包。“走了。”声音依旧清冷，但耳廓在夕阳的映照下，似乎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哦…哦！”夏星野有些慌乱地收拾书包，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池屿风靠近时那清晰的侧脸轮廓和长睫毛。那种奇怪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好像……越来越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