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苟过试用期》番茄小刺猬

31、骚操作

　　张玉把空调温度调整，故意调高了好几度，环境顿时变得闷热。

　　张玉：“不晚，你傻不傻，连调休都不要？你别跟我说你要让他们出那份公示，出了之后对你的职业是毁灭性的，我不是说了吗，那份东西有章，盖了章的，经过了警察、监察、法务所有人的审核，是合法的。”

　　张玉嗤笑，仿佛看到了全宇宙最笨的人，“不晚，你好笨啊，你以后别干文案策划了，笨成这样，你居然让那份东西出现。
　　好笨，是真的笨。”

　　张玉：“你知道吗，人是斗不过公司的，我有一个妹妹，她跟你一样是文案策划，她被公司裁员以后去仲裁，你猜怎么样，拖了半年多一年，最后失败了，钱拿不到，工作也没有，去找工作根本找不到。
　　跟她同时间毕业的，也是被开的，全部找到工作了，就她一个人找不到，这是为什么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张玉死死盯着陆不晚，挨坐在陆不晚身边，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轻声说：“因为她去仲裁了。”

　　陆不晚的头很痛，眼睛也很疼。

　　那些黑色的线条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她脑子很乱，胸腔仿佛被大石头压住，压得根本喘不过气。

　　张玉：“想好了吗不晚，你的决定是什么？”

　　陆不晚：“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张玉：“你的意思是出公示是吧，行，我让范姐进来，她进来之后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后悔。”

　　陆不晚坐着不动。

　　张玉瞧了她一眼，拿手机发信息，然后突然把门锁上。

　　张玉急匆匆说：“范姐要来了，你快点申请调休，别出公示，对你真的没有好处，真的，你信我，信我！”

　　陆不晚：“你说公司盖了公示，那拿出来给我看啊。”

　　张玉：“傻了吗？你真的要看公示？你疯了吗？”

　　“你不说盖好了吗，既然盖好了为什么不能看？”

　　张玉：“是盖好了，上面还有列出来的东西，每一条都列出来了，证明你试用期不通过，那份东西吴良是摁了手印的，他要是不摁，当场就死，他摁了。”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又来了。

　　张玉：“他为了他自己的位置摁了手印，嗯了指纹，还有他的签名，证明你在职六个月的工作不达标，每一条，每一条，我都看到了，这份东西对你很不利，一旦拿出来，你在游戏行业根本混不下去。”

　　呵呵。

　　吴良为了保住自己把底下的人卖掉，之前她就听说郭枣走的事，郭枣虽说是三年到期，可有风言风语说郭枣走时，吴良把很多锅推到他身上。

　　包括没有跟进UI、没有编辑好界面，东西很多却很少加班，最终项目完不成有郭枣的一份功劳。

　　当时她半信半疑，毕竟郭枣往日跟吴良关系可好了，两人称兄道弟的，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

　　现在吴良为了自己，硬生生扯出试用期不通过具体是在哪，像是他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

　　项目不管理，有事先撇清关系，别人发东西给他永远不看，永远已读不回，生怕锅灰弄脏他衣服。

　　问就是当时通过的人不是他，是宋予，问就是主美没有把控好美术，问就是他只负责安排工作，具体做得怎么样绝口不提，谁做的东西谁承担责任，他作为制作人没有任何错。

　　站在游戏链顶端，却不承担一丝丝责任。

　　好像他不是项目里面的一份子。

　　好了，现在轮到陆不晚了，把锅甩给她。

　　陆不晚坚持，“你把公示拿给我看吧，盖好章的东西，我看看写什么。”

　　张玉回到原位，看着笔记本，表情冷淡下来，对陆不晚口中的公示视而不见，“范姐要来了，这下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了。”

　　然后，张玉去开门，范煎进来了，一副虚脱要死不死的死样。

　　范煎：“聊得怎么样了？”

　　陆不晚说：“拿公示给我看。”

　　范煎皱眉，咳嗽两声，说：“什么公示？”

　　陆不晚：“张玉说公司已经开了公示，拿给我看看。”

　　范煎说：“没有啊，公司什么时候给你开了公示，公示是所有人看的，不是你一个人。”

　　陆不晚：“张玉说公示盖章了。”

　　范煎看向张玉，说：“什么盖章？”

　　张玉改口，仿佛从来没说过似的，“没有，我没说公示，不晚的意思是，她要我们出试用期不通过的那份文件。”

　　陆不晚傻眼了，什么叫她让公司出不通过文件，颠倒黑白是吧，“我没说，是你自己说公司给我出了公示，还盖了公章。”

　　张玉又开始装可怜，“我没有，没有。”

　　范煎看向陆不晚，语重心长地说：“你真的要出试用期不通过的文件吗？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还想留在游戏行业的话，不然背调肯定出问题，我们不会隐瞒。”

　　陆不晚再一次强调，“我说了很多次了，公司说我试用期不通过那就拿出证明啊，问了又不说。”

　　范煎沉默几秒，说：“你要看试用期不通过那张表是吧，要看那个分数。”

　　陆不晚：“对。”

　　范煎：“张玉，你打开给她看，问丹丹要权限，你没有这个权限。”

　　张玉马不停蹄在键盘敲敲敲，不服气地叨叨，“公司给你打分凭什么要告诉你。”

　　陆不晚被这一句话炸疯了，“这个东西关系到我试用期能不能通过，跟我有关的东西不需要告诉我？那你们乱填就行啦。”

　　张玉没说话，范煎也没说话。

　　几分钟后，张玉打开了文档，陆不晚一看，气哭了。

　　文档里面全是30多，40多，50多，分数最高的居然是占比最低的一项，占比5%*50%，也就是2.5%。

　　分数竟然是70。

　　哇塞！

　　好高的分数！

　　70！

　　分数只有两行，一行是自评，另一行不知道是什么，没有写，分数低得离谱。

　　陆不晚实在忍不住了，眼泪不停地掉，质问，“谁打的分？吴良？”

　　张玉：“不是，这是公司给你打的。”

　　陆不晚：“公司是谁？”

　　张玉：“老板。”

　　范煎痴呆地问：“你不是跟老板对接吗，这是老板给你打的分数。”

　　陆不晚：“我什么时候跟老板对接过，我从来没有跟老板说过一句话，我所有工作都是汇报给吴良，我的直属领导。”

　　范煎说：“吴良会把你的工作汇报给老板。”

　　陆不晚边哭边说，“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一步。”

　　范煎看人哭了，场面控制不住，软软地说：“你没有跟老板对接过是吧？”

　　陆不晚：“没有，这个分数到底是谁打的！是发行吗？”

　　范煎：“发行？发行没有权限给你打分。”

　　陆不晚：“这个70怎么来的，这一项是我跟发行对接，当时我根据发行的要求写好文档，写完我就发群里跟发行沟通，发行回复OK就没有了。我当时先发给吴良，吴良连文档都没有打开，让我发给发行，发行说可以就可以。
　　发行没有让我修改，那么这个分数到底是怎么来的，一稿过的东西70分？”

　　范煎：“......”

　　张玉颓然，“你领导也挺随便的吼。”

　　范煎说：“这样，我去跟吴良核对，你稍等。”

　　范煎借口出会议室，陆不晚继续输出，“凭什么给我这些分数，之前两次绩效对接明明是80多，现在变成30多40多，总分50多，低于70，就说我试用期不及格是吗？合理吗？”

　　陆不晚：“有问题为什么不说，六个月都不说，偏偏在最后一天把分数改得这么低，合理吗？你们所谓的绩效考核OKR用在开除员工上？”

　　张玉：“......这个事情暴露了这边确实有问题，后续我会跟踪优化。”

　　优化？

　　陆不晚：“我说为什么我不能看表格，为什么不能看具体的分数，问你们就是模棱两可，全在搞我是吧！”

　　张玉逼问的气势全部消失，就坐在那里听。

　　陆不晚：“凭什么？凭什么打的这个分数，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小时把我叫到这里来就说这个？到现在多久了，两个小时！我问了两个小时才给我看这个分数，怎么，分数见不得人吗？”

　　张玉：“......”

　　陆不晚的泪几乎把整张脸打湿，连同上衣和裤子也湿了不少。

　　几分钟的嘶吼耗尽了她的体力和心力，她在这家公司确实遭受过很多不公平的对待，同事背后捅刀，恶意制造信息差，嚼舌根，她也无所谓。

　　如果说她能力有问题，那她没话说，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公司为了搞她故意把分数调到不及格，低的离谱，这侮辱性的分数她接受不了。

　　职场人没有良心，只有利益，把别人踩死只为了走上自己的高位。

　　公平？

　　多好笑的笑话啊！

　　绩效考核？

　　看领导和老板的心情，一言堂罢了。

　　张玉看两眼屏幕，说：“丹丹姐叫我出去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张玉也走出了房间。

　　陆不晚很崩溃，房间好热，脑子真的好痛好痛，杂乱的线条越来越多了，房间突然变成红色，还有墙灰、螺丝、胶片、铁钉往下掉，无数小格子组成的马赛克一卡一卡的。

　　她已无力思考。

　　抽纸被抽得差不多，小小的一张桌子几乎满是湿透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