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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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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都是在旅团的人将自身的气势刻意收敛了的情况下。拿团长举例,他可以在十分钟之内结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并令关系发展都交心的地步,让人觉得这可真是一个亲切温文的年轻人啊之类的。然而一旦他不再掩饰气势,就没有任何人敢在他身边多言,战战兢兢不外如是。
凯瑟依把两面都见得多了,所以他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个最初在他眼中宛若神祗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利用天生的外貌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即使那都是假的,却总是令人相信。
然而他也同样知道他的团长本性是什么样子,所有的表情都是伪装,至少在和凯瑟依单独呆在一起时,那个男人从来不会露出半点表情,冰冷得像个早已死去很久的人。哪怕逗弄他时也是一样,可是声音却是多变的。
有时候会温柔得可怕。
只有这个时候凯瑟依才会清楚地认识到身边这个饲主离他很远,远到看不清。因为他从来不知道那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用的是不是真的情绪。
于是凯瑟依在看到对面那个全身尖刺就差在脸上写上坏蛋的人的时候,他微微有些吃惊。
这可真是坏蛋的模范,凯瑟依早就想见见了,可惜团长总是不容反驳地拒绝他,说想看的话还不如对着镜子看自己。
凯瑟依其实总是想说,为什么不能看你?我就那么像坏蛋吗……
虽然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计较的。
于是他开始细细地打量着对方,想着时间够不够让他把这个人解剖一遍。
虽然他的技术没有飞坦好,但是也不是完全没做过的。
这种眼神让对面的囚犯有点发毛。
幸好他还记得目的,所以他凶神恶煞地狞笑起来:“想过去?丁点大的小毛孩还是回家抱娃娃去吧,细皮嫩肉的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凯瑟依没理会话中不太好听的形容词,反而突兀地问:“你杀过人吗?”
囚犯因为这个不上道的答案有点卡壳,呆滞中,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你喜欢怎么死?”凯瑟依很认真地在发问,虽说两句话间不知道有什么联系。
囚犯这次听懂了,所以他勃然大怒,大吼道:“我要撕了你!”
凯瑟依也听懂了,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你喜欢撕成一块一块地死,果然,还是试试解剖吧。”
倒霉的囚犯还没等冲过来就傻愣愣地发现自己停在了原地已经走不出去了。
他的视线凭空矮下一截,刚刚还能看清对面少年的全貌,现在却只能看到对方包裹在束身的洁白皮革中的纤细身体。然后,腿部很疼。
也许是腿断了,他这样想道,然而还是没反应过来。
凯瑟依蹲下来,淡银的瞳孔中没有倒映出什么,诡异地不像是人类。
囚犯下意识地喊道:“美人。”
凯瑟依动作一顿,再度用让囚犯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了他很久。
“本来还想先杀了你,但是我改变主意了。”凯瑟依仿佛喃喃自语着,手中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柄银亮的小刀,他将囚犯的身体摆到合适的位置,平淡地说“飞坦说的是对的,活体解剖比解剖尸体要令人高兴得多。”
囚犯觉得世界太玄幻了,他愣愣地看着小刀的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就反映了过来抬手一拳砸向凯瑟依的腹部,同时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可是双手的剧痛让他再度愣神,囚犯发现自己竟然被钉到了地上,甚至面前的纯白少年还正在慢条斯理地给他的身体重新挂上刚刚才拿掉的锁链,但这一次锁链被绞到一起,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他只觉得身体无法动弹。
凯瑟依跪坐在地上,娴静得像是天空的皎月,可是眸中的神色平寂冰冷,像是早已失去了生命般。
他细致地持着小刀,先是挑开囚犯破破烂烂的斗篷,然后用刀尖轻柔地从喉结处划开皮肤知道肚腹。指尖随之移动,痒痒的。
囚犯只觉得精神开始变得恍惚,并没有多大疼痛。
鲜血静静地流下来滑过虬劲的肌肉块,凯瑟依拉起一边的皮肤,突然狠狠将其从温热的身体上扯了下去。
囚犯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口中发出了惨嚎,凄厉痛楚,刺耳难言。
而凯瑟依淡淡地看着,随即用小刀切下了另一半的皮肤。
裸露在空气中的黄色脂肪顺着鲜血的痕迹缓缓留下来,鲜红的肌肉触摸起来十分柔软。
切开这层薄薄的肌肉,里面露出的是反射着光泽的内脏,看见自己身体的囚犯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喉间传来怪异的声响,像是垂死的鱼。
海鸥在狭小的空间中飞来飞去,此时落下来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眼神还是呆呆的。
“吃吧。”凯瑟依柔和地看着海鸥,重复道“吃吧。”
于是海鸥抖了抖漂亮的羽毛,低头戳破那层膜从中段撕下了一块肉。它吞下去却被鲜血淋了一身,不满地重又抖了抖羽毛。
囚犯的目光带上了疯狂的祈求。
海鸥吃了几条肉似乎是吃饱了,想要落回到凯瑟依肩上,可是这一次凯瑟依示意海鸥先等一等,它便十分听话地落在旁边用力甩羽毛上的血迹。
凯瑟依发出一声轻笑。
他小心地将藏在肋骨下的心脏连着神经取出,鲜血顺着纤细修长的手指留下,带出一丝旖旎的绚丽。可是囚犯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份美丽,他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心脏,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将手中的东西贴到囚犯的脸上,长度有些不够,凯瑟依便扯断了神经,并不注意囚犯瞬间扭曲的神情。
“吃吧。”凯瑟依轻轻说“杀了你自己,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带着些许沙哑的低柔嗓音十分温柔,温柔到冰冷,寒凉彻骨。
可是囚犯已经死了。
或许他根本忘了自己已经死了,眼睛还睁着,里面的情绪空洞,所有的绝望惊恐悉数化作释然——他终于死了,终于解脱了。
于是凯瑟依用刀把两只眼球挑了出来,这样的眼睛不该是坏蛋的眼睛。
他自言自语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坏人,你的眼神应该凶狠点,可惜你没法改了,所以我帮你把眼睛挖了。你看,坏人应该有坏人的死法,死无全尸太轻了,不过这是你选的,所以随意吧。”
坏人应该有坏人的死法,所以我会比你死得更惨,到时候其实都是自找的。
可是他的死亡又在哪里呢?
大概,他是想死的。
美丽得几乎可以称作艺术品的双手上蜿蜒着渐渐变为暗色的鲜血,温热的触感趋于冷却。凯瑟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好一会儿,才将之前就拿出的胶囊捡起捏碎,大量的净水流出,凯瑟依顺便用这个水给海鸥洗了澡。
这是念能力者制作的储备水,一般下到遗迹里都要带上许多。
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迹了,干净得像是不染尘世的洁净。
什么都没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