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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两败俱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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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雅停下手里的动作。
兰薪尚在状况之外,贴心给她理顺头发,自顾自的说着:“咱俩结婚的时候,他有点事没来,也没跟你介绍过,但他和我之前那些朋友不太一样。”
卓雅微微挑眉:“哦?哪里不一样?”
能和兰薪成为朋友,她倒是有点替苏燕担心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杨炽那群人来看,她基本能看出他的圈子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以前她也觉得兰薪能改,结果在外孩子都有了。
兰薪看了眼时间:“边走边说。”
在路上,兰薪说起他和墨驰的事,她心不在焉地听着。
两人是在赛车俱乐部里认识的,比过几场赛,难分伯仲,由对手变成了朋友,后来他因车祸停了赛车,墨驰也因各种原因淡出圈子,起初私下里还有联络,最近几年各自忙于事业家庭,也不怎么联系了。
但结婚这样的大事,总该去捧个场,毕竟他结婚时,墨驰有事人没来,礼金却到了,他也该回礼。
其实卓雅并不想听这些,也并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墨驰和苏燕的婚礼,贺兰声会不会到场。
婚礼在帝都萨顿酒店举行。
场面盛大,来的人也不少,这门亲事说到底是墨家高攀了。
苏家作为有头有脸的医药世家,在结亲方面很是慎重,不与经商家庭结亲,曾是苏家的铁律。
苏清河正是因为打破了这个规矩,才被赶出家门。
但贺兰家好歹是医疗行业起家的,多少和医药擦点边儿,这墨家和医药行可是半点都不沾。
这婚事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看好,外面都传早晚要黄,没想到竟然成了。
卓雅看向不远处穿着礼裙和苏清许聊天的苏燕,见她满脸幸福,想必也是得偿所愿吧。
意料之中,贺兰声也在,但婚礼现场除了他,还有很多不想看见她的人。
她的确不该出现在这里,因为她也不想看见那些人,那些衣冠楚楚看似和善的恶鬼。
上官铭,傅书良,风坤,还有贺兰昭和徐清河,兰薪不曾知晓她和他们之间的渊源过节,她也并不想说与他听。
那些身为贺兰风雅的凄惨经历,那些对外扭曲的真相,那些搪塞事实的谎言,桩桩件件只有贺兰声知道她有多委屈多煎熬。
有贺兰声记着就足够了。
今天是苏燕的婚礼,她带着祝福来,并非是来闹场的,也不想让苏清许和苏燕为难,打算送完礼金就走。
她挽着兰薪的手臂,和他一起祝福两位新人。
苏燕看向她时,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凝固,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墨驰和兰薪攀谈两句,便拉着苏燕去了别处。
她看了一会儿苏燕的背影,才回头对兰薪说:“我不太舒服,回酒店等你。”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兰薪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看向不远处正盯着他们看的贺兰声,宣示主权般扣住她的腰:“是不是因为他来了?”
她沿着兰薪的方向看过去,与贺兰声对视一眼便错开视线,将兰薪贴在她腰上的手拿开:“别闹了,我真的不舒服。”
“那我跟你一起走。”兰薪说着便要跟她一起离开。
没想到半路被人截胡了,遇到了几个老朋友,一时推脱不掉,卓雅便自己回了酒店。
一路上她知道有人在跟着她,到了房间门口,她停下来,望向过道尽头。
贺兰声快步走向她,捏住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瞥了一眼门锁:“开门。”
卓雅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房卡藏在身后:“你想通了?要做我的情夫?”
他捏住她的手腕,拿过房卡刷卡开门,抱起她走进房间。
在玄关亲了好一会儿,手摸进裙摆才察觉到不对劲,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远些,喘着粗气眼神幽怨无比。
她正得意洋洋地瞧着他:“怎么不继续了?”
他哼笑一声,用指腹蹭蹭她的嘴巴,意有所指:“也可以继续。”
卓雅得意不起来了,双手并用,推着他往浴室去:“自己弄!”
他站在浴室门口,死活不进去,人高马大的,她也推不动。
“这种事你想都别想!提醒你一下,兰薪很快就回来了,不想被捉奸,就快点。”
“这不是正合你意?”他伸开双臂,一脸无所谓:“你帮我脱衣服。”
他不怕被兰薪看见,跟着她回来也早就做好了任她利用的心理准备,他知道她也一样,她想让兰薪知道他们偷.情的事,不然就不会让他进来。
“我可以配合你,但你要跟我回星海,我说过如果孩子不是我们的,就带你一个人走。”
卓雅伸手去解他的衣扣,三两下便脱下他的上衣:“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快看穿我!”
为什么她的小心思总能被他猜中。
她就是想让兰薪看看,她也可以一边说爱他,一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也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接受。
“我就当你答应了。”贺兰声捏了捏她的脸,乖乖走进浴室去。
另一边,兰薪和朋友们周旋一番后,好不容易才脱身,急匆匆回了酒店。
走进客厅,脱下外套扔在一边,边摘手表边问她:“怎么不等我。”
他看见了搁在沙发上的白衬衫,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卓雅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将手表扔在桌子上,拎起沙发扶手上的衬衫,连问都没问便开始挨个房间察看,听到浴室传来流水声,一脚踢在了门框上。
他回到卓雅身边,将衬衫扔在地上,他知道她今天身子不方便,不可能和里面的男人发生什么,但他也明白,她是故意带别的男人回来气他的。
她一直记恨他,记恨他出轨余香晚的事,她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是谁?”
卓雅放下手机,眼神冷淡:“你觉得是谁就是谁。”
兰薪脑海里只想到一个人的名字:“是贺兰声吗?”
卓雅反问:“你觉得呢?”
“我问你是不是!!”
兰薪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浴室方向传来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贺兰声穿着酒店的浴袍,一头银色长发潮湿地搭在身后,他大步流星的走向他们,一脚踢开兰薪,将她扯进怀里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当面对峙,兰薪看着曾被贺兰风雅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身上的力气仿佛在慢慢消失。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贺兰声只是站在他眼前,就胜了他半局。
倘若卓雅真的要和贺兰声重新在一起,他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前,他习惯了看那些女人为他争来抢去争风吃醋,只管假装看不懂,然后坐享其成。
现在,他的嫉妒心远比那些女人还要重,他嫉妒贺兰声得到卓雅那么多的爱。
他从不满足卓雅对他的爱,他总觉得还不够,她要像爱贺兰声一样爱他,他心里才能平衡。
他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浑身气得颤抖,指着贺兰声骂道:“你给我滚出去!她是我老婆!”
贺兰声抱紧她的腰,冷笑一声,道:“看不出来吗?她不想当你老婆了。”
他低头亲了她一口,她没拒绝也没回应,眼神如一潭死水。
兰薪攥紧了拳头,近乎崩溃。
“卓雅,我知道你们没发生什么的,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你让他滚,我们好好谈谈,你让他滚!”
他不会和卓雅离婚的,哪怕卓雅真的和贺兰声发生了什么,他也原谅她,是他先对不起她的,没资格怪她,只要她能放下那件事,和他好好过日子,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卓雅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的贺兰声。
贺兰声穿着酒店里的浴袍,她知道他洗完澡不会再穿脱下来的衣服,更不可能穿着浴袍就出门。
“我去给你买件衣服。”她并不打算跟他走,也并不打算和兰薪离婚。
只不过她不想忍气吞声,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兰薪那般恶心她,她就必须要扳回一城,孩子的事她不想说,是顾及到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出.轨的事她要兰薪一直记得,她要在他心口刮上一刀。
贺兰声捏住她的手腕,再次强调:“你跟我走,不然我不走。”
她没答应。
出门去买衣服。
贺兰声和兰薪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互相看不顺眼,火药味十足,不出一分钟便扭打在一起。
卓雅已经用了最快的时间去买衣服,回来后两人已经打得头破血流。
“住手!!”
兰薪又被踢翻在地,贺兰声扯住他的衣领,拳拳到肉,血液飞溅。
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却还在用蛮力试图压制对方,实则已经两败俱伤了。
“都疯了吗!”卓雅从身后拉扯着贺兰声,兰薪找准时机,又一拳打在他脸上。
贺兰声怒气更胜,挣开本就力气不大的卓雅,按着兰薪往死里揍。
卓雅趁机钻到贺兰声身下,挡在兰薪身前,硬生生逼他停手。
他及时收回差点落在她身上的拳头,拽着她起身,不满道:“你护着他?!”
卓雅扇了他一巴掌,紧接着又扇了兰薪一巴掌。
“我说话你们听不见是吗!”
双方停手,兰薪躺在地上,贺兰声站在墙边。
他们早就想打一架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碰面,这一架,他们打得都很畅快。
也都伤痕累累。
贺兰声额头上的伤正在流血,速度也越来越快,血迹有些遮了眼睛,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卓雅去翻紧急药箱,拿纱布给他按住,立刻叫了救护车。
她知道他手术很成功,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复发迹象,可她还是很害怕他会和徐清河一样。
她回头一看兰薪,他更好不到哪里去,伤得比贺兰声还要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的睁不开,不知道哪里在流血,从发际线四处流淌。
她以前在贺兰家,和贺兰声一起学过各种急救自救方式。
她动作流利迅速的给兰薪止血绑扎,又去处理贺兰声的伤情,两边忙活,给他们擦血止血。
中途还给贺兰声套了身衣服,卧室里贺兰声各种不配合故意拖延时间,她气急踢了他好几脚。
兰薪又开始作妖,脑袋裹成粽子也不耽误他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口大喊大闹,嫌他们在房间待的时间太长。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能干啥?
好不容易撑到救护车赶来,两人都没力气折腾了,乖乖躺上担架车。
她坐在兰薪那辆救护车上,用贺兰声的手机,联系了他的父母。
贺兰声在帝都出事,免不了惊动苏家。
兰薪在帝都养伤的事自然也瞒不住兰东鸣和齐双。
本来毫不相干的几位长辈,在帝都医院碰了个面,却死活撬不开兰薪和贺兰声的嘴。
最终他们将突破口放在了卓雅身上。
其实他们心中有数,兰薪和贺兰声会打架,无非是因为一个女人,只是猜测不足以定罪,需要她亲口承认,才能肆意妄为的指责辱骂她。
卓雅语气平淡,面对双方质问心如止水:“爸妈,叔叔阿姨,兰薪和贺兰声不是小孩了,动手之前应该考虑后果,我没有让他们打架,至于他们为什么打架?为什么因为我打架?你们自己去问,不要来问我,不要为难我一个女人,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们养出的儿子很没担当。”
她起身离开,昨天兰东鸣和齐双说要来帝都的时候,她就已经订好了回南淮的机票。
她很忙,还有工作,家里还有孩子要看,伺候兰薪的事交给护工和他的爸妈吧,至于贺兰声也不归她管,更不缺人照顾。
卓雅离开后,双方家长面面相觑,心中有怨却无处说理。
兰薪和贺兰声只说互相看不顺眼,就打起来了,再问为何会在酒店打架,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也不准他们再刨根问底。
他们知道是为了抢女人,但说破天卓雅也是兰薪的老婆,贺兰声不占理,何况兰薪受的伤明显比贺兰声重。
可是他们俩确实也不是小孩了,作为家长,不能用小学生犯错找家长那一套,一方觉得自己的儿子抢别人老婆很丢人,一方觉得自己的儿子看不住老婆很丢人。
都丢人,也没必要敲锣打鼓的闹,在帝都养好伤后,灰溜溜地带着各自的不孝子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