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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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风负了伤却依旧面不改色，见他扬手一挥，一道刺目的剑光闪过脸谱的眼，脸谱反射性地闭上了眼。
剑光如虹，残留的剑影像水中飘渺不定的匹练，丁若休停了下来，暗中的裘青仿佛也忘记了动作，这一剑的光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着迷。
“啊——！！”
脸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握着自己的断臂毫无形象的在地上翻滚。
地上有一只断手，伤口平滑整齐，断手上的拳刺还在闪着银色的光芒，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伤口溢出，血液变成血珠，从草叶上滑落，滴入地面之中。
李淮风的白衣被大片的血迹染红，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手上握着一柄剑。
这是一柄短剑，剑柄是翠绿通透的好玉，剑长大约两尺，剑身薄而轻盈，亮如寒芒。
在外人看来，这更像是孩子的玩具，这柄剑实在太过轻巧，任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剑在李淮风的手中，却变成了能一剑斩断手臂的神兵！
玉秋萦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她脸上血色尽褪，苍白无比。
她在害怕，如今她害怕李淮风的程度更甚于丁若休，玉秋萦不禁想，若是这一剑向她刺来，她能避开吗？
仅仅想到这个问题，玉秋萦便不敢深思，恐惧在她的心里急剧的放大，涌向了她的四肢。
她四肢颤颤地想从地上爬起，双腿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越害怕便会越急躁，玉秋萦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仍是徒劳无功，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快起来，你快起来！！”
脸谱抱着断臂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脸谱怨恨恶毒地看着李淮风，几尽狰狞，他脸上的面具终于脱落了一部分，断手之仇，不共戴天！
一阵枝叶摇晃，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林中窜了出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怎么会有这柄剑，李秋赢是你什么人！”
这人头戴黑纱，身形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声音也嘶哑难听，让人辨不出男女。
李淮风眉头微皱，不答反问：“裘青？”
裘青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一步步向李淮风走去，魔怔了一般继续问道：“李秋赢是你的什么人！”
见李淮风仍旧不答，裘青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道：“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跟李秋赢有关，你就该死！”
裘青五指成爪，手指如骷髅一般恐怖，上面满是皱巴巴的纹路，指甲乌黑发青，李淮风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裘青善御虫下毒之术，可如今瞧见这人的手，才明白裘青已将自己全身都炼满了剧毒，只怕是碰上这人的一根头发丝都会中毒！
一息之间，裘青五指成爪直取李淮风面门，李淮风挥剑相向，一剑刺在了裘青的手上，却发出了“叮”的一声。
裘青全身上下只有一双手露在外头，这根本不是弱点，而且最大的倚仗，因为裘青已将自己的手炼化得坚硬无比！
李淮风顿时变了脸色，脚步急速地向后掠去，裘青犹如一道鬼影，手指像勾魂夺命的钩爪直攻向李淮风的咽喉！
李淮风正欲挥剑，腹部陡然传来一阵剧痛，令他动作一顿。
那是方才脸谱伤他的地方，银针在他的体内刺透了内脏，随着李淮风的每一次动作，疼痛都会加剧。
此时另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李淮风的面前，冷白的手中握着一把黝黑沉重的刀。
“小心别碰到他！他全身都是毒！”
李淮风见丁若休将裘青拦下，情急之下仓惶出声。
此时突然脸谱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李秋赢的儿子！裘青，李秋赢已死，你能杀了他儿子，也算不亏！”
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失，李淮风暗道不好，连忙转头看去，却发现脸谱和玉秋萦趁着他们打斗之时，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你是他的儿子？！”
裘青的声音沙哑至极，一字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头挤出，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恨意。
李淮风看着裘青的反应，心中越加怀疑裘青和李秋赢得关系，此时裘青突然仰天大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裘青彻底失去了理智，手爪呼呼生风，一道虚影朝李淮风刺了过来。
丁若休眼神一紧，飞身一跃，断水刀自上而下，一刀砍在了裘青的背上！
裘青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却动作不停，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宁可与李淮风同归于尽，也要取李淮风命丧于此！
李淮风咬牙不让自己倒下，腹部的伤口越来越严重，他的白衣已被鲜血染透，一滴滴的血液从衣摆落下。
“叮”的一声，短剑被裘青一手死死握住，另一只指甲泛着乌黑的手，带着刺骨的杀意，刺向了李淮风的印堂穴。
古朴沉重的断水刀悄然无息地出现在裘青的身后，一刀砍下，裘青双膝尽碎，跪在了地上。
裘青口中发出了一股极为奇异的叫声，他不甘心地看着面前的李淮风，恨意到了极致。
他像个理智全无的疯子，鬼爪一般的双手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却始终碰不到李淮风的衣角。
眼泪一颗颗的从裘青的眼角滑落，他想到了当年，自己就是这般全无脸面的求着李秋赢留下，换来的却是李秋赢决然无情的背影。
“李秋赢！李秋赢！”
裘青像陷入了魔怔一般，歇斯底里地喊着李秋赢的名字，仿佛要将多年的恨意宣之于口，字字泣血，令人闻之心惊。
李秋赢已经死了二十年，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人记住二十年，而那个人也在这恨意中变得疯狂而病态。
裘青口中疯狂叫喊着李秋赢，这声音里除了恨，还有着让人永不能忘的求而不得。
他手指疯狂的向前摸索着，像是想抓住些什么，垂在地面的黑纱被他撕扯开来，露出了面纱下的那张脸。
李淮风见到那张脸，瞳孔急剧地变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裘青。
裘青的相貌尽毁，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已经变成了凸起的疤痕，有的则是还在留着鲜血，一看便明白，裘青日日都在毁自己的脸。
可从那双癫狂的眼中，李淮风依稀能够看出，裘青是个女人！
他从未想到过，裘青竟然是个女人！
眼前的震撼让李淮风愣在了原地，他不由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一出口，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裘青的感情太浓烈太绝望，李淮风看着裘青脸上的血与泪，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这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一个女人将自己变得不人不鬼，二十年来日日划破自己的脸，她的内心究竟有着怎样的痛苦和秘密？
李淮风的身体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在地，一只有力的大手搂住了李淮风的肩，将他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丁若休面无表情地看着裘青，在他看来，旁人不管是流血或是流泪，都与他无关。
可李淮风震惊伤痛的表情却刺痛了他的眼，他薄唇紧抿，毫不留情地举起断水刀，一刀斩向裘青！
只有李淮风的痛苦能够让丁若休触动，他也明白李淮风正是为了裘青才如此，虽然不知李淮风为何会触动，但他执拗的认为，只要将裘青杀死，李淮风的痛苦自然也就跟着消失。
“别杀她！”
李淮风急急出口，双手握住了丁若休的手臂，尽管力气不大，可丁若休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丁若休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几秒，慢慢地垂在了身侧。
裘青此时哭声停住，她仰起了头，翻着肉的伤口红白一片，她看着李淮风手中的短剑，视线缓缓往下，落在了李淮风腰间的玉笛上。
玉笛的笛身莫名短了一节，这是一柄笛中剑。
裘青不顾脸上翻着肉的伤口，将脸上的血和泪擦去，只不过下一瞬，更多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她也毫不在意，撕扯着喉咙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李淮风吸了吸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轻声问道：“你到底……”
话才起了个头，李淮风看着裘青脸上的鲜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李淮风转过头去，他已经不忍再看。
并非因为对方面目丑陋，而是想到裘青脸上的那一道道伤口，有着多少痛苦，就以让他心生不忍。
裘青见李淮风的反应，只以为他嫌弃自己相貌，因为自己的相貌，裘青不知剜去了多少人的双眼，可他是李秋赢的儿子，裘青冷冷一笑，脸上的伤疤挤在一起，若是被普通人看见，只怕当场便会吐了出来。
“你想知道我和李秋赢的关系？”
李淮风没想到裘青会主动与自己说话，他点点头，清澈如水的目光看着裘青。
裘青被李淮风的眼神怔了一瞬，她冷笑一声，声音嘶哑颤抖：“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
丁若休的手臂感到一阵刺痛，他垂眸看去，李淮风的手正在无意识地用力，他轻轻握住对方，用眼神和行动无声地安慰着李淮风。
李淮风深吸一口气，半饷才忍着情绪开口：“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也相信他。”
裘青带着最大的恶意看着李淮风，似笑似哭：“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李秋赢是个负心汉，伪君子！他骗我，玩弄我以后又把我抛弃，我恨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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