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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圈圈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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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西北部族的叛乱是必然。” 高长泽松开手,转身走到案边,“这些部族本就与大启离心离德,薛家多年苛待更是积怨已深,乌桓又趁机拉拢,一旦他们与乌桓联手,西境防线便会彻底崩塌,大启疆土受到威胁,父皇为了顾全大局,必然会不得已下令——让长姐和亲。”
“牺牲一人,换取边境暂时的太平,父皇不会犹豫。”
“我绝不允许!” 苏清如动了真怒,“大启有百万儿郎,个个顶天立地,若连边境安宁都要靠一个女子远嫁和亲来换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师姐踏入乌桓半步!”
书房门被推开,云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殿下,为王妃熬的补药。”
高长泽抬手接过,云戟退下。他走到苏清如面前,碗沿递到她唇边,“喝了它。”
苏清如偏过头避开,“我不喝。”
“听话。” 高长泽耐着性子劝,“你今日又上战场又动气,丹邾苦寒,不养好身子怎么跟我一起阻拦和亲?”
见她依旧执拗,高长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端起药碗,仰头喝了一-大口,俯身扣住她的后颈,温热的唇覆了上去。汤药的苦涩混着他唇间的温度,蛮横地渡入她口中。
苏清如被迫咽下,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直到碗中药汁见了底,高长泽才松开她,擦去她唇角溢出的药渍。
“你这是做什么?” 苏清如喘着气,脸颊泛起薄红,“这到底是什么药?”
高长泽将空碗放在一旁,“不过是些安神补气血的药材,没什么别的。丹邾气候苦寒,你又总是劳心劳力,身子是根本,若是垮了,还怎么护着长姐,怎么跟我一起周旋?”
“高长泽,你没安好心。”
高长泽低笑,不退反进,双手撑在圈椅扶手上,俯身逼近,“你倒说说,本王安的是什么心?”
苏清如她攥紧圈椅扶手,“你自己心里清楚。”
高长泽又凑近她几分,“可我偏想听你说。” 他掠过她泛红的脸颊,落在她紧抿的唇上,“你以为,那是什么药?”
苏清如别过脸,不愿与他对视。
他不肯放过她,勾起她的下颌,强迫她转过头来,“以为是……安胎药?”
高长泽眼底笑意更深,挑眉追问,“想让你喝下,早日为本王诞下孩子,这样你便再也跑不掉,只能留在我身边,做我名正言顺的翰王妃,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你胡说什么!”
苏清如脸颊发烫要起身,被高长泽按住肩头。“高长泽,你放开!”
“放开你,你又要躲着我,想着怎么护着别人,想着和我和离?” 他俯身,唇-瓣贴上她的耳廓,“苏清如,你明明心里不是毫无波澜,为何偏要装作铁石心肠?”
“你少自作多情!”
“在战场,你与我背靠背并肩作战时,眼中的默契是假的?方才为长姐落泪时,你依赖地靠在我怀里,是假的?” 他攥紧她的手腕,“你只是不愿承认,也不愿面对我!”
苏清如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又酸又涩。
高长泽俯身吻上她的唇,没有丝毫温柔。他的力道太大,将她牢牢困在圈椅,她渐渐失了力气,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轻。
高长泽趁机加深了这个吻,指尖顺着她的衣襟下滑。苏清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滚烫,意识渐渐模糊。圈椅的扶手硌得她有些疼,却不及心口的悸动来得猛烈。
他将她放在案边。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衣衫散落一地。
窗外风雪依旧,屋内暖意融融。
……
夜色如墨,书房内烛火昏黄。苏清如瘫软在软榻上,浑身肌肉的酸痛,身下的锦垫湿濡。
高长泽坐在榻边,揉着她酸痛的肩头,“还疼得厉害?”
苏清如语气旧硬邦邦的:“无碍。”
高长泽知晓她嘴硬,也不拆穿,抱着她缓步走向后院的浴池,一路避开巡夜的侍从。
浴池内早已备好热水,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身影。高长泽将她放入水中,温热的水漫过肌肤,瞬间缓解了几分酸痛。他坐在池边,拿起一旁的木瓢,轻轻舀起水,为她冲洗着发丝与肩头。
“不必总为长姐的事挂怀。长姐她非寻常公主,背后又有皇后娘娘护着,父皇即便有意让她和亲,皇后也定会百般阻拦,未必能成。”
苏清如沉默着,指尖划过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高长泽看着她的侧脸,自嘲地笑了:“不像我,只能靠着装疯卖傻,藏起锋芒,才能勉强活到今日。”
浴池水汽渐散,苏清如靠在池边,兴致不高。高长泽将帕子拧干,轻轻搭在她肩头,“关于乌桓,我倒是查到些有意思的事。”
苏清如抬了抬眼,未说话,却微微侧过身。
“叶小可敦那边传来消息,乌桓老可汗近来身子愈发不济,属意幼子继承汗位。达奚和手握重兵,威望又高,是幼子继位最大的障碍。老可汗早就动了除掉他的心思,暗中布了不少眼线,就等合适的时机动手。这或许就是他急于联络丹邾各部族发起叛乱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战事将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接到京都来的圣旨。”
苏清如看向他,“是开战的旨意?”
高长泽摇了摇头,“不是。父皇的心思你最清楚,是和亲的旨意。”
苏清如愤愤不平,“达奚和早已将乌桓周边部族的适龄女子娶了个遍,是要占据大启的西北疆土,将丹邾乃至更广阔的土地,都纳入他的掌控!”
次日天刚破晓,侍卫呼喊:“殿下!王妃!西北急报!”
送信的兵士浑身浴血,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禀报:“殿下!薛仲瑾……薛仲瑾联合乌桓幼子的兵力,突然发动猛攻,我军猝不及防,丹邾五座城池已相继失守!守军溃散,百姓流离失所,薛都护使……他已经投靠了乌桓幼子!”
“薛仲瑾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投敌叛国!”
苏清如手快速划过案上的舆图,五座城池的位置恰好是西北防线的关键节点,一旦失守,整个丹邾便门户大开,危在旦夕。“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赶回西北!迟则生变,再晚,恐怕更多城池会落入敌手!”
高长泽下令:“传我将令,即刻整军,星夜驰援西北!沿途收拢溃散的守军,集结兵力,务必守住剩余防线!”
军令一下,整个藩邸都动了起来。大军已整装待发。高长泽与苏清如翻身上马,迎着寒风,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哭声遍野。两人催马扬鞭,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停歇。每到一处溃散守军的聚集地,苏清如便拿出都护府令牌,晓以利害,安抚军心;高长泽则调度部署,重整队伍,将散兵游勇重新编整成军。
大军一路前行,兵力渐渐壮大。因粮草匮乏、补给不足,兵士们连日奔波作战,食不果腹,脸上疲惫,军心渐显涣散。
若不解决粮草问题,即便兵力集结,也难以与联军长久抗衡,反-攻更是无从谈起。当晚,苏清如独自一人对着沙盘彻夜未眠。
天快破晓时,苏清如召集心腹将领,“敌军粮草营设于黑风口,地势险要却易守难攻,但其守军麻痹大意,且夜间多饮酒作乐。今夜三更,我率五百轻骑,乔装成乌桓援军,借夜色掩护潜入,直捣粮草营;另派两队人马,分别埋伏于黑风口两侧山道,待火光燃起,便截杀逃窜之敌,绝不让一粒粮食、一匹战马落入联军手中。”
苏清如又细细叮嘱:“轻骑需佩乌桓弯刀,束发换袍,切记不可发出声响。遇守军盘问,便以乌桓语应答,声称是可汗派来增援粮草营的队伍。”
夜幕再次降临,黑风口月色惨淡,寒风呜咽。苏清如一身乌桓服饰,手持弯刀,率五百轻骑悄无声息地靠近粮草营。营外守军果然松懈,见他们着装熟悉,又能说几句乌桓语,并未深究,便放他们入营。
待深-入营中,苏清如一声令下,五百轻骑拔刀出鞘扑向毫无防备的守军。粮草营内喊杀声四起,火光冲天。苏清如弯刀翻飞,斩杀数名敌军将领,其余兵士各司其职,要么放火焚烧粮草,要么抢夺战马。
两侧山道的伏兵闻声而动,将逃窜的敌军尽数截杀。这场奇袭干净利落,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待联军主力闻讯赶来时,只看到一片火海与满地尸体,粮草已化为灰烬。
奇袭成功的消息传回主营,兵士们士气大振。苏清如带着缴获的部分战马与干粮归来,“粮草已毁,联军补给中断,短期内必不敢再贸然进攻,我们的困境总算得以缓解。”
高长泽率部疾驰数日,终于与江弈安所领的残余正规军会合。江弈安见到高长泽,喜出望外,即刻率部归入麾下。
高长泽重新整合兵权:“江将军,你所部将士训练有素,熟悉联军战法,暂任先锋;收拢的溃散守军,由郭敬元统一调度,补充中军;青禾所率亲卫,仍归王妃麾下,负责侦查与奇袭。”
“敌军粮草被毁,军心必乱。如今五座城池虽相互呼应,但薛仲瑾与乌桓幼子各怀异心,指挥难以统一,这便是我们的破局之机。”
苏清如补充:“我军可兵分三路,一路佯攻西侧城池,吸引联军主力驰援;另一路趁虚攻打东侧城池,截断联军退路;中路则集中优势兵力,直取中间重镇,瓦解三座城池的联防之势。”
“王妃之策甚妙!中间重镇是联军粮草转运的原枢纽,如今粮草被毁,此处守军必心惶惶,且城墙相对低矮,易于攻破。一旦拿下,两侧城池便成孤立之势,可逐一击破。”
“好!便依此计行事!黎明后,全军发起反-攻,务必一举收复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