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朴志焄]》南村喜事

2、Chapter2

　　朴志焄在前面走着，头上戴着耳机，那步伐可谓是大步流星。
　　高允恩心想，他耳机里十有八九又在放The cure的什么摇滚歌，这会儿估计试听不见她说话的。
　　所以她跟在他后面，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哥，你这周五有空没有？”
　　“哥，你想喝奶茶不？我请你。”
　　“哥，我……”

　　朴志焄忽然凑近她，好奇道：“我在这呢。你想说什么？”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耳机挂在脖间。
　　一头黑发又蓬松又凌乱，看起来很随意。
　　他凑得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看见他深黑色的眼瞳，和细长的睫毛。

　　高允恩还没组织好语言，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打岔，脑袋都选择性宕机了。

　　她憋了一路的话，在他面前却突然开不了口了。

　　朴志焄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突兀地打破沉默：“我刚刚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你们这周五学校开放日？”

　　高允恩猛地抬头，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字：“对。”

　　朴志焄伸出右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偏过头碰碰她的额头，将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味，细闻还能嗅到若有若无的檀香木味。

　　高允恩心跳停滞了一拍，挣扎着推开他。

　　以前小时候，他就喜欢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额头碰额头，逗弄她。
　　但她现在又不是小孩了。
　　如今他这样做，总让她觉得很别扭。

　　朴志焄看着怀中骤然消失的位置，眼里闪过肉眼可见的失落。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允恩，妈妈不在，你可以问我的。”

　　高允恩小声道：“我不是怕你没时间吗？”

　　她之前偷偷看过他的课表——密密麻麻的的，全是课。
　　而且他又进了YS摇滚练习室，几乎每天下午都要训练，恐怕抽不出时间。她哪里好意思问他？

　　朴志焄怔然，笑着摸摸她的头：“允恩也知道体谅哥哥了。”

　　回家的这条小路上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一些灌木丛。
　　夏日的灌木丛里总会跳出几只蝈蝈或是蟋蟀。有时候，它们会比梧桐树上的蝉还要吵。
　　再加上轿车的鸣笛声，摩托飞速行驶的机油声，高允恩差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追上他，眯起眼睛再次询问：“哥，你说什么？”

　　朴志焄停下脚步，耐心地又重复一遍：“你不用担心。周五我会来的。”

　　高允恩心里的那块大石倏地放下了，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你的课和训练怎么办？”

　　朴志焄失笑：“问题这么多，你还想不想我来了？”

　　高允恩连忙摆摆手，猛点头，又反应过来，摇摇头：“当然想。”

　　“那就对了。”

　　一高一低两个人在这条没什么行人的小道上并肩走着，在路边倾洒出两条长短不一的影子。

　　高允恩瞥见那两个影子后，就总忍不住偷偷瞥两眼，走路也悄悄踮起脚尖，希望自己的影子能和另一个影子一样高。

　　然后她发现，另一个影子似乎变矮了些，慢慢和自己的影子趋于平行了。

　　她疑惑地扭过头去，发现了缘由。

　　原来是朴志焄站在下面一级台阶上了。在这个角度，她甚至差点就能直视他的眼睛了。
　　见她望过来，他倏尔笑了：“想什么呢？回家。”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过于刺眼。

　　高允恩的心忽然砰砰直跳。
　　她不自然地挪开眼，应道：“好。”

　　朴志焄刚被YS摇滚练习室选中的时候，非常得意地跟她炫耀，多半是YS公司看中了他的才华。

　　高允恩现在越发怀疑YS公司就是看中了他的脸蛋。
　　要么就是脸蛋是个加分项。

　　*
　　周五中午，六中，高三七班。
　　高允恩正同组员们聊天。
　　李莉和斯嘉丽都是妈妈来。余留真是爸爸来。文茵和文蔷这对双胞胎是爸爸妈妈都来。
　　文茵撕开一包青柠味的薯片，递给她一片：“高允恩，你妈妈来吗？”
　　自从上学期班上有同学偶然间得知她父亲很早就去世后，班上的同学们就不约而同地不再她面前提起她父亲。

　　虽然这让她挺感动的，但是其实没有必要。
　　过多的避讳倒显得她一直放不下心结。
　　其实她早就释怀了。

　　高允恩接过薯片，道：“唔，是我哥哥来。”

　　周围响起一阵“嘶”的声音，然后瞬间演变成七嘴八舌的讨论——“是你那帅得惨绝人寰的哥？”
　　“弹电吉他超帅的男人？”
　　“我之前还在网上看到他的路演来着！”
　　“你哥是不是每天下午都来接你？”
　　“你别说我看到过，真的很帅，笑起来更帅！”

　　高允恩被他们吵的喘不过气，捂住耳朵无助道：“好了好了，你们那么喜欢，送你们当哥好了。”

　　斯嘉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冒着好奇的光：“快说！你哥多久来！下午开放日不上课，我们偷偷去看他！”

　　她很喜欢朴志焄的音乐风格。
　　之前朴志焄跟着YS工作室发了首歌，她还买了张专辑。
　　就连高允恩都没舍得花钱。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啊对啊！”

　　高允恩默默抽出她的袖子，无奈道：“反正最后一节课他也要来开家长会，你们到时候就看得见啦。”

　　众人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为难他了。

　　看着朴志焄这么受她们欢迎，高允恩忽然心里涌出一种怪异的失落感。
　　哥哥被大家喜欢，她不应该感到开心么？

　　*
　　下午天色有些阴沉，但并不妨碍学生们不用上课的大好心情。
　　从学校大门到报告厅、操场、教学楼的各条小道上，都摆放着学生们精心准备的摊位。
　　高二年级的摊位摆放在操场东边，靠近D栋教学楼的位置。

　　高允恩在摊位上尽职尽责地站岗。
　　因为她们组都喜欢音乐，所以该摊位的主题出乎意料地统一，就是——“音乐之声”。
　　高允恩昨晚上在家里翻箱倒柜，给自己的专辑、DVD、CD和画报等等分了个类。有些是她现在还喜欢的，有些是过去喜欢已经听腻的，还有些是她仍然喜欢，不过可以分享给其他人的。

　　她挑了几张Avril Lavigne和Charlie Puth的旧专辑，带到摊位上来。

　　文茵文蔷两姐妹带了五月天的光盘。李莉带了周杰伦和张惠妹的DVD。余留真没有带专辑，只带了些One Republic的海报，不过还挺新的。
　　斯嘉丽带的就比较复杂了，又有披头士的旧专，还有YS公司新发行的Purple专辑。
　　是她哥参与录制的那版。

　　高允恩惊呼：“你才买的，就忍心出？”

　　她捉狭一笑：“我买了好几张。”

　　高允恩：“……”

　　*
　　家长们陆陆续续进校了。
　　摊位布置完毕，学生和家长们都可以随意在摊位间走动。
　　学校里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高允恩不自觉地开始在人群里寻找朴志焄的身影。
　　他如果在人群里，应该会很显眼。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声音。

　　今天朴志焄没戴银色耳钉，也没背那个很鲜艳的红背包。
　　他穿了件白色衬衫，背了个朴实无华的黑色斜挎包。那头常年凌乱的黑发也不知用什么方法给理顺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在人群里还是很亮眼。
　　属于是谁不经意间瞥见都要多看两眼的名副其实的帅哥。

　　高允恩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他。
　　在他来之前，她非常担心他戴条夸张的项链，或是戴对奇形怪状的耳钉，大摇大摆进校。那他恐怕还没踏进校园就要被保安轰出去。
　　感谢他给她几分面子。

　　斯嘉丽激动道：“允恩，那是不是你哥？”

　　文茵和文蔷本来想去其他摊位逛逛，看见朴志焄的身影又调转回来。

　　她们瞪大眼睛，看向高允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羡慕：“天，允恩，你哥真帅。”

　　高允恩讪笑两声，附和道：“是挺帅的。”

　　朴志焄绕过各式各样的摊位，每经过一个摊位，就会收获一小圈人的惊呼和星星眼。
　　他似乎都习惯了，只是面带微笑。

　　他眯起眼睛，像是在搜索着什么，最终定位在操场边缘的一处摊位上。

　　高允恩没有跟组员们一起去外面转悠，只是默默地收拾摊位上的专辑。
　　都去看帅哥了，总得有人摆摊。

　　她正忙活着，忽然感觉那一头的嘈杂声变小了，人群好像朝她这边来了。

　　然后她便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男声：“还有Purple？这张专辑怎么卖？”

　　高允恩头也没抬，继续收拾另一个箱子里的专辑：“好像是70。可小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这张专辑，翻来覆去转了几面。

　　对方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有些遗憾：“原价都140呢，怎么直接对半出了。”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

　　高允恩抬头，撞进一双熟悉的深黑色眼瞳。

　　是朴志焄。

　　文茵文蔷看见他，拉着激动万分的斯嘉丽到一边坐着，不打扰她们兄妹二人闲聊。

　　高允恩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支支吾吾道：“我得说明，这专辑不是我买的。我没有买你的专辑哦。”

　　朴志焄哑然失笑，将专辑放回她的箱子里，“我知道。你那么抠门，平时连个雪糕都不愿意请我，哪里会舍得买哥的专辑。”

　　她莫名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就是觉得自己得解释一下。
　　虽然也不是很要紧的事。

　　朴志焄帮她收拾摊位上的专辑，忽然若无其事的问她：“只是我也没说这是我的专辑，你怎么知道？”

　　高允恩怔然，在他略带探寻的目光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难道她要承认其实她也有偷偷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