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14、疯帽子4

　　市中心歌剧院，新京市的艺术地标之一，今夜灯火辉煌。巨大的海报宣传着一场名为《疯子狂欢夜》的先锋戏剧，海报设计得光怪陆离，充满了扭曲的意象和刺眼的色彩，与“疯帽子”的风格如出一辙。

　　卫戉和苏盉混在入场的人流中。苏盉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他将那枚小陶瓷盅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唯一信物，也是引出“疯帽子”的诱饵。卫戉走在他身侧，看似随意，实则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角落。

　　歌剧院内部金碧辉煌，衣香鬓影，与外面危机四伏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观众们谈笑风生，对即将到来的“戏剧”充满期待，浑然不知自己可能已置身于一个疯狂的舞台。

　　两人按照票根找到位置，是二楼一个视野不错的包厢。刚落座，苏盉就敏锐地注意到，包厢的扶手内侧，有一个极不显眼的、新安装的微型接口。

　　“有东西。”苏盉低声说，用眼神示意。

　　卫戉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后，示意苏盉连接。苏盉将随身终端的一个探测针接入接口。

　　瞬间，终端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依旧是那种滑稽的字体：

　　“欢迎来到我的包厢，观察者们！演出即将开始，请好好欣赏我为你们准备的——专属频道！”

　　紧接着，舞台上的大幕缓缓拉开，但出现在观众面前的，并非戏剧演员，而是一个巨大的、实时切换的监控画面网格！网格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是卫戉和苏盉所在的包厢实时影像！他们俩惊愕的脸庞清晰地出现在所有观众面前！

　　观众席一片哗然，不明所以。

　　而苏盉的终端屏幕上，专属频道开始播放画面——是经过剪辑的、他和卫戉以往调查案件的片段，包括他们潜入、追踪、甚至与“傀儡师”手下交火的模糊影像！这些本应绝密的资料，此刻被公然播放，并配上了夸张的滑稽音效和讽刺性的字幕！

　　“他在揭露我们！把我们当成小丑展示！”苏盉感到一阵愤怒和屈辱。

　　卫戉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沉稳。“冷静，他在激怒我们。”

　　舞台上的监控网格继续切换，开始出现歌剧院各个隐蔽角落的实时画面，包括后台、控制室、甚至通风管道！显然，“疯帽子”已经完全控制了这里的系统。

　　突然，所有的监控画面统一，变成了“疯帽子”那张癫狂笑脸的特写（依旧是处理过的影像）。

　　“女士们先生们！”滑稽的声音通过剧院音响响彻全场，“今晚的特别嘉宾，是我们的两位‘观察者’！他们一直在黑暗中窥探，多么无趣！所以，我邀请他们来到光下，参与我们最后的狂欢！”

　　话音刚落，剧院所有的出口大门“砰”地一声全部自动落锁！观众席顿时陷入恐慌和骚乱！

　　“游戏规则很简单！”“疯帽子”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在剧院的某个地方，藏了一个小小的‘惊喜’。找到它，或者……等着它找到你们！当然，我们的观察者先生们，你们是主角，可要加油哦！嘻嘻嘻！”

　　通讯到此中断。剧院内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夹杂着观众惊恐的尖叫，混乱彻底爆发！

　　“他在制造恐慌，混淆视听！”苏盉大声喊道，努力在混乱中保持镇定。他的动态视力快速扫过整个剧院，试图寻找不协调的地方。

　　卫戉则更加直接，他一把拉起苏盉：“去控制室！”只有夺回系统的控制权，才能终止这场闹剧，稳定局面。

　　两人逆着慌乱奔逃的人流，冲向后台区域。走廊里一片混乱，工作人员也在惊慌失措地奔跑。

　　突然，走廊前方的灯光啪的一声全部熄灭！紧接着，两侧墙壁上的消防喷头猛地启动，但不是喷水，而是喷出了大量浓密的、带着甜腻气味的粉色烟雾！

　　“是致幻剂！”苏盉立刻屏住呼吸，但已经吸入少许，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

　　卫戉反应极快，扯下自己的一块衣料浸湿（旁边有被打翻的饮水机），捂住苏盉的口鼻，同时另一只手牢牢箍住他的腰，半拖半抱地冲进旁边一个开着门的道具间。

　　关上门，隔绝了部分烟雾。苏盉靠在墙上，剧烈地咳嗽，眼神有些涣散。致幻剂的效果虽然轻微，但结合他体内未清的“洛兹”病毒，产生了糟糕的叠加效应。

　　“苏盉！”卫戉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看着我！保持清醒！”

　　苏盉焦距不稳地看着卫戉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在药物和混乱的催化下，某种一直被压抑的情感似乎找到了缝隙。

　　“老卫……”苏盉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和脆弱，“我……有点怕……”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卫戉的心脏。他看着苏盉泛红的眼圈，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一直紧绷的、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嗡然断裂。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

　　卫戉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苏盉的嘴唇。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带着点横冲直撞的鲁莽和压抑太久的渴望。它充满了硝烟、汗水、药物的苦涩，以及一种不容错辨的、近乎绝望的占有和保护欲。

　　苏盉猛地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致幻剂的眩晕感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驱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强烈的、席卷全身的战栗。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

　　卫戉猛地退开，呼吸粗重，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盉，仿佛自己也震惊于刚才的失控。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盉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麻的嘴唇，看着卫戉眼中那来不及掩饰的汹涌情感，心脏后知后觉地疯狂跳动起来。

　　就在这时，道具间的广播里，再次响起了“疯帽子”那令人厌烦的滑稽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哇哦！真是感人至深的场面！不过，打断一下二位——倒计时开始咯！‘惊喜’即将揭晓！猜猜它在哪儿？嘻嘻嘻！”

　　暧昧旖旎的气氛被瞬间打破，危机再次降临。

　　卫戉眼神一凛，所有情绪被迅速压下，重新变回那个冷静的猎手。他拉起苏盉的手，沉声道：

　　“走。”

　　苏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点了点头。现在不是纠结那个吻的时候，活下去，抓住“疯帽子”，才是当务之急。

　　但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