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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Chapter 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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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7 哥特兰登家族
多特米□□斯王国,是宗教体系的国家。教皇的权力凌驾国王之上,教皇底下是三位大主教,主教以下又分为红衣主教,再往下推就是主教和牧师、神父等等。国家的体系等级森严,王公贵族信奉教义,国王臣服在教皇之下。
王国国土大多是山地、峡谷和平原。呈纵长形,西边是山地,东边是平原,繁华地区集中在东部平原地区,首都及其星城、重要城市,如星子一连串地散落。无数的教堂高耸入云,纵深的线条和巍峨的穹顶,幽深和金碧辉煌交错,古老和现代交融。满目的奢华璀璨。
而西边山地则零星地分布落后的村落,也有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建筑城堡,如童话中的空灵出尘。通常在城堡落成的同时,会修筑通往外界的道路或是隧道,好让交通便利,能及时补充城堡主人的所需,提供最舒适的生活体验。
玫瑰城堡就是位于西部与东部过渡的地带,离首都不远,但更近山地。天然山体屏障隔开俗世的纷扰,澄净的山间湖泊提供绝妙的风景,玫瑰城堡分别延伸出三条大道,分别通往首都及其重要星城。道路会经过山脚村落市集,与全国的交通网串联。
Elle回到多特米□□斯王国。搭乘的公交车咿咿呀呀地来到玫瑰城堡所在的山脚下。
她背起行囊下车。
再次踏上熟悉的道路。踩在上面有种踩在云朵软绵绵的感觉。脚步艰难地迈出去,每迈一步,回忆就会被踩踏得飞溅起来,色彩鲜明地洋溢在她身周。
甚至是痛苦不堪的记忆。这些记忆剥落颜色化成灰色,单薄如纸,斑驳着飘落眼前。
把它踩碎吧!如枯叶般逝去!
把它拨开吧!如蛛丝般断裂!
把它泼洒吧!如灰烬般化无!
不知又是谁在对她说话。
她已经决定再也不跟别人交流。
沿着久远记忆的道路,Elle终于走到玫瑰城堡。
鲜丽秀美的城堡颜色依然,如永恒的春天少女斜倚青山,对着湖泊轻呼一口气,就成了清凉缥缈的云雾。
时隔四年又九个月。艾莉森·艾尔兰·哥特兰登,终究回归。
城堡大门的门铃按响了。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幽静的山谷,仿佛清澈的湖面也跟着轻皱。
两分钟之后,城堡大门缓缓打开。
苍老的管家带着两个女仆出现在面前。
管家仔仔细细地打量镶金铁艺大门外的女孩。那孩子深棕的长发,发尾染着星光的浅金,独特的湛蓝大眼,仿若大海落在她眼中,熠熠生辉。穿着普通的衣裤,背着行囊,风尘仆仆,一副远行归来的样子。
他的声音和手都在颤颤巍巍:“艾莉森小姐?”
在认出小主人后,管家和两位女仆将Elle接进来。Elle得到食物和衣服,可以清理身体和安全地入眠。
在准备入睡前,Elle喊住管家:“福特森先生,我的……家人呢?”
“您的父亲,哥特兰登大人在三年前就住在弗兰朗斯病院,接受治疗;您的母亲病在床上,我正要向她通报您回来的消息……”
“母亲在城堡里吗?福特森先生,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前去。”
“可是……”
“不用再说了!”
Elle的眼神沉了下来,福特森管家从来没有见过Elle这样的一面。只好答应退出房门。
她在管家离开之后,想了想,打开自己卧室里的暗门,顺着暗道爬出去。出口是一个走廊的转角暗处。下地后,她赤着双足,轻轻地来到管家和女仆的聚集的地下。
“……那位小姐真的是艾莉森小姐吗?”说话的女仆很生面孔,“福特森先生,您不是说艾莉森小姐被洛克大主教带走后没几年,就步上哥特兰登大人的后尘,神志不清,在一年前失足坠入湖中……”
“是啊,洛克大主教带着艾莉森小姐的遗物回来,福特森先生您不是交给夫人了?结果夫人一病不起,这真是太可怜了。”另一个女仆接话。
管家因衰老而浑浊的眼珠,转动几下,他的心还没有老朽。“我绝不会忘记艾莉森小姐的容貌,尽管她长大了。她的眼睛就是特别的证明。这就是小姐。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我看那不是特别重要。只要小姐回来就行。”
Elle在外面听完,如同一抹游魂回到房间。
我回来了。她望着天花板说。然后沉沉入睡。
翌日清晨,照例又是一个晴天。阳光透过大片大片的窗透射而进,宛若圣光弥漫,云雾似乎从湖面飘散进来。到处都是朦胧的风情。
Elle换上轻便的晨衣,纯白轻透的长裙,双层裙摆,手工精致的蕾丝刺绣。女仆给她梳头,珍珠头饰在发间绕了一圈又一圈,白色蝴蝶和花点缀着。女仆在时不时偷瞄她,仿佛手底下的不是活人,而是幽灵。
最后喷上一点精炼的自然玫瑰香水。
她从容地步出房间。管家在房门外等着,见到少□□雅地款款步来,那景象与多年前的小小身影重合,简直叫人热泪盈眶。
打开那扇常年幽闭的门,宽敞的主人卧室分作三进。刚进去是小而精致的客厅,再进去是书房,最后才是卧室。
四面的窗户拉上重重的窗帘。没有丝毫的光。黑暗沉默地围蔽主人卧室。仿佛它是一个坟墓,坟墓里葬着她的母亲。
Elle缓缓走到窗前,毫不客气地从第一面窗开始,依次拉开窗帘,随着唰唰的声音,旁边呆愣的女仆赶紧加入帮忙。
轻柔的日光穿透黑暗,驱散冰冷的死气。
直到卧室前,里面仍然是黑沉沉的。Elle回身请管家和女仆出去。他们按照命令退下了。
“……你、你是谁?”病床上的母亲,虚弱地发声。
Elle缓缓走进来,站在床尾,平静地注视着母亲。她看起来快要死去一般。
“母亲大人,日安。”Elle问候她。语气出乎意料地冷静。
“你、你是Elle?!是你么?是你?!是你的灵魂终于找到回家的路!回到我的身边了,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夫人迫切而艰辛地坐起身来,苍白的脸庞仿佛落满蛛网,憔悴、忧郁和悲痛。昔日的美貌依然残留,而岁月切割出深深的裂痕。
Elle看她挣扎地起身下地、看她的眼爆发生命的亮光、看她充满希望地跄踉而来。奇异的是,此时她的心没有任何波澜。
明明离开他们的时候,想要再见的心情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她以为此生此世都不会消灭。
可她麻木了。
母亲紧紧地抱着她,像枯干的树藤攀上木然的树干。
Elle知道自己可以给她一个拥抱、一片微笑,但她的心碎裂又凝固,冰层比地壳还厚实。
Elle只能扶着她,散涣的目光落在远处。她机械地重复:“我回来了,母亲。没事了。”
卧室的窗帘也被Elle拉开了,久违的光明照亮房间,花瓶里枯萎的花,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最后的微笑。
“母亲以为我死了吗?”
“洛克大人是这样说的。他把你从小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交给我,说你因为神志不清,终于有一次掉进湖里,被冲走了,他们找很久都没有找到你……”
“母亲没有想过去找我?”
“洛克大人动用几千个人手在那片湖区搜索,对我说没有找到你。我真的以为……而且,你的父亲进了病院……”
“结束了。”Elle打断母亲,“一切都结束了。”
Elle在城堡里住了几天,期间她保持基本的正常,至少对母亲来说,她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没有人当着她面,问起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疮疤和伤痕如此地难以掩饰,叫人小心翼翼地不敢胡乱触碰,生怕好不容易平静和乐的局面,再次发生悲伤的变化。
然而,不去触碰,只是一味地逃避,暗自的神伤,伤痕永远都会存在。
母亲不知道,她的情绪好起来,能开始在城堡里走动。而管家则在Elle旁边欲言又止。
“你见到了?是西弗、米拉还是艾莉森?”Elle了然,私底下问管家。
福特森低了头。
“还有一个特别温和的孩子,叫做兰茜。”
“啊,又多了一个。”Elle只是这样,就接受了现实。
母亲刚好起来没有半个月,从弗兰朗斯医院传来父亲感染肺炎,却不肯接受治疗的消息,重重地打击她。她又陷入情绪的低潮期。短时间内大起大落的冲击,使得脆弱的母亲马上倒下去,比之前严重百倍。仿佛这段时间是短暂的回光返照。
Elle看着私人医生在玫瑰城堡进进出出,她没有现身人前。在医生走后,她查看母亲的药。
是抗抑郁的药品。
母亲得的是严重的抑郁症。
Elle坐在母亲床沿,对她说:“母亲,我会代替您,去看望父亲的。”
母亲听了,露出担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