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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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瑜回到家后，立马就开始检索法条，但这些工作其实都是徒劳，不管检索多少条，他都知道，陈净远是无法被定罪的。
因为他没有杀死陈媛媛。
就算是编一个像样的谎话，比如，陈景远先在7月16日的当晚用刀捅伤了陈媛媛，这点可以用监控作证，而由于是受伤，没有死亡，所以7月17日陈媛媛可以去上班，可以给邻居送包子，接着，7月18日，她因为前一天的重伤，死在了胜哥的床上。
即使这样，陈景远也只能判一个故意伤害罪，这个比起故意杀人来说，始终让漆瑜觉得，杀人犯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正义没有得到伸张。
他感到十分无力，缓缓地用双手抱住了头。他不是故意要跟周尔吵架的，他只是觉得周尔的话让他无法接受。
这是一条人命，怎么能以那种插科打诨、胡乱揣测的方式混过去了？一个连死者都不尊重的人，还指望他能尊重什么呢？
头疼之际，书房外的朵朵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它的叫声平时是慵懒的，偶尔是温柔的，从未如此凄厉过，就像......厉鬼的哀嚎......
漆瑜心里一惊，他想，是不是周尔突然过来使了什么鬼把戏，吓到朵朵了。
他在书柜下面的柜子里拿了个猫罐头，将朵朵招呼进来。朵朵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它浑身地毛都竖了起来，身体在剧烈地发抖。
门口没有什么人，更别说周尔了，他有些奇怪，朵朵这是看到什么了。
此时，心脏突然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下，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拿着猫罐头，有些颤抖。
不过一瞬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朵朵从他身上跳下去，窝在沙发里开始给自己舔毛。
但，漆瑜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变化，他说不上来，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明明没有什么异常，但他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血管里汹涌。
见鬼了，他想，可能是跟周尔在一起呆久了，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大概是太晚了，神色有些恍惚，他摇了摇头，洗了个澡，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他去电视台录制节目，上次那件事故后，他被调到了一档午夜的农业种植节目，这个节目主要讲述农作物的播种、养殖以及丰收，有时也讲“如何科学养猪”。
领导说，这是台里对你的关爱，你要想，一般人出现这种事故，还会让他留在台里吗？
漆瑜觉得有道理，他坦然接受了领导的安排，并且在节目中学到了许多养殖知识，正打算给朵朵种一片猫草。
上午节目录制完后，漆瑜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
半小时后，众新科技公司。
漆瑜走进公司的前台，前台还记得他，可见好看的人，在哪都有优待，前台立马迎上来：“警官，早上好。”
漆瑜觉得有些好笑，他正色道：“你好，我今天来找陈总。”
“陈总昨晚加班了通宵，现在还在睡觉呢。”前台说：“您要不先等一下，我去叫试试。”
“可以。”漆瑜依旧来到了上次的会客厅，他想，要不然，这次干脆就合盘托出，告诉陈净远，自己已经知道是他杀了陈媛媛，但是陈净远万一问起理由，他就不好回了，毕竟警方没有直接证据，那把水果刀上的指纹早就被冲刷了，其他地方也没有留下凶手的DNA。
“听说你找我。”陈净远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早。”漆瑜打了个招呼：“陈总，你看起来又憔悴了很多，工作要努力，身体也要注意。”
陈净远不想跟他寒暄：“有什么事吗？”
“我们已经找到凶手了。”漆瑜说。
“哦？”陈净远的表情淡淡的，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凶手，漆瑜此刻也一定会怀疑他，既然那么关心自己的妹妹，听到找到凶手不是应该很激动吗？这个表现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陈先生十分淡定。”漆瑜说：“好像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
“无论凶手是谁？”陈净远说：“媛媛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了。”
“您说的对，不过凶手照样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漆瑜想从陈净远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比如害怕，心虚，愧疚，但是他什么也没找到，连上次那种沉痛也不见了踪影，他想了想，继续对陈净远说：“对不起，我之前跟你说谎了，其实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一个法律从业者，受人之托，来调查这起案件。”
“我知道。”陈净远说：“我知道你不是警察。”
漆瑜倒是没想到这茬，这说明陈净远在背地里调查过他和周尔，他笑了笑：“陈总真是料事如神。”
陈净远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即使语气平稳，看上去也多了几分狰狞：“你们查就查，我无所谓，我也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太虚伪了！漆瑜想，陈净远当然不在意别人查不查，反正就算查到了他头上，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定罪。
不过......如果陈净远真的是凶手，他杀完陈媛媛后便离开了，他知道陈媛媛为了保护他，甘愿灰飞烟灭的事吗？
漆瑜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陈媛媛命大，没被自己一刀捅死。
“说出来陈先生可能不太相信。”漆瑜坐的离陈净远近了些：“我从前是个无神论者，但最近出现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这世上，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陈净远冷冷地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杀害陈媛媛的凶手，最后一定会被绳之以法，请陈先生放心。”漆瑜说这话，带了满心满意的诚挚。
“嗯。”陈净远缓缓点了点头，他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刚刚说已经找到凶手了，凶手是谁？”
“凶手是找到了。”漆瑜为难道：“只不过，我们找到了凶手，却无法给凶手定罪。”他目光灼灼：“陈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凶手是谁？”陈净远明显不想再跟漆瑜耗下去了：“麻烦你说清楚。”
“胜哥。”
“胜哥？”陈净远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看来警察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他问：“那是谁？”
“黄金时代的大哥。”漆瑜说出这句话，顿时就觉得自己有种混社会的感觉，他咳了一声：“可以说是黄金时代的老板，陈媛媛7月17日晚上陪胜哥睡了一觉。”
陈净远的面目有些扭曲，他说：“够了。”
漆瑜当然不会停下，他继续说:：“可能陈先生不知道，黄金时代是一个大型会所，旗下的小姐主要负责陪酒，还有......陈媛媛与胜哥保持着情人的关系，据胜哥说，因为觉得陈媛媛脸蛋身材各方面都不错，才多次......”
“我说够了！”陈净远狂怒地吼了起来。
“7月18号，陈媛媛被胜哥杀死，至于动机。”漆瑜说：“应该是发现陈媛媛在外面还有个男朋友，这个人叫王庆，陈媛媛带他回过自己租住的出租屋。”
“够了！！！滚！”陈景远将桌上的一小瓶矿泉水朝漆瑜扔了过去：“快滚！”
“陈先生......”漆瑜的眼睛被矿泉水砸到，他觉得有些疼，于是边退到门口边说：“您冷静一下！”
“滚，给我滚！”陈景远将身边能拿起来的东西都向漆瑜砸了过去。
漆瑜没办法，只能落荒而逃。
身上的衣服皱成了一片，还有大片的水渍，漆瑜去厕所清理了一下，他照了照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都是️伤，特别是眼睛，像是被拳头锤了一下，这回真是出师不利。
正低头洗手，有两个人进来了，两人都穿着简单的白T恤，其中一人说道：“陈总最近真是不要命，连着通宵两个星期了。”
“是啊，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子，整个行业都是淡季，我都搞不清他在忙什么？”
“有个寄托呗，他妹妹不是死了吗？他跟她妹妹关系那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他们关系确实很好，哎，可惜！”
“是啊，可惜，那么好一个小姑娘......”
漆瑜洗完手，用纸巾擦了擦，走出了厕所。
回到家后，简单地煮了几个鸡蛋，此时正是午饭的点，漆瑜点了个外卖，先记烧鹅，他突然特别饿，很想吃饭。
鸡蛋煮熟后，他用纱布裹起鸡蛋，给自己的眼睛敷了敷，幸好节目上午就录完了，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去录节目，估计又要被台里下警告。
正想着，敲门声响了起来，他想，一定是周尔，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拉开门一看，是林雨婉。
他对淋雨婉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确实是喜欢林雨婉的，她漂亮，温柔，优雅，学历不错，是个硕士，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是为了跟林雨婉结婚才买的。
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看到她，因为只要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自己被绿的事情。
他一向不轻易发脾气，容忍度很高，但是不是这个容忍度，起先林雨婉跟别人走了，他甚至希望林雨婉能回来，他想，如果她想继续跟我在一起，只要她知错了，我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但是现在，林雨婉就站在他面前，她拖着行李箱，梨花带雨，看清漆瑜的脸后，焦急地伸出手道：“你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没有，不小心摔了一跤。”漆瑜往后躲了躲，避开了她的手，问她：“有什么事吗？”
林雨婉软软的嗓子有千般哀怨：“漆瑜，我不想结婚了。”
他在门口，不想让她进来：“为什么？”
“他根本就不爱我。”林雨婉说：“他不同意我养猫，一只很可爱的加菲，我都付了定金了！”
“哦......养猫挺好的。”漆瑜说：“你拿着箱子干什么？”
林雨婉的泪水终于在眼眶里打转，她说：“我可以住这里吗？我没地方可去了......”
“不可以。”漆瑜拒绝道：“这样对你的名誉不太好，以后你的男朋友或者老公知道你跟我一起住过，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林雨婉说：“万一，我的老公就是你呢？”
漆瑜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林雨婉说：“我还是爱你的，我一直都很爱你。”
“抱歉。”一直站在门口看戏的周尔突然从林雨婉的身后走出来，他问漆瑜：“这位是？”
“我朋友，”漆瑜说：“你上次见过的。”
“哦。”周尔笑着去握林雨婉的手：“想起来了，好久不见。”他想了想，突然喊道：“林小姐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哎呀，新婚快乐啊，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哎，我没文化，只能想出这几句俗的词，林小姐不要怪我。”
林雨婉的脸白了一阵，终于是没说话。
“你怎么提着行李呀？”周尔说：“这么重，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提呢！”他说着，就将林雨婉的箱子抢过来：“我来我来。”
说完后，他拖着箱子到了电梯，对林雨婉招手：“林小姐，快来呀。”
林雨婉不肯走，但是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借口，未婚同居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到处说的事，特别是，她几天之前还有个另外的新郎。
“哎呀！”周尔将箱子横亘在电梯门中间，防止门关上，然后过去拉着林雨婉的胳膊：“走吧走吧，占用电梯，太没公德心了。”
林雨婉含泪看着漆瑜，又是不舍，又是恳切，最后还是被周尔拉进了电梯里。
下楼后，周尔给林雨婉打了辆车，然后对师傅说：“去圣心医院。”
车子开出了几分钟，林雨婉突然反应过来，圣心医院，不就是精神病院吗？她迅速扭头往后看，却只能看到周尔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后脑勺，她咬了咬牙，气的把刚做的指甲都掰裂了。
周尔回到了漆瑜的家里，漆瑜没有关门，他看到周尔进来，问道：“送走了？”
“嗯。”周尔说完，就围着漆瑜上下打量了一番：“是我疏忽了。”
“嗯？”漆瑜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没意识到你这么受欢迎。”周尔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一定好好对你，什么都顺着你，你说的话都是对的。”
“什么跟什么？”漆瑜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别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周尔走过去。
漆瑜扭头看他：“你去给安文的妈妈付医药费了吗？”
周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漆瑜说：“那30万，我们对半出吧。”
周尔：“不用了，她妈妈早就死了。”
“你是骗她的？”
“我错了。”周尔说。
漆瑜气结：“你怎么能......”
“我错了。”周尔诚恳地单腿跪在漆瑜面前：“我真的错了，没有下次了。”
漆瑜测过身子：“你起来说话。”
“不。”周尔说：“除非你原谅我。”
“你先起来。”
“你原谅我了吗？”
“你起来。”
“你说你不怪我。”
漆瑜：“.....我不怪你，又不是你让她死的。”
“对！”周尔从地上爬起来：“就是这个理。”
“那安文现在怎么样了？”
周尔笑了笑：“当然是投胎了，你放心，我特地关照了，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跟陈媛媛似的。”
“哦对了。”周尔补充道：“有点不一样，她这次投的胎，上面也没有一个领养的哥哥。”
漆瑜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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