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胜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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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威知道黄静希明天要走，一大早发消息过来，问她想吃什么菜，他去菜市场买。
菜单一张接一张发来，她的手机在枕边跳起了迪斯科。睡不着，黄静希恼地踹了一脚被子，被迫起床洗漱。
推开卧室门，黄奶奶正在餐桌旁布菜，瞧了眼她的样子，问是不是吵到她了。
“没有，我爸，他今天父爱发作了。”她咬了口包子，边吃边点头称赞。
“别跟他计较，来——”黄春杏牵过她的手，“我给你带上，开了光的，能去小人保平安。”
一条闪闪个发光的金链子戴在了她的手上，上面还留着黄奶奶攥在手里的余热。
“我特意挑了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款式，带着别取下来。”
黄爷爷连连点头示意她收下，语重心长道：“家里的以后都是你的，别客气，工作干得不开心尽管辞职，我给你开工资。”
“是，回来放牛。”黄奶奶肯定。
“哟，霸气。”黄静希脑袋点得跟招财猫的手一样，殷勤地给两位老人夹菜，“还得是我爷爷奶奶。”
吃完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黄静希就出发，这次还特意检查了一番车子状态，没有问题，她放心地和他们招手再见。
“不去和江家小伙还有黄玲他们打个招呼？”
“不啦，黄婶早就去集市了，江屿估计还没醒呢。”
“也是，那你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黄奶奶招招手和她道别。
不过话虽如此，车子发动时，黄静希还是选了一条和往常不同的路，路过江屿的窗户坏兮兮地按了一下喇叭，再去集市找黄建豪买了个烤红薯。
“姐姐走了啊，好好读书，做我跟班可是要考第一的。”
第二天，她带着一箱子的年货，哼着新年歌曲离开了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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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年的蓝城焕然一新，每一棵行道树都穿上了玩偶新衣，行色匆匆的路人也不禁恍神多看了一眼。
新年新气象，律所的同事互道贺新年，齐聚等大老板的开工红包，大家嘴上笑着说谢谢，背地纷纷掂量。
“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站在旁边的同事悄悄和她吐槽。
“一份心意嘛。”大老板正看着他们，她假笑附和，心里想着这赶紧得走。
领过开工红包，黄静希从工位收拾完东西便去找梁晋楷，后天要开庭了，最后确认细节。
“你觉得我们能赢吗？”谈话的最后梁晋楷问。
他或许是因为担心问了这个问题，但黄静希并不喜欢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反问：“证据有利为什么担心？”
虽是不甚友好的反问，但是意外让梁晋楷安了心，他耸肩笑了笑，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陈清道行可不浅，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黄静希眼神越过他看向远方，淡淡道：“我比你更了解她。”
“总之，我会做好准备的。”她看回他。
“行，后天见。”
“解约还有账号控制权。”他临走又重复了遍。
干一行恨一行，自从干了行，都快忘记了这是第几次被问这个问题了。每一次的下意识反思都让人烦躁，黄静希一口气喝光桌上的冰美式，又无可奈何地跑回律所加班。
毕竟关系到之后的跳槽，她安慰自己道。
带着两个特大号黑眼圈黄静希来到了开庭那天，该准备的其实已经都准备了，当晚就是死活睡不着，以至于陈清看到她时表情都不对。
“早知道就遮个瑕了……”她嘟囔道，气势上输了一层。
在一旁转圈圈的梁晋楷蹭一下就冒头过来：“大姐我都紧张死了，你还想着化妆！”
声音不大，但他的表情在咆哮，黄静希叹了口气：“大姐比你岁数小，就是看着老了点，不要老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现在是谈论岁数的时候吗？我们要开庭了，我的卖身契……”梁晋楷又不满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咋咋唬唬的，下次不和你合作了。”黄静希摇了摇头，两个人吵着架往法庭走去。
双方争议的焦点在于阿楷直播间本来是梁晋楷和连氏子公司文止共同创立，梁晋楷主要负责阿楷直播间和个人账号的内容创作和品牌形象，文止却是实际运营和获益者，去年又连续注册了多个和梁晋楷形象相关的品牌。
梁晋楷想要解约并获得“阿楷直播间”的完全控制权。
梁晋楷作为国内目前TOP级别的主播，这个案子从起诉起社会关注度就很大，意义重大。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纷争，再到圣诞节后黄静希加入案子，梁晋楷前前后后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都在为这件事情奔波。
“你能支付的最高经济赔偿多少？”开庭前黄静希朝梁晋楷问了句。
“1亿。”他干脆回答。
这个回答是准备好的，她只是再次确认，以她对陈清的了解，这个案子她所求的恐怕就是赔偿金的数额。
梁晋楷解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的粉丝对公司和产品早就已经开始抵制和控诉，舆情压力并不小。
此时继续就直播间的归属权争论意义不大，一年来的低迷销量让文止有了清醒的认识，死咬着经济赔偿不放。
黄静希用大推车推来的证据铺满了整个桌子，双方就经济赔偿细节反复辩驳，直到审判长宣布因合议庭评议休庭半小时。
两个人齐刷刷站在门口，目光看向直直看向前方，一早上难得沉默一会，恰巧卿云华拎着茶走了过来，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杯。
“怎么样？”卿云华问。
“尽力了。”黄静希口干舌燥喝下一大口茶。
“你是牛啊，茶哪是这样喝的。”卿云华惊呼，不过还是给她再递了一杯。
“她今早嘴就没停过，让她喝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都在这等着？”
“等判决确定赔偿金数目。”梁晋楷看着天空像丢了魂魄，“不会真的要1.5亿吧。”
“我上哪搞这么多钱。”
“我们目前主张的是九千万。”黄静希扫了眼天空飞过的鸽子，把茶杯往旁边搁，从随身包里掏一板巧克力，分给她们。
“好甜——”卿云华咬了口便皱起了眉，“你哪买的这玩意？”
“昨晚路过便利店随便买的。”
“怪不得，”卿云华连喝了两口茶，调侃道：“你之前不是不吃巧克力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巧克力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啊。”
“等会结束，我请你们吃饭，订好了餐厅。”卿云华把手机上的菜单递过去让他们点。
几个人刚定下主菜，开庭的时间就到了，两人神色匆匆往回走。
最终敲定的赔偿结果是1.15亿，略高于梁晋楷的预算，不过好在他得偿所愿与文止的合作关系结束，获得其账号和品牌的完全控制权。
梁晋楷听到判决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黄静希以为他要破产了，结果下一秒被他疯狂摇肩膀才知道这人已经疯了。
“啧，真是有钱，1.15亿的债高兴成这样。”黄静希给了他手臂一拳头让他清醒。
“后生可畏，不错。”陈清路过她的时候淡淡扫了她一眼，情绪不多，但这话黄静希听了欢喜，开心和她点头道别。
“快，一起去吃饭。”卿云华给他们打了个响指。
“不了，我去干点别的事，你们吃吧。”黄静希把一堆的材料丢上了车，拍拍手打算走人。
“这刚刚还点着菜呢？”卿云华喃喃道。
“真有事，想起答应人了，开庭后要去见。云华，阿楷，对不住了。”黄静希眨巴了两下眼睛，呼啸一声跑没了影。
大概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想见到江屿的了，黄静希的车子开得飞快，直接导航到他的工作室，她急切地想见到江屿，这次她真的没有食言，一刻都没有耽搁。
初春，嫩黄的迎春花风里招摇的季节，工作室门外的绿植葱葱茏茏，音乐声从屋内传来，黄静希对着反光理了理头发，敲响门。
开门的瞬间，清澈的阳光流泻进屋内，江屿眯了下眼睛看清来人，侧身让她进来。
“打扰了吗？”没有提前打招呼，似乎是有点贸然，黄静希不确定地环顾四周。
“没有。”江屿摇头，递给她一杯热水，“案子结束了？”
“嗯，很顺利，一结束就来找你。”她邀功般说。
“吃午饭了吗？”江屿问。
“还没有。”说着她确实有点饿了，“你呢？一起去吃午饭吗？”
“去我那吧，昨天准备了食材。”江屿拿起一旁的外套，带着黄静希往外走。
“哇塞，你会做菜吗？”黄静希惊奇道。
“嗯。”他没有过多表示，顺手给她扔了一包坚果过去，“先垫垫。”
公寓在工作室不远处，10分钟的车程，说起来这还是黄静希第一次去他个人住的地方。房子不算特别大，但是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音乐绿植书籍填满，看上去应该是他常住的地方。
江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黄静希围在他旁边，挽起袖子帮忙。他负责烹炒，她则切洗，又不知何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顿饭，江屿忙了一个来小时，她偷看了正在布筷的人，默默把躺平的腿放了下来。
“我昨晚没怎么睡，所以有点困。”她弱弱解释了句。
“没事，去小乔开个罐头，看看她喜欢那个。”江屿给她指罐头的方向。
两个人的午餐，他准备了六道菜，甚至还有个小蛋糕，每一道都很合她口味，黄静希食指大动，赞不绝口。
“……作为报答，我下午请你去看电影怎么样？或者音乐剧、艺术展……不知道有没有票。”
“你这个虾做得太厉害了，鲜香中还有草木的气息。”她剥了一只到江屿碗里。
“下午，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再说。”江屿否了她的提议。
“也行。”黄静希点点头，“就是好不容易和你约会一次，没做点事。”
“你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她笑了笑。
“诶，江屿，你说我辞职怎么样？”她漫不经心地剥着虾抬眼瞟了下对面。
他顺着她搭腔开玩笑：“需要我养你吗？”
“嗯，估计是了，你做饭又这么好吃。”
江屿浅笑了一声，喝了口汤，手轻轻往前推：“还以为你只喜欢吃那个摊子的蝴蝶鱼片。”
“其实你会发现，我什么都喜欢哈哈。”
“不过，我辞职你都不担心吗？还是要做我男朋友的人诶。”黄静希卖关子道。
他故作思索：“是应该担心一下，”然后正色看向她，“那你辞职后有什么打算。”
就等这句话了，黄静希笑盈盈道：“打算陪陪你。”
江屿怔了一下，压住唇角的笑 ，扬眉道：“等会你收拾碗筷。”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有洗碗机。”
黄静希忍俊不禁：“你很可爱诶，你是怕没有洗碗机我不洗吗？”
“没有。”
吃完饭，她收拾碗筷，江屿则把卧室收拾了出来，让她进去休息。云朵般柔软的床铺，带着浅浅的雪松香气，黄静希一粘枕头便沉沉睡去。
睡了快四个小时，醒来正值傍晚，她伸着懒腰把手臂架江屿肩膀上，安静地看他拼图，最后几块了。
“我来吗？”她反问道，江屿把拼图的最后一块给她。
“嗯。”
黄静希欣喜地把最后一块拼图复位，一幅栩栩如生小乔扑蝶的拼图就完成了，江屿把拼图挂上墙壁。
“好看，猫好看，人也帅。”
江屿瞟了眼她调戏的眼神，没作声，后背往沙发上靠去，松散地嵌入其中，看样子是放松了下来。
黄静希刚睡醒，精力倒是很足，从展柜里捣鼓出前年江屿的演唱会DVD播放，洗了点水果来吃，不时在江屿耳边叽里咕噜说几句。
江屿没有回看他演唱会的习惯，半撑着脑袋陪着她，时不时接一两个她塞过来的水果。
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黄静希看到一半突然开始哭泣，一开始还是默默流着眼泪，直到控制不住的啜泣，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给江屿杀个措手不及。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难受？”江屿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忙不迭检查水果盘子。
“江屿，”她拖着哭腔呜咽，“你好好，越了解我越觉得你好——”
“什么意思？”他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你会原谅我吗？”她又问。
“你喝酒了？”明明没有，江屿的鼻子在她身旁轻嗅。
“我可以抱抱你吗？”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江屿无奈抱住她，看样子倒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就是觉得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她动情道。
“嗯。”他低声应下，“我也——”
话未说完，黄静希按住了他的唇，“我先说，我之前坚持分手是因为我不想你放弃你的热爱，你已经解约成功了，不应该被我拖下水，那时的我声名狼藉，你还冲动去打人，理智告诉我分手是最好的选择。”
她苦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总是想要很多，担心很多，变得被动又悲观。”
“但谢谢你，谢谢你出的新专辑，让我觉得我对你还有用的，让我认识到我们不是彼此的拖累，可以变得更好；也谢谢你，那天停下来，再看了我一眼。”
“被坚定选择的感觉真的很好，它让我有勇气回头走向你。”
“希希，你不需要这样，是我先喜欢你的，你不必自责。”
“爱是相互的，它不是自责，是责任，我希望你变得更好，就像你希望我变好一样。谢天谢地，这次案子赢了，我变得无比勇敢，像回到了过去。”
“勇敢的希希。”他搂过她的肩，把她放在胸口。
DVD里的演唱会缓缓落幕，她看到了金色的雨落下，透过他的耳廓，她喃喃道：“欸，你的耳朵毛茸茸的，有金色的光穿过。”
同一秒，她的耳垂便被含住了，流电走火。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胜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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