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吃天鹅肉吗？》半天河水

10、一餐

　　10 一餐
　　“别费那老劲儿了，”范朝白破罐子破摔：“我打电话让家里人开个私人飞机过来接我俩，老子再也不想遭这罪了！”

　　范朝白和家里人说出来旅游，但是可没有坦白是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旅游，否则依照范家对这个独生子的宝贝程度，不增派十几二十个高级保镖是不会轻易让他出这么远的门的。

　　所以范朝白回去之后，等待他的将会是来自全家人的碎碎念，到时候他一定又得忍得胸口疼，不敢呛声，否则苏伯母能揪着他的耳朵直念叨五天五夜都不带喝口水的……

　　范家派人来接那是再好不过了，舒淼也不想回去时候再把过来时候遭的罪又遭一遍。

　　一旦下了这样的决心，仿佛吃了定心丸，两个人在云梁镇的也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们在酒店小院里喝茶时，听说云梁镇每隔七天有一次大集，热闹非凡，四周临近的居民都会来摆摊或者赶集。今天正好赶上日子，舒淼挺想去看看，他对这样的地方有很深的亲切感，但是范朝白兴致缺缺，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于是舒淼又喝了两口茶，决定自己去逛一趟。

　　到集市时候天热辣辣的，舒淼逛进一家竹编店，买了一顶帽子才重新出去。集市里人果然多得非凡，各种五颜六色的东西在阳光下闪耀得看不清，人挤着人，声音像沸腾的水，舒淼眯着眼睛，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一条玻璃的河流中。

　　他逛到岔路口，看到一个小摊面前团团围住许多老年人，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站在人群中，手里举着一个塑料杯，杯子里是半杯浑浊的黄色液体，那人高声说着：“奶奶们，阿姨们，叔叔们，我们这个酒，叫做晴神明酒，家里有老人的啊，每日饭后温饮1-2小杯，无论你是多年看东西看不清，还是白内障失明，都能治好的啊！这都是祖传的方子，绝对不骗人的啊，不信大家现在都来尝尝，免费品尝、免费品尝……”

　　舒淼看得将信将疑，看周围那些老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眼睛视力不是很好的林奶奶，都想着要不要买点回去试试了。

　　“小同学。”一个人拍拍舒淼的肩膀，舒淼回过头，见是周老师。

　　两人寒暄一阵，舒淼问：“周老师，这个酒真有这么神奇吗？”

　　“没有。”周锦笑笑，“不过也是药酒，虽然没有他夸张的那种功效。你想给你周奶奶送啊？嗐，小秦带奶奶到医院瞧过，她那双眼睛损伤是不可逆的，哪能是喝点药酒就能喝好的。”

　　“我原本还想让小秦去找你呢，没想到刚好在这里碰到你。”周老师说，“你们林奶奶是我的恩师，你那天及时把人送到医院来，周老师是打心眼里感激你，想特意邀请你到我家吃一顿便饭。”

　　舒淼还想要再说什么，周老师连忙打断他，正色道：“你可不要推辞，就这么定了啊，我等会儿让程老板转告小秦，小秦会去找你的。”

　　说完后，周老师就匆匆和他道别，生怕舒淼拒绝似的。

　　舒淼一时不知道这个程老板是谁，但是说到转告秦樾濋，应该是秦樾濋常常去的那家网吧，可能是战魂之巅的老板。

　　集市虽然热闹，但是舒淼并没有要买什么的需求，他走马观花的，很快逛完了一圈，天气炎热，他无心再逛，于是回到酒店里。

　　下午四点左右，舒淼和范朝白正在打游戏，这时候有人敲门。舒淼放下手柄去开门，见门外站着的秦樾濋。

　　秦樾濋比他高出许多，在舒淼打开房门时，他极快的环视了一眼他们房间。

　　“周老师要请你吃饭，我来带你过去。”秦樾濋说。

　　“吃什么饭，我不要去！”范朝白嚷嚷。

　　秦樾濋没搭理范朝白，稍稍退后一步，对舒淼说，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你要去？”范朝白问，十分不爽。

　　舒淼无奈：“回来我给你带吃的。秦樾濋没招惹你，你不要总这样说话啦。”

　　“哼。我的直觉，他根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范朝白愤愤的，“你就去吧，待会儿他又该弄个破三轮载你！”

　　舒淼没有再说，换上鞋拿上雨伞出门了。

　　到楼下时，秦樾濋站起身来，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走吧。”

　　舒淼问道：“周老师家远吗？”

　　“有点距离。”两个人并肩出门。

　　秦樾濋走到一个摩托面前，他跨上去说：“上来。”

　　“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舒淼扶着秦樾濋跨到后座，新奇的眨着眼睛，“太酷了！”

　　“嗯，和网吧程老板借的。”秦樾濋说，“扶好。”

　　摩托车速度很快，舒淼抓着秦樾濋的肩膀，感受到夏日傍晚清爽的晚风柔软的触感，温柔，自由。

　　跨过主城区，地形越发开阔，路过一个中学后，再行一段，拐进一个陈旧的小区，摩托车载着两个人在里面一通弯绕，停在一栋小区楼前。

　　“周老师前几年不住这儿的，这里是前两年学校统一给安排的住处，旁边中学的很多老师都住在这里。”秦樾濋解释着，走在前面，带着舒淼走上楼梯。

　　“哎唷，是小秦噻，来找周老师？”狭窄的楼道上，一个地中海造型的老师从楼上下来，看到秦樾濋热情的打招呼。秦樾濋和舒淼尽力贴着墙。

　　“胡老师。”秦樾濋说。

　　地中海满意的点头笑着，“好好，小秦你今天就高中毕业了吧，选了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

　　“梧桐市，科大，报的计算机。”

　　听到秦樾濋的回答，地中海露出惋惜的表情，“你这个成绩，怎么选科大呢？但离家近，也挺好的。”

　　“加油，胡老师相信你的能力。”地中海拍了拍秦樾濋的肩膀，鼓励道：“计算机好啊，国内的互联网还没到好时候呢。”

　　“嗯，谢谢胡老师。”

　　和地中海老师道别后，舒淼好奇的问了一嘴：“他是你中学时候的老师吗？物理老师吗？”

　　秦樾濋笑了一下，“是地理老师。”

　　两人边聊天边爬楼梯，不一会儿就到了周老师家里，或许是舒淼和秦樾濋马上就到了，周老师家的大门大开，站在门口能清楚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们一前一后进门来，把门关上。周锦笑眯眯的迎过来，“来的正好，先坐下喝口水歇口气儿。”

　　“周老师好。”舒淼乖乖喊人。

　　“欸。”周锦应着，带着他们到客厅。

　　林奶奶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清楚舒淼，无声的对他笑，她说不了话，这就是林奶奶打招呼的方式。

　　周锦转向秦樾濋，笑着说：“小秦，歇完了到厨房帮个手。”

　　“好。”秦樾濋应着，给舒淼倒了一杯水，“喝口茶，周老师自制的花茶，夏天喝清热解火。”

　　舒淼接过尝了一口，入口酸甜酸甜的，余味有点稍微的苦味，但是口腔回甘。

　　“好喝。”舒淼一口气喝了两大杯，在秦樾濋去厨房时，他也跟进去。

　　厨房里除了掌勺的周锦，还有一个瘦弱，甚至说的上孱弱的少年，个头比舒淼还矮小得多，正低着头在配调料，见到秦樾濋和舒淼进来，怯怯的看了他们一眼，小声喊了一句“秦哥”。

　　秦樾濋应了一声，走过去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在厨房就行。”

　　少年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没事秦哥。”

　　“小邱出去喝口水吧，休息一会儿。”周锦说。

　　顾邱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舒淼没听清，然后他就绕过他们出去了。

　　秦樾濋把刚刚顾邱没完成的调料调好，舒淼把小盆里面的藕搓干净，然后秦樾濋切成藕片。

　　三个人在厨房忙活，周锦和秦樾濋轮流掌勺，舒淼主要是打下手，给两人递东西，洗配菜。

　　五点多时候，顾邱走进厨房来，帮着把菜一起端出去。

　　“来，大家以茶代酒碰一杯！”周锦率先举起杯子，一桌人热热闹闹的举杯碰杯，开始动筷。

　　“小淼，你也刚高中毕业，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学去大学报道了吧。”周锦说，“你大学报的哪儿，离家近不近？”

　　“嗯，快了，马上就准备走了周老师。我报的海市的海大，回去休息休息，近嘛，报道当天去学校刚好。”舒淼说完，夹了一块香辣藕片送进嘴里。

　　“海大好，在全国也是能数上号的大学，金融专业很出名啊。”

　　舒淼笑笑，说：“周老师，我吊车尾考进去，没上王牌专业，读了旅游管理。”

　　“都好，都好。”周锦满脸欣慰，又八卦道：“小淼长得这么俊，有没有谈女朋友了？”

　　“周老师您别说笑了，谈女朋友还早呢。”

　　“也是，”周锦噗嗤笑了一声，“小秦模样长得也好，从小学就有人给他写情书，他初中时候，情书更是满天飞，当时我们办公室老师还打趣他来着，当然面儿上还是不允许的。”

　　舒淼乐乐的看向秦樾濋，却发现秦樾濋一点笑容没漏，异常沉默的样子，舒淼只好自己和自己笑了，“秦哥是很受欢迎嘛！”

　　“谁说不是呢，高中就相对好多了，学校管得太严了。”周锦笑着，分别给大家都续上茶，“小秦这孩子，一看就没心思谈恋爱的，不知道大学能不能碰上喜欢的。”

　　吃完饭，舒淼和顾邱帮着收拾残局，秦樾濋争着收拾厨房，洗碗。周锦在客厅给林奶奶削水果吃。

　　顾邱坐在客厅角落，没有存在感到，好像融进了边缘处。察觉到舒淼的目光，顾邱怯生生的笑了一下，“舒淼哥。”

　　“嗯嗯，你好呀。”舒淼坐在离他稍选一点的地方，担心贸然靠近会吓到顾邱。

　　秦樾濋从厨房出来，把一颗桃子塞进他手里，“在这儿等我，我先把奶奶送回家再来接你。”

　　“没事儿的。”舒淼无所谓的说，“我打车回去就行。范朝白说想吃馄饨，我等会儿去面馆给他打包一份。”

　　秦樾濋唇角微微向下，说：“你和我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