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攻略死对头[娱乐圈]》橘延

17、医院

　　支椰坐那儿，指头都要咬烂了。

　　我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

　　男人。

　　这家伙难怪演康成演那么好，原来是基佬加成！

　　满当当午饭端到支椰面前，苏小龙把一次性筷子掰开磨好放到支椰的面前，对方也没动筷子，眼神飘忽像是在找人又像是在躲人。

　　“小老板，你今天怎么想起跟我一块吃了？”

　　“怎么，找你吃还要预约啊。”

　　支椰拿起筷子扒拉菜——这些都是他平时最喜欢的，不狼吞虎咽已经是仁慈，但眼下有些心不在焉，胃口跟着也提不起来。

　　余光瞥见谢松澈端着盘子朝这边走，他立马低头狂塞，试图压住狂跳的心口，但最终谢松澈没有选择与他同坐，而是找了个斜对角的位置坐下。

　　他暗暗松口气，但没敢抬头，生怕对上视线。但他能感受到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又挪开。

　　倒不是他歧视同性恋。

　　只是太突然了。

　　他望向堪堪在距离边缘，有些模糊不清的好感度。

　　[好感度：20％]

　　纹丝不动。

　　或许没往下降，已经算不错的了。

　　下午拍摄计划仍旧搁置，支椰和谢松澈坐得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负责拍摄花絮的场务小宋凑到更好说话的他这边，停工不代表没物料要交，既然暂时不拍戏，就能见缝插针拍拍花絮。

　　她低声恳求：“支老师，可以麻烦您去找谢老师聊会儿天嘛？”

　　支椰墨镜下的眼睛盯着对面的谢松澈，对方正吊单杠做引体向上，他一脸为难：“实不相瞒，我和你谢老师闹了点不愉快，现在还是不说话为妙，我怕花絮会拍到我们打架。”

　　“啊。”小宋惊讶，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人，又看向苏小龙，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变得垂头丧气，她低头翻看手机，又接了个催促电话，再挂断时，整个人愈发沮丧。

　　支椰看了生出于心不忍，他这算不算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还影响到了别人的工作。

　　他把手里的剧本合上放到一旁：“聊天不行，能改成采访吗？”

　　一听这话，小宋只花了一秒重振旗鼓，挎着摄像机就哒哒哒跑向谢松澈，临到谢松澈身后又生怯，花生一样摇摇晃晃地踌躇不前。

　　支椰站起来，手放两侧喊：“谢—松—澈！”

　　“过来采访！”

　　谢松澈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晃动，骤然松力跳回地面，用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擦脸，阔步走过来，后面的花生紧随其后。

　　“现在就在拍吗？”谢松澈目光看向小宋肩膀扛的摄像头，敲了敲玻璃盖。

　　小宋一哆嗦：“嗯，拍着呢。花絮得实时捕捉演员动态，再筛选剪辑，之前拍戏时间紧，插不上忙，所以任务重了点……”

　　支椰捕捉到重点：“一直在拍，刚才也是吗？”

　　小宋怂却大胆：“是的。”

　　“那麻烦把我那部分剪掉。”

　　谢松澈坐下，就近拿了瓶水，听着他们的对话看过来，挑眉轻笑：“说我坏话了？”

　　“哪儿能啊。”支椰扯嘴角，不过是编造了莫须有的矛盾，“夸谢老师来着。”

　　谢老师。

　　谢松澈品这个称呼，几口喝完整瓶，捏扁，精准投篮到三米开外的垃圾桶。

　　支椰瞧见，手边刚好有喝光的瓶子，有模学样捏扁在两米开外的垃圾桶精准……擦边。

　　他神色自若，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对镜头说：“这段也剪掉。”

　　他们一起回答中规中矩的采访问题，有规有距地完成互动游戏。到“是or否”环节，问题明显更刁钻，基本是备用的擦边问题，大概率播不出去，就算视频流出也会模棱两可，让网友难辨真假。

　　“你是否在与对方拍摄亲密戏时，出现生理反应，是或不是。”

　　异口异声。

　　支椰说否。

　　谢松澈说是。

　　支椰愣了下，谢松澈很从容：“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

　　拍吻戏的时候有吗？支椰回忆了下，没注意，应该是有的吧。

　　毕竟，他是gay……

　　“如果你是gay，是否会选择与对方发展成男朋友关系，是或否。”

　　支椰打手叫停：“这什么问题，没有如果。”

　　谢松澈沉默以对，低头回消息。

　　这问题就算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了，后面紧接着的问题不遑多让，但好在有了刚那剂预防针，这些都在接受范围之内，支椰答得果断，还额外增添节目效果，爆了几个冷笑话。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在生活中有过暗恋的经历，是或否。”

　　应该算有。支椰诚实回答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托腮等谢松澈回答。

　　谢松澈垂眸，正了正麦，拇指一扣把麦扔到桌上，那边收不到音，只有支椰听到了谢松澈那声轻描淡写的是。

　　我靠。

　　谢松澈这样的人，竟然还暗恋过人？！

　　-

　　晚上，许仁妮导演给他们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孟洄平安无事，牛伟的戏份得找人重新补拍。虎头娱乐撤资成必然，但塞翁失马，意外得到华堂娱乐的支持，这部剧算是保住了。

　　另一个是这次热度牵动剧透也火了一把，模糊画质里是他们打篮球的画面。

　　很短，也就八秒，但谢松澈扯着衣服擦汗的动作就被慢放了五秒。

　　还有三秒被支椰的背影挡住，风吹过来，丝绸衣料紧贴腰身，最后在众人欢呼，谢松澈拦住支椰腰时戛然而止。

　　……

　　网上评论沸沸扬扬。

　　【许金宝要这么身强体壮，也不用有那些虐心桥段了！】

　　【康成和许金宝这体型差太还原了吧！！那里面酱酱酿酿的常场面是不是也能还原一下！拜托啦！】

　　【这一幕好好磕啊！选的都是素人演员嘛？！长相好贴！CP感很重哎！边拍边播好不好！】

　　【一分钟之内，我要这两个演员的账号信息！】

　　【演许金宝的是小模特，这是他@我不是支椰，演康成那个纯素人！】

　　【就是这个素人打了我们家洄宝，别三观跟着五官跑，打人就是不对，打人就是人品堪忧，坐等塌房！】

　　【那是我高中同学，家道中落，听说他母亲……】

　　……

　　这好消息还没酝酿过二十四小时，第二天狗仔和一些粉丝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谢松澈母亲住院的医院地址，乌泱泱聚了一堆人，跑去敲沈漾的门，问东问西。

　　沈漾受惊昏迷，进了手术室。

　　得到消息的谢松澈在片场第一次发火，砸了道具瓷瓶，他知会导演，赶往车站。

　　支椰几乎是下意识跟着，套上军大衣钻进副驾驶，“谢松澈，我跟你一起去。”

　　谢松澈偏头与他四目相对，不再多说，挂挡踩油门：“系安全带，坐稳了。”

　　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支椰提前联系朋友清了场，把狗仔和粉丝都打点出去，他领着谢松澈从后门进去。

　　谢松澈大步流星，步伐焦灼，目光时不时警惕地扫视周围，支椰小跑跟在后面，一路安抚。等到了沈漾阿姨的病房门口，护工阿姨恰好从里面推门出来，瞧见谢松澈很震惊。

　　“小谢，你这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你拍戏的地方离这儿可不近。”

　　“嗯，接到您电话我就出发了。”

　　病房亮着暖黄的光，谢松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深吸口气才进去。

　　支椰没有跟进去，靠在走廊的墙壁等，旁边的长椅空着，他没坐，站在原地，目光落到病房的门上。

　　刚才匆匆一眼他远远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沈漾阿姨，厚软的被子盖在身上也依旧单薄，心中难免思虑万千，生出怅然。

　　趁着里面母子交谈，他跑去收费室给沈漾账户充了一大笔钱，走回来谢松澈还没有出来。

　　病房里偶尔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隔着门听不清内容，但断断续续，似乎提到了他的名字。

　　又十分钟，沈漾阿姨的声音淡下去，门被轻轻推开，谢松澈走了出来。

　　谢松澈眼底泛着疲惫的青紫，红血丝遍布，眼眶微微泛红，帽子拉到眉毛，遮住部分情绪，转头看到支椰坐在蓝色座椅，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松弛了些。

　　“怎么样？”支椰轻声问。

　　“病情稳定，但得观察一夜，刚刚睡着了。”谢松澈的声音沙哑，他走到支椰身边，并排坐下，后仰靠在墙壁，闭上眼睛。

　　凌晨的白光落在谢松澈的侧脸，支椰轻轻拍他肩膀：“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保证。”

　　谢松澈睫毛抖动睁开眼睛，看他。

　　支椰眼皮没精神地半阖，眉眼笑起来弯成线，很真诚地说：“谢松澈，以后我罩着你。”

　　谢松澈呼吸有一秒停住，这一夜头次扯起嘴角，说好，而后拿出手机，语气缓慢：“罩我也包括给我妈充钱吗？这听下来，更像……包养。”

　　支椰一噎，应激站起来：“我不是！我没有！”意识到这是公众场合，大家都在休息，他抿嘴声音小几分，“算我借你的，沈阿姨在医院什么地方都需要钱的，暂时也不用着急还。”

　　谢松澈仰起头，眉眼软下来：“但你没必要管这些事。”

　　“沈阿姨对我很好，让我坐视不理，我做不到。”支椰说。

　　谢松澈拉住他的手臂，让人坐回来，几分钟从手机挑好酒店，对支椰说：“房间开好了，信息发你微信上，去休息休息，身份证没丢吧？”

　　“没丢。”支椰下意识掏出身份证，脑子转过弯来拒绝，“但我要留下守夜，你去休息。”

　　“我不累。”谢松澈顶着那张肉眼可见疲惫的脸说这话，支椰半个字都不信，但不去无意义地争执，看了下时间，“那你把酒店退了吧，我们在这儿待到天亮，白天去休息，好吗？”

　　谢松澈说：“好。”

　　寂静的走廊偶尔传来护士查房的脚步声，也有家属低声交谈，支椰靠在椅背听着一切像隔层雾，逐渐模糊不清。

　　到了三四点，医院的灯彻底暗下来，落地窗透进的月光映出两道依偎的影子，支椰靠在谢松澈肩膀睡过去，迷迷糊糊醒过来，能感受到扶在他脸上的手掌温度。

　　[好感度：21%]

　　梦里汤雪跑到支椰的病房，扑过去大哭，哭到昏过去又醒过来，疯了一样到处找人喊叫。

　　“你见到我儿子了吗？”

　　“我的儿子……”

　　“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天光大亮时，支椰睁开眼睛，瞳孔聚焦到好感度的蓝框。

　　攻略计划，要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