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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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凭自己多卑劣也不愿意失去你的注视，呐，艾斯，你为什么不看我？
有一瞬间，阿尔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会听到Mikasa对艾斯提出这样荒谬的问题。可是几秒之后，阿尔敏就听到Mikasa重复了一遍，声音稳稳当当，字句清清楚楚。
“艾斯其实，不是女孩子，对吧？”
艾斯是女孩子，从一开始他们都看得到艾斯是个女孩子，在希干希纳的时候第一面见到她，阿尔敏就这么认为，不仅仅是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女孩子的头发不一定非要是长的，可艾斯的头发长长的卷卷的，纯正的红色漂亮得不像话。女孩子的模样不一定非要好看，可艾斯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眨一眨就像会说话一样，慑住人心。女孩子的性格不一定非要安安静静，可艾斯的个性非常非常安静，安静到开始根本不会开口说话，只有面对阿尔敏的时候，她才破天荒说了第一句话。
不得不说，因为这一件事，阿尔敏才那么深刻的觉得，那么与众不同的艾斯，其实对待他也是与众不同——和对待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渐渐放任自己贪恋这一份与众不同，放任自己一边想着要保护艾斯一边又依赖着他，放任自己……不去细想那些种种之后，这份依赖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直到在大雪之中绝望的那一刻，被艾斯拯救的时候，有些话终于没办法再压在心底了。
长久以来的压抑不安不甘心，越是挣扎就越像藤蔓一样生长着将他束缚地越紧，阿尔敏是聪明的，也正是这份聪明让他能够看到自己这般心态之后的丑陋，然后反衬出艾斯的无暇。万分之一的可能阿尔敏都不愿意去玷污艾斯一点点，不论是由自己还是别人，可这些种种是压在他心口的巨石，终有一天让他呼吸不能。
「等着一次结束了，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是很重要的事……」
「希望阿尔敏……」
几句犹豫不清的话语让阿尔敏仿佛抓住一根稻草一般，将所有的不和谐都压在上面，只是他忘记了稻草终究是稻草，承担不了多少东西，越是负担就越是摇摇欲坠。他越是依赖艾斯，就越是加重这一份负担，然后在那一刻睁开眼睛看到艾斯的时候崩塌了。
「艾斯，究竟在隐瞒我什么？」
日后每次想起那一句逼问，阿尔敏都觉得很难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艾斯，为那般真心对待自己保护自己的艾斯而难过。因为那时候的他多么像个卑鄙无耻的胆小鬼，把承担不了的重负一股脑抛到对方身上，丝毫不觉自己的残忍，然后看艾斯还要笑着安抚他，搀扶他，走出绝境。
可是这一刻的阿尔敏还没能认识到这一点，那一刻的他感觉到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随即变得沸腾起来，一瞬间就冲上了头。
“艾斯，Mikasa在说什么？”阿尔敏也站起来，俯视着艾斯声音有些颤抖，“她刚刚问的，是什么意思？”
被质问的人没有回答，目光还带着惊愕注视着Mikasa，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阿尔敏看着，声音不由提高了，“艾斯你说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尔敏几乎从来都没有高声说过话，平日也多以笑待人，怯懦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所以这一声惊到了食堂里不少的人。离得近的有让，马克和阿尼，离得远的有莱纳，贝特霍尔德以及尤弥尔和赫利斯塔，还有些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注意到了这边，但大家只是都静静观望，没有谁想要上前来。
说到底，人和人之间都是不同的个体，再亲密又能怎么样，更何况说亲密的话没有比这四个人，或者说没有比艾斯更亲密阿尔敏的人了。然而这会儿看过去，阿尔敏对着艾斯高声叫喊，神情恼火，连艾伦和Mikasa都不知所措了。
艾斯渐渐回过神来，目光从Mikasa身上移开，却始终不敢落在阿尔敏那边，索性垂下头来静默着，这一来阿尔敏却似乎更加生气，眼见还要发作，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约翰制止了。
“喂喂，到底为什么阿尔敏对艾斯发这么大火？”
约翰是知道那时阿尔敏如何被艾斯救下的，同行的贝特霍尔德也是知道的，只是两人事后都三缄其口拒不承认，只是因为艾斯的请求——那一日将阿尔敏交给他们之后，艾斯请求两人不要告诉阿尔敏，至于原因，艾斯没有说，只是道如果他们两人不想被知道曾经抛弃同伴的事的话就应了她的请求。即便如此，一向心系艾斯的约翰又怎么能看着她被这么对待，何况这样苛责她的可是艾斯拼命救下的阿尔敏，这一点，约翰最不能容忍，哪怕丢下阿尔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阿尔敏根本不理，只是紧紧盯着艾斯——垂着头只能看到艾斯的头顶——撑在桌上的手捏紧了拳头。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外面的钟声拯救了所有人，纵使有再要紧的事也不能耽误了集合，不一会儿食堂就空了，连阿尔敏也被艾伦拉走，艾斯则默默站起来，没有理会身边的Mikasa垂着头走出去往操场过去了。
集合的主要目的是宣布成绩，在场的只有基斯不见利威尔，快速列好队之后基斯站在最前面的台上，居高临下扫视过每一个人的脸，然后大声道，“经过这一次审核相信你们都对自己的水平有了点认识，以后的训练里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再这么半吊子下去连给巨人做口粮都嫌侮辱，明白了没？”
“是！”
“好，现在公布成绩。”基斯说着打开手里的册子，从最上面开始念，“第一名是第五组，组员莱纳·布朗、马克·博特、吉尔特·金；第二名是第三组，组员艾伦·耶格、霍尔德·亚特兰、萨沙·布劳斯；第三名是第八组，组员汉森·德克、尤弥尔、赫利斯塔·兰斯；第四名是第二组，组员约翰·克里斯、贝特霍尔德·胡佛、阿尔敏·阿诺德；第五名是第十一组，组员让·基尔希斯坦、阿尼·里昂纳德、Mikasa·阿克曼以及艾斯·亚瑟。”
“以上为全部合格人员，剩下的均不合格，成绩将记录在最终成绩内。任何人还有任何异议吗？”
“没有！”
“很好，现在开始进行格斗训练，自由组合，别让我看到你们在偷懒。”
“是。”
这次的审核合格数不过半，合格的人喜形于色，不合格的人愁容满面，然而没有人在命令前有丝毫犹豫，和快就和平时搭档的组员组合起来。队形一散开想要找到某个人就不那么容易了，艾伦在人群里四处张望还没找到艾斯就被自己的搭档莱纳召唤回视线，也许是都合格的缘故，莱纳没什么压力，过了几招察觉到艾伦心不在焉之后停下了动作，目光也在人群里穿梭，忽然拉住艾伦指着不远处一个身影道，“艾伦，你看。”
艾伦急忙望过去，看到的却不是自己在找的人，却是独自一人游走的阿尼。他不解抬头看着莱纳，后者盯着阿尼对艾伦道，“阿尼又在偷懒了，你看，她在躲着教官走呢。”
“啊。”
“怎么样，艾伦，要不要上去教育一下那个不认真的家伙？”莱纳稍微弯腰小声说道，“去教教她应该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士兵，如何？”
艾伦根本不能理解莱纳的思路，阿尼偷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这样不重视格斗的人大有人在，总是利威尔来了之后稍微情况有点改变（大多都是冲着利威尔的高压惩罚），但要说教育的话也太突然了吧。他可没有忘记那一次阿尼用高超的格斗技横扫大半人的记录，可晃神间就已经被莱纳拉了过去，看莱纳用高大的身躯挡住阿尼的去路，他不自觉摸摸脖颈，为什么有一丝凉飕飕的。
“如果不想自己身高变得更低的话，就该想想刚来这里的时候的初衷，认真训练才是。”
“喂，莱纳，别这么说……”艾伦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上前阻止，只不过似乎已经晚了一步，因为此刻阿尼的神情已经不能够用平日里的不和善来形容了，兼职就是堪比锅底的颜色。正在思考怎么对策的艾伦忽然被莱纳按着肩膀就推出去正好站在阿尼对面，然后他听到身后莱纳稳稳的声调，“来，艾伦，上吧。”
“哈？”
“让她领教一下真正的士兵，不怕死的男人。”
“不怕死的”是艾伦的外号，原本只是稀稀落落在训练兵里被这么叫着，托福于艾伦当初说立志要进调查兵团的宣言，但这次审核之后倒是被传开了。意志坚定，成绩突出，虽然没有Mikasa那么抢眼但艾伦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他那坚毅的眼神渐渐折服了一些人，这个外号叫起来倒是有些许敬佩的意味了。但是被推上前面对阿尼的时候，艾伦心里还是没有底，他试图说服自己是因为阿尼的眼神太过渗人，硬着头皮摆开了架势。
“阿尼，套路你知道，我来了。”
这场格斗的结果其实很明确，横扫大半个班的阿尼当然比格斗不突出的艾伦强太多，以至于被抓着衣服摔出去倒栽在地的时候艾伦并没有太多不甘心，只是阴测测从下向上盯着想要跑路的莱纳，“上啊，莱纳，不是要教她什么是真正的士兵么？”
十五秒之后，莱纳以和艾伦一样的姿势倒栽在地，艾伦看着惊叹道，“好厉害的技巧，是有人教你的吗？”
“是……父亲教的。”阿尼沉声道，很快又调转了语气，“但这种事，怎么都好，根本没有关系吧？”
“诶？”
“你不觉得奇怪吗？大家都是为了远离巨人而磨练猎杀巨人的技巧，为了去宪兵团，去内地过上舒服日子而刻苦努力着，至于这种不加分的格斗技根本没什么人在认真训练。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可笑的事吗？”
“为……为什么？”艾伦完全被阿尼的话惊诧到了，这么简单的逻辑他居然从来没有发觉过。
“你不觉得，是人类的本质造成的吗？”阿尼站在艾伦几步之外的地方看着少年睁大的碧绿眸子，拍拍身上的尘土，“总之我没傻到在这样的世界上享受这样无聊的士兵游戏。”
艾伦看着说完话就转身离开的阿尼的背影，沉浸在这样的刺激之中的他根本没有发觉，阿尼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的是莱纳。只是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有人就再一次挡住了阿尼的去路，这一次的人丝毫没有刚才莱纳和艾伦故作轻松的架势，一上来就环绕着低气压，让不少已经注意到这边的人都觉得莫名凉飕飕的。
“有趣的理论，我也想领教一下。”来人只比阿尼高一点点，可气势是阿尼的十倍不止，一双死鱼眼若有似无盯着阿尼平平道，“你那所谓无聊的士兵游戏。”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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