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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同行竞争 ...

  •   同行竞争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三人如约来到小树林。为了筹备这次久违的座谈会,金玉屏把压箱底的宝贝全都带来了,一口陶瓷作坊老板送的陶罐(官窑正品),两只昨天南坪村民送的番茄,还有市集客栈老板送的一小瓶精盐,以及来的路上在路边采摘的一株胡椒。

      鸟蛋味道好营养价值高,每次千篇一律烤来吃,总有吃腻的时候。金玉屏的厨艺不能与秋水比,可以前好吃的东西一样没少吃。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次凭借着自己揣摩出的一套理论,说是要给同伴做一碗番茄蛋花汤。

      这种汤做法极为简单,是居家必备技能,秋水见金玉屏有模有样地在陶罐里添加佐料,步骤和现代做法也大相径庭,便和刚下树的楚小寒攀谈起来。

      “小寒哥哥,”秋水抛砖引玉问道,“你昨天说北坡发生了怪事?”

      “是啊,水弟”楚小寒一轱辘从地上做起来,左顾右盼,神情紧张地低声说道,“昨天北坡来了个新乞丐。”

      “新乞丐?”秋水挑眉惊问,自忖着:近日里刘从义并没有找他考察过哪个新人,破庙里的乞丐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哪里来的新乞丐。

      “我本以为他只是路经此地,稍作逗留,”楚小寒继续说,“可我今天又看见他啦!看样子是准备在我们大泽邑扎根了。”

      “扎根?”秋水当即错愕。

      叶朝的每个地方都有行、团、社之类的团体,丐团成立的根本性目的是为了把化零为整,把乞丐都聚集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不只是句的空头口号,更不是没事找事和村民发生冲突好仗势压人。丐团最主要的作用,在于集体排他性,维护团内成员的利益。

      简单来说,只要有陌生乞丐来到大泽邑,摆在对方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加入“大泽丐团”改投明主,要么赶紧滚蛋,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如果杂七杂八的乞丐多起来,很容易在当地惹事。乞丐哪一个都不是善茬儿,耍起泼来比地痞还狠,别人还拿他没办法。这样日子一久,势必会出现另一个丐团,出现竞争对手,对“大泽丐团”将是极为不利的局面,最直接的则是表现在地盘争夺上,这会打破大泽邑数十年来的宁静。

      所以,大泽邑的村民在思想观念里,对外来乞丐也同样具有排他性。秋水刚来那会儿,从河里爬上来,坐在小客栈门口无人问津,就是最好的例子。

      秋水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北坡来的新乞丐向楚小寒严加盘问,维护丐团利益是壶客的职责所在。

      这名新乞丐约摸三十来岁,身材矮小壮实,身穿破大褂子,背着布褡子,手里也有一根拐梃和一只破碗;不过和“大泽丐团”的装备制服不配套,显然是个外乡的乞丐。

      他这两天一直在市集通往北坡唯一的岔路口磕头乞讨,从乞讨方式来看,属于“自残自辱丐”。

      “自残自辱丐?”秋水紧蹙眉头,喃喃道。

      “是,‘自残自辱丐’。”楚小寒重复一遍。

      “‘自残自辱丐’是什么东西,我们做乞丐的,有名堂很多吗?”金玉屏一门心思将理论结合实际,用树枝在陶罐中搅拌,诱人的清香随着青烟,从陶罐口徐徐飘起,沁人心扉。她头一次听说这种乞丐,不免心中好奇。

      乞丐种类繁多,“大泽丐团”乞丐数量少,村子里民风朴实,一般只有“走江湖的”和“劳力丐”两种。“劳力丐”很少,以前只有楚小寒和秋水两人,在南坪水涝发生后,两人改做“走江湖的”。“劳力丐”也从此绝迹。

      而“自残自辱丐”,秋水以前在破庙歇息,偶尔听黄有力和他手下吹牛胡侃的时候,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

      她记得当时黄有力是这样说的,一些大城镇人口多,乞丐自然也多得不得了,为了能多乞讨一些赏钱,无所不用其极,其中就有“自残自辱丐”。

      这种乞丐,顾名思义,是以自残自辱的骇人方式,名为乞讨,实为最大程度利用人们的怜悯之心,作为要挟的手段。轻者赖在地上不走,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把头磕得头破血流,嘴里不停地以悲痛低沉的语气说着“谢谢”,楚小寒述说的就是这种;重者变着各种方法要死要活,有拿铁钉往头上戳的,有拿小刀往心窝子捅的,有用力拔自己头发的,当然,这些只是逢场作戏,个个都有分寸,不会真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但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对于这种手段恶劣,用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乞丐,胡大蛮是从来不屑的,禁止手下以任何理由,做这种损害身体健康的行径。

      这种乞丐不能收,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没心没肺,更不会讲什么同门道义。此刻秋水担心的不仅仅是收不收对方的问题,是要不要将他赶走的问题。

      她当即起身往胡大蛮家的方向跑去,好像后面跟着大黄土狗似的,使尽全力奔跑。

      “唉,别走呀,喝完番茄蛋花汤再走嘛!”金玉屏摇了摇头,在楚小寒的碗里倒了一碗汤说,“瞧她大惊小怪的样儿,一个新乞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来,小寒哥哥,我们自己喝。他不喝是他的损失,别管他了。”

      “话不能这么说,团里的事情你平时不太在意,这的确是个很严峻的问题,搞不好我们丐团要倒大霉了。”楚小寒刚喝一口汤,差点把自己咸死,也不知道金玉屏在汤里放了多少盐,嗓子里有种舌头被黏住在感觉。金玉屏一片好心,不想扫了她的兴,他只好闭着眼睛仰着脖子,将一碗毒药吞下肚去。

      “呸呸呸,”金玉屏只喝了一小口,就竖起两道尖细的眉毛,狂吐口水,“怎么这么咸,我是不是盐放得太多了。”

      楚小寒很无奈地看着金玉屏身旁的那只空瓶子,为秋水感到庆幸。

      “小寒哥哥,”金玉屏夺过楚小寒手里的碗喊道,“你怎么这么傻,不好喝就不要喝嘛,干嘛都不说?”

      “还好,还好。”楚小寒苦笑道。

      意外逃过一劫的秋水紧跑慢跑,总算来到胡大蛮家,累得气喘吁吁,差点给跪了。主要是这副身子不争气,皮肤冰清玉洁,脸蛋花容月貌,可浑身就是一点力气都没,像个整天好吃懒做的大家闺秀。

      “小水,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呀,”张彩凤正哼着小曲,坐着剥竹笋壳,为秋水今天准备为她做的炒三丝做准备,起身上前笑着打招呼,询问道,“做这菜不费油吧?上次你做的那个油焖笋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费油了,可是心疼死我啦。”

      “团头在吗?”秋水没闲情逸致和张彩凤瞎扯淡,边探头往屋里张望,边问道。

      张彩凤脸上羞红,低头看着竹笋发愣,一想到昨夜雨后春笋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心头就美滋滋的,喃喃地说:“他正在睡觉呢。”

      张彩凤犯花痴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象力特别丰富,秋水心里大致明白了。这日上三竿还不起床,肯定是干那档子事了。秋水是过来人,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打扰胡大蛮的清修,让他好好补了回笼觉。然而,情势刻不容缓,无奈她只能假装不知,大声往屋里喊道:“团头,团头,小水有要事禀报。”

      张彩凤想伸手阻拦,却羞于说出口,伸出去的胳膊又缩回来了。

      “谁啊?”胡大蛮起身穿衣应道,“大清早的,瞎嚷嚷什么呢?”

      “是我,小水啊!”秋水又大声喊叫。

      片刻后,胡大蛮抱着大胖儿子出来,把孩子交给张彩凤,对秋水使了个眼色,示意到院子里去说。

      秋水把楚小寒碰到“自残自辱丐”的事向胡大蛮回禀,建议由他亲自出马,劝说对方离开,这样是最好。要是对方不肯,就要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来,也好及时防范。万一有临近的丐团看上了大泽邑这块沃土,她深知以“大泽丐团”的这些乞丐,显然不是对手,搞不好要被人抄了老巢。

      “事情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胡大蛮的眼睛头一回睁大。秋水居然能看清他黑色的眼珠子了。

      “小心谨慎为好!”秋水在旁提醒道。

      “嗯,算你机灵,走,瞧瞧去。”胡大蛮回屋换了身乞丐服,带着全套装备出来,与秋水一同去北坡打探究竟。

      “嗐,别走呀,中午抄三丝还做不做了?”张彩凤在二人身后高举着竹笋喊道。

      “不做了。”胡大蛮大步流星走出去,对身后的张彩凤摆手说道。

      二人来到楚小寒说的地点,果真看见一个陌生的乞丐,穿着深蓝色的破褂子,管他边上有人没人,自管自的磕着响头,嘴里说着“谢谢”。地上血迹将旁边的拐梃染成红色,碗里装着满满一碗铜钱,少说也有两百文。

      不少善男信女见他这般惨状,匆匆丢下几枚铜钱,当即转头离开,不忍再多看一眼。

      “是‘聚能丐团’的。”胡大蛮与秋水在远处观望,口中愤愤叨念。

      “巨能钙?”秋水喃喃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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