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027章·金甲少年.5 ...
-
“单单就是射箭多没意思啊，要不要来点彩头啊，放羊的小姑娘？”
“我没钱。”我耸耸肩膀，老实地说道。
拓跋衡抬起手给了赫罗一肘，却不想喀什将手搭在拓跋衍的肩膀上亦是笑着对我说道：“赌钱多没意思，要不，罚酒吧！”
拓跋衍顺着他的话一拍手掌，娃娃脸上的笑容带着大尾巴狼的味道：“避免说我们欺负人，也不让小姑娘你射多了，就射五回，你要是连靶子都没中就喝三碗酒，没中红心喝一碗，若是喝中了红心我们几个每人喝三碗，怎么样？”
拓跋莞儿指着他们三个笑道：“你们这不是欺负南笙姐姐嘛，人家可是大堂哥诚心诚意请来的客人！别说她了，就是你们三个有时候都脱靶！”
喀什按下拓跋莞儿的手指，朝我玩味地笑说道：“来者是客，可我们也想见见能得大王子喜欢的客人实力，你说是吧，汉人的小姑娘？”
赫罗大声回答道：“就是嘛！看在是客人的份上，我同意再往前三十米，怎么样？”
看着百米的射程，我感觉到几条黑线落下来，只觉得面前三个少年一唱一和地分明就是等着这一刻给我下套！看着拓跋衡骑虎难下的脸色，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好故作坦然地笑着说道：“好。”
拓跋衡暗自瞪了三人一眼，将一把精致小巧的弓箭递到我手上，不管是重量还是大小都是比着女子的手来做的，只听少年在我耳边紧张地悄声问道：“你行不行？”
我冲他笑笑，说道：“应该没问题。”萧敛的骑射功夫都是琅嬛山上的傅老伯教的，后来我们来了东辽，萧敛怕他不在的时候我受别人欺负，也让我学着拉弓射箭。
接过弓箭走到位置上，赫罗便像只兴奋的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呼喝着：“来人来人，快把酒给满上！”仆人麻利地摆好大碗，倒上烈酒已是三大碗。在酒水清冽的声音中，喀什抱着胳膊笑吟吟地看着我，似是笃定我射不中。
我拿起一支箭比划了一下，发现拓跋衡给我的弓虽然小巧，但是弓弦弹韧极好，我用手指随手拨了拨便能听到弓弦在我手指嗡嗡地响动，像极了蝴蝶振翅的声音。我将箭架在弓上，因为发力不够手指微微颤动，我抿着嘴角看着风车靶上的红心，咬着牙却始终不敢放手。
拓跋莞儿听见身旁的喀什不屑地切了一声，少女忐忑地看向前面拓跋衡看着南笙一副神情专注的样子，偏过头压低声音对喀什提醒道：“南笙姐姐毕竟是堂哥的客人，你们这样针对她，难道是因为你姐姐？”
喀什沉默地瞥了一眼拓跋莞儿没有答话，倒是一旁的拓跋衍抄着手耸耸肩膀露出无害的笑容，两颗虎牙显得尤其的乖巧：“大哥一向对女子不上半点心思，不近女色这点是把母后愁都愁坏了。我一直想看能让哥亲自带来参加济缘节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少年说到这儿，摸了摸鼻子笑，“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却是汉家的姑娘，说到底东辽是从马背上打天下的，从来都是佩服骑射高超光明磊落的人，若她没有真本事又凭何服众？”话音截然而止，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拓跋衡看着我实在是在紧张得很，忍不住出声提醒说道：“南笙，趁现在没有风，靶是静止的就快把箭赶紧射出去；若是风起了，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是射箭的好手自然懂得比我多上许多，我吸着气握着弓的手心中全是汗。看着那红心，勾着箭弦的手指一松，那支箭便离线而去，明明是平稳朝红心去的，我正当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一阵风吹来，靶子转动射出的箭堪堪钉在靶子边缘。
我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朝桌子上走去，看见赫罗已然捧着一碗酒等着我，他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还不错嘛！”
笑着接过酒碗道了声谢，碗刚送到嘴边便听到喀什意有所指地说道：“不知道下回有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毫不迟疑将酒一饮而尽，我辣的眼睛泛红，原本如擂鼓的心跳却突然平静下来。
拓跋衡好奇地看着我，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南笙，喂，你还好吧？”见我迷迷糊糊的样子，少年笑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底下熠熠生光，“诶，汉人的小姑娘，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吧！诶算了，我也不期望你射中红心，你尽管去射，输了小爷我替你喝便是！”
我捧着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拓跋衡，不知道是不是酒发挥了作用，突然变得兴奋起来：“这也可以吗？”没有人敢驳拓跋衡的面子，自然也没有人敢反对他说的话。
我转过头看着靶子被风吹得悠悠地转，晃了晃发晕的脑袋，转头朝拓跋衡咧嘴一笑：“阿衡，我可不可以一次射两支箭？”萧敛只教会了我两箭齐发，那是我好不容易练会的，既然靶子是转动的，两支箭齐发总比一支箭的几率要大一些。
估计他们中没有懂我的意思的吧，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的样子！
拓跋衡最先回过神来，点头说道：“可以。”
我从箭筒中拿出两支箭搭在弓上，勒着箭的五指用力拉着弓弦，只见远处靶子被风吹得像转盘。我发了狠地盯着那红色的圆，松手两箭便遽然而去。
不待看清是否命中，我又连发两次，只从声音判断应是三发都有箭射到箭靶上。
一气呵成。
渐渐地，风车靶停下来，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有五支箭在上面，而其中三支箭稳稳地插在红心上。身后鸦雀无声，三个本来打算看好戏的少年都是一脸呆滞。
我兴奋地回过头，发现拓跋衡坐在毯子上看着那红心上的箭还又瞧着我，眼神像淬了火一样，满脸的惊诧与兴奋。
拓跋莞儿奔过来与我击掌，意外得眉飞色舞：“南笙姐姐，没想到你的箭术居然这么好！”
我嘿嘿一笑，只听她呼喝着下人给同样震惊的赫罗三人面前摆上九只碗，幸灾乐祸地说道：“哈哈，没办法，你们这叫自个儿挖坑给自己！一会儿的赛马大会你们三个可要仔细了，千万别从马上摔下来！”
拓跋衍一边喝酒一边嘟囔着：“本来还想看哥被罚酒的……”闻言，拓跋衡哼了一声，少年一张俊脸掩不住得意之色。
最后一箭，幸运的是风停了下来，而靶子停在那里不动。
我拉弓上箭，原本看着那红心却在那一刻，看见从不远处的草原走过了一个牵马而过的玄衣少年——是萧敛！只见他心无旁骛地走过，眼睛淡漠地低垂着，脸上是漠不关心的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热闹都同他毫无关系。
我心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松了一口气，而手上一松，箭就毫无准备地射了出去。
风车靶微微一动，两支箭都脱靶了！
赫罗兴奋地跳起来，像只猴子般：“来人，快跟大王子满上！”
我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看着拓跋衡，他却挑着眉带着笑看着我，眼神似火般艳烈睨着我喝下三碗烈酒。喝完后他冲我露出整齐的白牙笑得俊朗，斜飞的剑眉带着无法掩饰的俊朗与贵气。周围还有人在打趣他，而这时候四方角楼上鸣鼓作响少年们收起玩世不恭的笑。
拓跋衡大步走过来对拓跋莞儿说道：“莞儿，替我照顾一会儿南笙。”
拓跋莞儿挤眉弄眼地笑：“知道啦！不会少一根头发的！”
拓跋衡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挑眉抿嘴一笑说道：“喏，一会儿等着瞧，让你看看小爷我的厉害！这次赛马大会的头筹是一盏汉瓷宫灯，你若是喜欢不如我帮你赢回来？”
我抿嘴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好啊，我等着！”少年脸上绽开自信飞扬的笑容，伸手取下了我腰间的一个做装饰的彩带，在拓跋莞儿揶揄的目光下小麦色的脸颊微微一红，转身随另外三个等着他的少年大踏步离开。
四方角楼上鸣鼓作响，不断传来洪亮的号角声。
拓跋莞儿一路拉着我，利用郡主的身份让赫穆把我们带上四方角楼。从高处往下面看时，只见人头攒头，黑压压的一片。草原空旷的地方早已齐刷刷地拍好了一长排骏马，马上的少年个个神采飞扬。大胆的姑娘们可以在没有开赛前为心仪的少年□□的骏马送上漂亮的彩带。
此时，拓跋衡牵着他那匹棕红宝马上场了，其他三个少年牵着毛色各异的骏马紧跟在他后面。拓跋衡牵着宝马走过人群时一脸高高在上的臭屁表情，不可一世地仰头看着天，而一大堆姑娘跑上前兴奋地为其他三个人系上了五颜六色的彩带。拓跋衡四处看了看，便将目光锁住角楼上的我们这里，嘴角挑起一抹笑，仿佛如骄阳一般发着灼人的光芒。
我朝他扬了扬手，笑起来：“诶，为什么那些姑娘不把那些彩带给阿衡？不是说，东辽的姑娘都喜欢他的吗？”
拓跋莞儿好奇又揶揄地看着我，歪头道：“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我当然不知道啊。”
拓跋莞儿噗嗤一声笑：“东辽很多小姑娘都喜欢我大堂哥的，从前这种赛会，他的那匹马几乎是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可这次却没有一个姑娘敢给他的马系上彩带，就是因为……”说着，她嘻嘻一笑，“就是因为他把你的彩带系在了他那匹马的脖子上，这样的话，其他姑娘看见了也就不会再自讨没趣啦！”说着，她还用身子轻轻撞了我一下，“我大堂哥对你可真好，除了姑母和姑父，我可从没听到其他人叫他阿衡的小名。”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四方而来的鼓声越发激荡，就连人们的欢呼声也是如同山海般携卷而来。
锣鼓声过后，芦笙高奏，骑手们坐于马背上，并列在起跑线前。盛装的姑娘们手持彩带，踏着芦笙的节奏翩翩起舞。发号令的人将手高高举起，骑手们跃跃欲试，马躁动地喷着热气。
随着号令发出，骑手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一时间赛场上泥草飞溅。
拓跋莞儿站在我身边靠着我，兴奋冲我大声道：“赛马大会有四轮，每一轮都会大幅度往下筛选骑手，可能第一轮里两百个精挑细选出来的骑马手里就只有五十个人能够入围进入第二轮，而第二轮则从那五十个人中筛选出前十个，第三轮则从前十个选出前五名，第四轮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五名中选出前三甲，第一名不仅能得到金刀，还可以进入金甲骑，那可是东辽人心里最高的荣耀！”
我扶着栏杆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群，暗道，无怪乎东辽的军事实力在各国中拔尖。如此优胜劣汰残酷的竞争法则，在本已不凡的少年中选出最优秀的勇士为汗王所用，不仅扩大了君王统治基础，还保障了整个马背国家的作战能力。
我站在高处，看着英姿飒爽的骑手们迎风奔驰于草原间白云下，一种自由的惬意感浮上心际。
身旁的拓跋莞儿不无骄傲地说道：“四年前的赛马大会，大堂哥第一次参加比赛便夺得了头筹，把汗王高兴得不得了，破格将他提入金甲骑。虽然大堂哥是大王子，可进入金甲骑也是从最低的做起，而两年前他便已经是金甲骑的佼佼者！四年过去，堂哥的骑术更加精进不少，想必今年的头筹也会是他的！”
我惊讶地一笑，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对的。
果然当两轮筛选过后，原本横在草原上成浩荡一排的骑手，便只剩下寥寥十个站在场中央，一路望过去，紫金胡服的拓跋衡最是显眼，他的旁边是赫罗，然后是喀什，拓跋衍因为年纪尚小又无经验在第二轮时便被淘汰下去。
突然，我呼吸一滞，看着那个站在赛场最边上的少年和他牵着的黑马，心神激荡——那是萧敛！
原来，萧敛不让我参加济缘节，是因为他参加了这个比赛。我心激烈地跳动了起来，不知道哥哥他参加这个比赛做什么？拓跋莞儿没注意我脸上的神情，手指指着一处，却正是萧敛和玄风，扑哧一笑：“诶，看那个人好奇怪，和他的马一般，一看就没精神头，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决赛的！”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转移了，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姐姐，你快看那，堂哥他在看你！”
我没有理会她，手紧紧攥着衣襟，盯着场上相比其他兴高采烈的少年显得更加沉默的萧敛，他站在原地低着头俯在玄风的耳边，不知道在和它说些什么。
四周鼓声激荡，随着号令发出，场上所有的人奋力御马向前方挂红绸的地方奔去——
我紧紧捏住手，注意着场上萧敛的一举一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萧敛用这样引人注目的方式参加东辽人的比赛，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027章·金甲少年.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