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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假面的学神(卅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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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总是健忘的。
殷如雪的离去,犹如一颗小石子落入湖水,荡起一阵涟漪;
男生们扼腕、女生在背后议论,然而高考在即,涟漪很快便散去了,水面恢复平静。
——静流之下暗涌的,不只是一点儿青春的躁动,更多的是跟高考密不可分的“未来”、“希望”或“梦想”。
青雀倒是提防了一些时日,发现殷家好像遗忘了聂殷的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就抛开这些无谓的担忧。
投入到高考前最后的冲刺当中。
老话总说什么“十年寒窗”。
真到高考那一天,不过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夏日。
正好是小暑,气温高得出奇。
热得青雀怀疑人生。
只想着赶紧熬过这漫长的两天。
四场考试,语数英加文综……糊里糊涂就考完了。
跟大多数考生的家长一样,在场外“陪考”的陈女士,紧张的心情甚至超过了在场内考试的考生;
又怕给儿子太大压力、影响到正常发挥,她憋了整整两天,不敢问东问西的。
直待青雀考完最后一门,踏出了考场,才迫不及待询问起他感觉怎么样?
青雀不假思索,诚实表达着他最直观的感受:“好热的,我想吃冰。”
陈女士:“……”
这蠢儿子哟!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吃吃吃的!
“等会儿出去了再买冰。”陈女士耐着性子说了这一句,语气一转,也不故作委婉了,“我是问你,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青雀眨了眨眼,不是太确定:“跟平常差不多?好像比学校的半月考简单一些。”
陈女士闻言面上一松,想到儿子这半年每回半月考的成绩,心里不自觉安定了一些……转而又想起什么,有点儿神经兮兮的,问道:“答题卡涂对了吧?姓名有记得写吧?准考证号没填错吧……”
一口气抛出了一大堆问题,就怕青雀一个疏忽,哪里出了纰漏。
青雀认真地回想,忽是“啊”的一声,轻拍额头:“糟了,作文的题目忘了写。”
陈女士沉默。
忍了半晌,她忍无可忍,轻拧起儿子的耳朵:“你说你啊,这粗心大意的毛病,怎么到了正式考场也改不了?!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谁让你写作文不先写好题目?你……”
“阿姨。”女人正气急败坏教训着小少年的时候,忽然插入了这一声轻唤。
陈女士一看是聂殷,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态度熟稔:“是小聂啊,这么快就过来了?”话锋一转,语气急切,“你说说,这孩子是不是猪脑子,居然写作文把题目给忘了!”
“阿殷!”
青雀一溜烟儿躲到男朋友身后,委委屈屈地说:“我平常都是先写题目的……”
作文一向是他语文扣分的重头,高考非同寻常,就想着一定要想个好题目,可又怕耽搁了写作文的时间,便盘算着先写好正文、回头再慢慢琢磨标题……哪料,写完了作文,就给忘了。
聂殷放缓语气,安抚着母子俩:“青雀是文科,作文不写题目,估计扣五分,不影响的。”
陈女士听罢面色微缓。
五分不算多、但也不少,试想每年有多少人,考大学就差那么1分0.5的……不过要真如青雀说的,正常发挥的话,五分不至于影响大局。
“真不影响?”到底不太安心。
聂殷轻点头:“扣分都有规定的,作文漏写标题,扣三到五分。”
陈女士这才舒了口气,转头问起对方:“小聂发挥得应该不错?”
少年神色镇静:“跟平时差不多。”
陈女士笑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想好去哪个学校吗?”
不等聂殷回复,不甘被冷落的小少年,抢过了话头,在一旁怂恿着:“当然是京大了,我第一志愿就填京大,阿殷殷,咱们大学继续做同学。”
陈女士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小聂考京大,我相信没问题,至于你……”
青雀小声嘟囔:“万一运气好呢,不是有几年,咱们省报京大的人太少了,分数线压得很低吗!”
陈女士乐了:“哟,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转而看向聂殷,“别被他哄了,你学理科的,去华大应该更好些吧?”
在人们固有的观念里,文科去京大、理科去华大……如果考得上的话。
对陈女士的说法没作评述,聂殷只回了句:“等估了分,再确定。”
女人想了想,跟着点头:“也是,正好问问学校老师的建议。”
这年头,信息还是相对封闭的。
无论家长或是考生本人,对择校、选专业的概念都挺模糊的。
要不是有高考指南,大家叫得出名字的大学都没几所,除了本省重点,耳熟能详的基本全是最顶级的那些了。
甚至高中班主任,都不太敢给学生出主意。
毕竟,斐中的老师,当年读的大多是本省的三本师范……更差的师专也是有的。
针对聂殷这样成绩好的,班主任只能传达一下学校的承诺——
凡报考华大或京大的,如果没能考上,只要总分跟分数线相差在二十分以内,学校愿意免一年复读费。
神经大条如青雀,听到这一席话也是囧到无语。
校领导……真够“深思远虑”的。
转头,他毅然决然在第一志愿栏填了京大。
说不准瞎猫碰到死耗子呢?估分有六百出头了,考京大是非常地悬……可总有万一嘛!
填志愿,可不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同学们不由得侧目,不得不佩服某人的“无知”与胆量。
须知他们这届的文科年级第一,估分都没超过六百,别说填京大了,连好一点的重点大学都斟酌再三、不敢乱填。
——别的省是个什么情况不清楚,反正本省,每年都有不少考生,明明超了一本线不少分,就是因为第一志愿没填好,结果第一批次其他院校也不愿录取,只能遗憾地走二本……亏大了!
青雀其实也明白报考院校时的“潜.规则”;
跟老爸老妈商量了下,便一不做二不休,一二三批次全填京城的大学了……万一考不上京大,其他一本院校也不要他,那就走二本三本呗……
在邹家夫妻看来,自家儿子能考上大学,甭管几本,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
聂殷默默填了跟青雀一模一样的志愿——当然了,仅限在院校的选择问题上。
专业填的都跟计算机相关。
这年头,大众普遍认为,最有前景的专业便是计算机了。
素来有主意的少年,倒不是盲从热门,他本人确确实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阿殷殷~”
小少年一个蹿腾,扑到男朋友的背上:“何国俊说,晚上聚餐,你去不去呀?还说去卡拉OK……”
“好。”
聂殷鲜少拒绝某人的要求,尽管他对这些娱乐项目不感兴趣。
“阿殷会唱歌吗?”青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都没听过你唱过。”
聂殷只说:“我喜欢听你唱。”
很容易自满的青雀,听男朋友这么说,可得意了,一点儿也不谦虚,说:“我唱歌可好听了,以前黄毛跟大头就说过,我可以去当歌唱家!”忽是一声唉叹,“好久没见到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BP机也停机了,都联系不到了。”
“可以问问他们家人电话号码。”
青雀“嗯”了一声:“过两天我再去……”语气一转,“走吧走吧,何国俊他们在等着咱们呢,得快点儿,晚了我怕没去城里的车。”
聚会嘛,当然去城里才有意思,小镇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今晚不回家了,”小少年叨叨着,“他们说,城里开了好几个网吧,要包夜上网……”
——高考一结束,毕业生们一个个果断放飞自我。
“我还没上过网……好奇怪的说法,我们是人,又不是蜘蛛,怎么上网啊?阿殷你知道吗?”
小少年叭叭个没完。
聂殷没丁点儿不耐烦,听到对方的问题,很耐心地解答:“网上冲浪,是根据英文surfing the internet翻译来的……”
尽管他也没上过几回网,这两年一直有订阅时尚电脑杂志,对计算机技术以及互联网知识有了一些基础的了解。
青雀听得头大,什么协议的不懂,也不想去了解——
“听着没什么意思,还是游戏好玩!”
聂殷背着小少年起了身:“听说有一种可以联网的游戏。”
某人一听顿时来劲,从男朋友背上滑下,无意识拽着对方的胳膊:“真哒?那我也要玩!”
聂殷反手将那只手握在掌心:“等我一会儿,先把志愿表交了。”
交了志愿表,与舍友们在校门口碰头;
一群大男生说走就走,找了一辆面包车,塞塞挤挤的,正好一车到县城。
每人出一份钱,凑足聚会资金,找了个本县颇有知名度的饭店。
这家店不光东西好吃,胜在位置极好,楼顶有卡拉OK,往左是电影院兼游戏厅,街对面是网吧。
“夜生活”想多丰富就得有多丰富!
便是一顿胡吃海塞。
完了转战楼顶卡拉OK。
事实上,除了聂殷对一切娱乐不感兴趣,一群大男生最想去的是网吧……可去了才知道,必须得成年,拿身份证才能上网的。
包括青雀在内,有三四个人没满十八周岁……满了岁数的,平常一直待在学校,谁没事随身带身份证啊?
没听过“黑网吧”的单纯少年们,悻悻然被请离了网吧。
算啦,唱歌也很好玩,一大伙儿的人热热闹闹的……
如果没有麦霸这样的存在的话。
何国俊揉了揉耳朵,一脸无奈看向投入地听着小少年唱歌的聂殷:“你就不能管管少爷吗?他一个人霸占一个话筒也就算了,关键是……”
唱的都是什么呀?
客观地说,青雀唱歌确实好听,高音能飙上去、低音也压得下来、中音同样稳定……坏就坏在,他不该喝酒。
“为救李郎离家园啊离家园,莫回呀头,通天的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小少年唱得随心所欲,一连串不搭嘎的歌词,被他似模似样地唱成一首歌——
“嗨呀嗨呀嗨,嗨呀嗨呀嗨,渡我素贞出凡尘,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何国俊忍不住吐槽:“头回见到酒量这么低的……”
不至于一杯倒吧,可一看对方亢奋的状态,明显有点“不正常”了。
聂殷微怔,转头看向舍友:“他喝了酒?”
何国俊干咳了一声:“那个,刚刚你不是去了厕所嘛……反正毕业了,大老爷们喝点儿酒算什么?”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
啧,哥们眼光如刀啊,差点没杀死他。
懒得跟舍友废话,聂殷起身,想将霸着话筒不放的某人带走。
青雀可不乐意:“我要唱歌……”
然而他的男朋友永远有办法哄服他——
“不想去玩联网游戏吗?”
醉意朦胧的小少年,被这一提醒,想起了原本的计划……迷迷蒙蒙的,忘了他没成年,进步了网吧的事。
当即丢掉话筒——
“走走走,打游戏打游戏~”
比起唱歌,游戏才是真爱!
自然了,聂殷没真的将醉呼呼的少年带去网吧。
就近找了家宾馆。
两人拉拉扯扯,弄了一身汗。
高个子少年好有耐心地为嚷嚷着热的小醉汉清洗着身体。
小醉汉的酒品倒还不错。
没怎么太闹腾,乖乖任男朋友擦干净全身的水汽。
到底就喝了一罐啤酒,醉得不太厉害。
青雀坐在床上发呆,懵懵懂懂地,等着卫生间里的男朋友洗澡出来。
“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你太绝情了……”
小少年闻声看过去。
原来是电视机在播放着电视剧。
迷迷糊糊,好熟悉的感觉……啊,对了,尔康!
一想到尔康,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忘掉的事!
怎么给忘记了,学了没以致用的吻技!!
“阿殷殷~”
小少年光着脚丫,跑到卫生间门口,“哐哐哐”地拍打着玻璃门。
这急促的喊叫,极容易让人误以为出了什么事。
聂殷随意裹了浴巾,第一时间打开卫生间的门:“青……”
话没出口,某人跟个小炮弹似的,将他扑了个正着。
得亏习惯了做体力活,四肢力量远超同龄人……否则,被这么一扑,他们俩都得摔个够呛。
聂殷稳了稳身体,将小少年抱好,很好脾气地问:“怎么了?”
青雀眼神迷蒙,精神却是亢奋,用着超级大的嗓门,说:“我们来孵蛋吧!”
“……”
实在搞不懂,这家伙都在想什么。
“孵蛋?”
“嗯嗯。”
“为什么要孵蛋?”
“当然是为……”青雀说到一半卡住了,迟钝的小脑瓜运转不灵,纠结了半天,想不起来为什么孵蛋。
啊,对了,咸鸭蛋!
隐隐约约,还在惦记着几年前没吃到的咸鸭蛋。
青雀大声宣布:“我想吃咸鸭蛋。”
聂殷真以为他馋了:“这个点有些晚了,等明早……”
一瞬间,所有想说的话,卡住了喉咙。
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少年突然亲上了他的嘴。
像只小奶猫似的,软乎乎的、湿漉漉的小舌头,笨拙地舔着唇瓣。
没几下,便离开了。
对方一脸疑惑:“阿殷殷你为什么没晕?”
聂殷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
他反问了一声:“为什么我得晕?”
少年低哑的嗓音回荡在逼仄的卫生间。
青雀皱着脸,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书上说的。”
——脑子像被浆糊糊住了。可模模糊糊地还记得,自己无意间,瞄到前桌女同学有一次偷看的小说……女主角不就是被男主角吻晕了?
醉意未消的小少年说得不清不楚。
聂殷没追问是什么书,嗓音里隐约似有笑意:“会不会是青雀你没用足劲?”
青雀被他这一“提醒”,恍然大悟:“那我再试一次……”
说试就试,果然凑到男朋友嘴前。
用足劲。
然后……
被反客为主。
小少年晕晕乎乎,醉意加上缺氧的感觉,让他越发地想睡觉了。
便感觉到男朋友好大力的,将他抱到了床上——
“睡吧。”
一只大掌轻抚着头发。
被顺毛的感觉,备是惬意。青雀蹭了蹭男朋友的手,意识已经糊里糊涂的了,还在惦记着——
“……孵蛋。”
大概懂得“孵蛋”的涵义了,聂殷压低嗓音:“你还小。”
“我十八岁了,不小!”
某人嚷着,就要起身。
最讨厌人说自己小了!
——然而是虚岁。
聂殷没打算跟糊涂蛋争论,亲了亲小少年的头发:“青雀乖。”
青雀……
青雀不自觉软了身体,趴回对方的怀抱。
总算安分了。
一觉到天明。
青雀迷迷瞪瞪,起床在屋里转了一圈:“阿殷?”
没人。
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跑去卫生间找了找,聂殷也不在,不由得纳闷了……昨夜发生的种种,脑子里记得很清楚,总不至于是做梦吧?
打开门,是一条半露天的走廊。
左右张望,视线不经意地扫到楼下。
聂殷在宾馆前的绿化带旁,跟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咦,不对,看着眼熟,是那个谁。
对,一号狗腿子,李立!
他不是跟殷如雪结婚去了吗?
怎么找到阿殷的?
青雀不自觉皱了皱眉。
不管是聂家的人,还是很有钱的殷家,都让人觉得超级糟心。
这个李立,可不真的是命运线上那个狗腿子,他找聂殷能干嘛?作为殷如雪的男朋友(或老公),肯定是代表殷家的人。
“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青雀扑向男朋友,不答反问:“那个人找你麻烦了?”
聂殷轻轻摇头,干脆将没骨头的小少年抱起,往房间走去:“别担心,他只是来传个话。”
青雀怎么可能不担心?男朋友太老实了,就容易被人欺负!
“传什么话?”不问清楚不放心。
聂殷没隐瞒:“那个人死了。”
“那个……”
青雀突然反应过来:“你爸现在才死吗?”
这都大半年了吧,还以为早死了呢!
聂殷没觉得什么冒犯,表情平静:“几个月前他做了手术,五天前复发,没抢救过来。”
青雀听了,可没什么抱歉的,只感到大快人心。不过……
“李立找你干嘛?”
总不会让男朋友祭奠这样的生父吧?
聂殷语气淡淡:“只是来还我一个人情。”
青雀当然记得男朋友说过,之前帮对方解围的事了。
有些好奇:“所以他怎么还?”
聂殷将小少年放回床上,自己也坐到一旁。
他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慢条斯理说起了李立的经历——
按说,李立跟殷如雪,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不过嘛,孩子都有了,只好找关系、花一笔钱,打了结婚证明,成功领到结婚证。
殷父死了,也不知道一群人怎么掰扯的,殷如雪母女俩加上李立这个继女婿,分到大头的遗产……现金加上不动产,拢共分到价值一千六七百万的资产。
青雀听了感叹:“何国俊说得对,李立这是走了狗.屎运啊!”
有这么多钱,还他老赌棍的父亲欠的高利贷,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
话说回来……
阿殷殷扯这有的没的,跟他之前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不等他再开口问,陈女士呼响了他的拷机,让他立马、一刻不许耽误,回电。
简短的一句话,语气莫名透着凝重啊!
害得青雀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赶紧找了个公用电话——
陈女士爆炸的大嗓门差点震碎了他的耳膜:“邹昉!!你这个不省心的小混蛋!”
青雀:“……”
“你特么地在外干了什么好事?”自诩优雅的女士居然爆起了粗口,“你从哪骗来的一百万!!”
青雀没反应过来:“啊?什么一百万?”
陈女士强行冷静了几秒:“我今早往你的户头存钱,查余额的时候发现你账户上多了一百万。”
青雀不傻了,半晌,不确定道:“妈,你是不是遇到诈骗犯了?”
陈女士:“……”
在一旁旁听了半天的聂殷,示意青雀将话筒交给自己:“阿姨,那笔钱是我转给青雀的……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会儿我跟青雀回去。”
陈女士惊呼:“什么?!是你转的?你哪来的一百万?小聂我跟你说啊,不正当的钱可不能碰,你们还年轻,挣钱的日子长得很……”
聂殷只好在电话里短暂说明:“阿姨您放心,那是……遗产。”
青雀一脸懵逼。
等男朋友挂了电话,他迫不及待追问:“怎么回事啊阿殷殷?”
聂殷解释:尽管他没有“认祖归宗”,殷父不知道怎么想,虽然没按之前的计划将千万资产留给他,或许依然奢望着后人的祭奠吧,临死前给他留了一笔现金。
青雀恍悟:“李立是为这一百万来找你的?”
聂殷避重就轻:“可以这么说。”
“可是钱怎么进了我的账户?”
高个子少年轻描淡写道:“我留着没用。”
青雀有点儿不安:“所以你把钱给我?”
聂殷碰了碰他的脸颊:“你想什么花就怎么花,放心……”顿了顿,“这笔钱来得很正当。”
不过是摆脱殷家的麻烦,给走投无路的人指了一条“光明大道”。
他可什么也没做。
是对方闻弦歌而知雅,达成心愿,还一份人情罢了。
这一笔钱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但,既然来源正当、手续合法,作为遗产也好,作为赠予也罢……为什么不要?
他不在意物质上的好坏,可能让他的小少年多一笔零花钱也是不错的。
青雀不是爱纠结的人,听男朋友这样解释,灵光一闪,问:“这是共同财产?”
聂殷愣了愣,眉眼隐现柔和:“也可以这么说。”
小少年当即拍起了胸脯:“放心吧阿殷,我不会乱花的。等我上了大学,拿这笔钱帮你投资!”
作为文科生,选经管类的专业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尽管现在搞不懂什么投资啊理财的,他坚信,等上了大学,肯定就明白了。
信守承诺的青雀可没忘记,他有一个暂时的目标:先挣一千万!
养家糊口,真的不容易啊!
谁让他是只好鸟呢!
“阿殷殷,以后我养你啊!”莫名其妙有了百万巨资的小少年豪气万丈。
聂殷勾了勾嘴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