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缘分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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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真的不跟我回去过年？”春节将至，沈如决定回F县跟父母一起过年。她想让訾若薇跟自己一起回去，却被后者拒绝了。
“你们一家过年，我老过去掺和什么啊？”訾若薇笑着说道。
“什么你们一家，我们一家的，感情你从来没把我们当做你的家人啊！”沈如佯怒道。
“不是，只是觉得你们难得有独处的时间，我还是不去搅和了。再说了，我也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睡觉。F县那儿可没禁鞭，到时候有得吵的。还是这儿好，清净，我也正好多睡一些。”
“对了，你真没打算跟他们一起过年？”沈如凑过来问道。
訾若薇自然明白好友嘴里的他们是谁。
“十几年没跟他们一起过年了，要真是今年凑到一起的话，反而别扭。何必呢，索性分开过，这样大家都开心。”訾若薇淡淡地说道。
“哎，你妈前几天给我妈打电话，说是你要送他们去养老院，让我爸妈他们做做你的工作。”
“他们又不是非去养老院不可，如果可以，他们就在自己家养老就好了，只要不跟我住在一起就行。反正我是不会跟他们一起住的。”訾若薇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这就是他们认为的不孝顺，那就让他们认为好了。比起很多虐待老人，啃老的子女，訾若薇自认为自己做得够好了。自从参加工作以来，每个月的生活费她从来没有少过，更别提逢年过节的了。但是其他的，她做不到，也不想勉强自己去做。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是人都得为自己过去的行为买单。
“唉，你说咱们是回去过年呢？还是呆在这儿过年呢？”刘淑琴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
回去吧，家里肯定少不了人，到时候肯定清净不了。大夫说了，訾侠义的病需要静养。可是不回去，要是女儿不肯跟他们一起过年，难道就自己和丈夫两个人冷冷清清地过年？一想到大过年的，她只能跟丈夫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她就觉得凄凉。
话说回来，这些年，女儿从来没有跟他们一起过过年，都是提前把年货和钱送回去。可是那时候家里那么些人，多个人，少个人得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就她和訾侠义俩人，多了女儿，就是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少了女儿，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刘淑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儿在自己的生活当中会如此地重要，她的出现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多少年了，女儿在自己的生活中仿佛只是一个空洞的存在，有她没她都一样，但是现在，却成了十分重要的存在，直接决定了自己和老伴未来的生活。
“电话，电话！”訾侠义现在已经能够比较清晰地说几个词了。刘淑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给女儿打电话。
自从上次女儿说要把他们送养老院之后，他们就进入了冷战状态，她没有再给女儿打电话，心里却一直希望女儿能悔悟，主动给他们打电话道歉，但是却一直没等到女儿的电话。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堵得慌，一方面她真的害怕会跟女儿就此冷战下去，这样她跟訾侠义就真的老无所依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低头，因为她想向女儿证明，他们是她的父母，她就应该听他们的，孝顺他们！
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让刘淑琴不得不主动去找女儿。。
鉴于訾若薇不接她的电话，刘淑琴决定采取蹲守的办法，她开始每天出现在訾若薇所住的小区门口，等着女儿，她就不信自己等不到女儿。结果，第二天她就等到了訾若薇。一看到女儿，她就赶紧迎了过去。
“薇儿啊，你张叔刚才给我来电话说也想到省城来治病，问你能不能给他找医院？”
虽然刘淑琴心里已经明白了原来那些成天跟自己和丈夫称兄道弟的人原来都是人家嘴里的狐朋狗友，但是心里明白，不代表她嘴里就能说出拒绝的话。她这辈子就没对别人说过“不”字。所以，接到张大鹏的电话，她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立刻答应下来，但是却也说不出“不”来。
“你有本事，你给他找。反正你也知道治疗的费用，要是愿意的话，你给他出也行。但是我丑话说前头，房东跟我说过，房子只能你们两个人住，要是你们让外人过夜的话，她就马上收回房子，而且预付的租金和定金都不会退。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訾若薇一边走着，一边冷冷地说道。
“妈哪儿有那个本事啊。可是妈又实在张不开嘴说不。”刘淑琴一边推着老伴的轮椅追着女儿，一边解释道。
“那是你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反正我是不会管的。”訾若薇继续头也不回地应道。
“咱先不说这事儿，薇儿啊，你打算在这儿过年还是回去过年？”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刘淑琴决定干脆把过年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回去哪儿？我的家在这儿，我当然在这儿过年。”
刘淑琴闻言心里一惊，原来在女儿的心里，这里已经是她的家了！那自己和老伴呢？在她的心里又算是什么？家人还是陌生人？
“薇儿啊，既然你决定在这儿过年，那正好了，今年咱们一家三口就好好地聚在一起过个年。”刘淑琴强按下自己心头的想法，硬挤出一个笑脸对女儿说道。
“你们过你们的，我过我的。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年，不习惯跟别人一起过了。”訾若薇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叫别人啊？我们是你爸妈！那是别人吗？就算是我们以前对不起你，但是我们总归是你的父母，孝顺父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身为人民教师，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刘淑琴看见自家女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急了，嗓门也随之升高了八度。
她这一提高嗓门不打紧，路过的行人立刻纷纷看了过来。
“你要不嫌丢脸，不怕我把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你就继续喊。”訾若薇看看周围说道。
刘淑琴看看周围那些期待看好戏的脸，终于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她要强了一辈子，别人做到的，她也要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她更要做到。退休前年年都是厂里三八红旗手，道德模范。这么些年来，她就从没让人看过她的笑话。难道老了，老了，要把这把老脸丢到省城来？
想到这里，她推着轮椅走了。
“她爸，我想过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是实在不听的话，咱就去找她单位领导，我就不信学校的领导能不给咱们做主！”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刘淑琴气呼呼地对老伴说道。
訾侠义连连点头，但是此刻的刘淑琴却泄了气。她连訾若薇在哪儿上班都不知道，她怎么去找领导啊？
这么些年来，他们只是听訾若薇和沈如的父母说訾若薇在省城的一家学校当老师。可是是哪所学校，他们从来都没问过，也不知道。刘淑琴此刻感到，自己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知道得竟是如此之少。要不是这次到省城来看病，他们连女儿住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们唯一清楚知道的，只有女儿的那个手机号码。
“她爸，你说，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刘淑琴瘫坐在沙发上，喃喃道。
訾侠义试着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放弃。他心里跟妻子一样清楚，现在的女儿早已由不得他们掌控了，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女儿的生活轨迹就已经跟他们的不一样了。
刘淑琴和訾侠义的心里不舒服，訾若薇的心里也同样不舒服。有这样的父母，很难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可是，别的事情我们或许可以选择，但是，唯独自己的父母没得选。或许，在这件事上，唯一能怪的只能是自己，是自己不会投胎吧？
想到这里，訾若薇不禁叹了口气。
“丫头啊，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叹气，不然啊，就会早早地变成我这样的老太婆了。”一个略带几分调侃的声音忽然响起。
訾若薇吃了一惊，循声看去，原来是满头银发，笑容满面的老太太正站在前方看着自己。
“寒奶奶，是您啊，吓我一跳！”訾若薇略带撒娇地一笑。
也许是缘分吧，虽然訾若薇跟寒枫只见过几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莫名得亲近。
“我啊，老远就看见你了，可是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是没看见我这个老太婆！”寒枫笑呵呵地说道。
“哦，在想点儿事儿。奶奶，您出来散步？”訾若薇问道。
“没，今天啊，孙子也不在家，保姆也回乡下过年去了。我一个老太婆懒得做饭，就寻思出来到哪儿吃点儿东西。正好碰上你，要不，咱俩凑个伴儿，一起去吃东西去？”寒枫觉得人老了，好像是真的就开始害怕寂寞了，特别是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饭桌的时候，越发觉得有几分凄凉。
“好啊，奶奶，您想吃什么？”訾若薇这趟出来本想是去超市买些吃的，结果碰上了自己的父母，购物的心情也没了，不如干脆在外面把午饭打发了算了。
“我啊，不挑食，什么都吃。倒是你们年轻人，会吃也知道什么好吃，我就听你的。”寒枫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奶奶，您想不想吃火锅？”訾若薇略一寻思，问道。
过一会儿，訾若薇和寒枫就已经坐在了一家火锅店里。
“看着你吃东西，奶奶的胃口也好了。”寒枫开心地看着訾若薇大快朵颐的样子说道。
“奶奶不会是笑我贪吃吧？”訾若薇看着寒枫问道。
“没有的事儿！”寒枫赶紧摇摇手，“你是不知道啊，我那个外孙女儿，吃饭就跟猫食儿似的，就吃那么一点儿。还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每次跟她一起吃饭啊，看着她左挑右捡的，再好的胃口都没了。”
寒枫口中的外孙女儿就是段蓉再婚后生的女儿——任惜熙，因为毕竟跟寒家没有关系，所以说是孙女儿总是有些不好，干脆就说是外孙女儿了。老实说，寒枫一直觉得他们对任惜熙太骄纵了，但是虽然叫外孙女儿，毕竟不是亲的，很多事情也不好开口，只能明里暗里地提点几句，听不听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也正常啊，现在啊，都流行骨感美。像我这样的，都属于要减肥那一系列的了。”訾若薇笑着说道。
或许是以前在家的时候，很少有机会吃到肉，造成了訾若薇无肉不欢的性格。而且不少女性敬而远之的蹄髈，肉皮，五花肉什么的，她也是来者不拒。幸好她平时虽然喜欢散步，练瑜伽，所以属于丰满匀称那一系列的，但是跟现在要求的纤细苗条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至于那个好女不过百的标准，就更是达不到了。
“哎哟，你可千万别减肥！就你这样子，在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好得不得了的身材呢！要是穿上旗袍，那更是美得不行了！”
“我可舍不得不吃肉，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些事呢，非做不可，有些事儿呢，可做可不做。有些事儿呢，绝对不可以做。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对我而言，可以居无竹，不可食无肉。”訾若薇笑嘻嘻地说道。
“哎，应该的，应该的。年轻的时候不吃，到了奶奶这个年纪，纵使想吃，也吃不了多少了。人啊，在年轻的时候适当地放纵一下自己，还是应该的。”寒枫表示赞同。
“难得奶奶您这么理解我。您不知道，我去相亲的时候，媒人总提醒我，吃几口就好了，也不要说那么多话，要矜持，要端着。可是我想，那多累了。再说了，那不是骗人嘛？相亲见一面可以骗人，那以后呢？所以啊，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对方看看自己的真面目，至于喜欢不喜欢的，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訾若薇笑着说道。
寒枫一听也乐了，“丫头，你做得对。这人啊，装一次两次可以，总不能以后都装吧？对了，说到这个，丫头，有男朋友了没有？”
訾若薇摇了摇头，“没呢！不但如此，我每次相亲都是无疾而终。为这，媒人没少怪我，说我把对方给吓跑了。我心想，这说明对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这款的，既然这样，早散早拉倒！”
訾若薇对自己的那些相亲对象已经没有任何的印象了，她知道的是，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给她介绍对象的多了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特别是她过了三十岁之后，给她介绍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不但如此，所介绍的对象的水准似乎也在不断地下降。三十岁以前，介绍的人里面还有公务员，律师什么的。三十岁之后，介绍的人里面已经出现了火车司机和食堂工作人员了。
訾若薇不迷信门当户对，但是，如果双方的教育程度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该如何交流呢？生活离不开柴米油盐，当然也是食色男女，但是，夫妻之间总要有交流吧？总该有共同的话题吧？
如果双方连共同的话题都没有，那怎么在一起生活？就靠床上那点儿事儿连着，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訾若薇自然也知道，到了自己现在的这个年纪，选择面自然越来越小。但是，结婚对她而言，不在非走不可的事情之列。能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自然是幸运，要是遇不到，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是世界末日。
对于寒枫而言，訾若薇的回答几乎让她喜出望外。她几乎要忍不住问，“你看我那孙子怎么样了？”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不想吓坏訾若薇，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自己孙子的态度。訾若薇是个好女孩，她就算是再想对方当自己的小孙媳妇，也要双方你情我愿才行。
一想到寒江跟祁丹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寒枫就觉得闹心。她决定，今天怎么都得跟寒江好好谈谈，要是他真的铁了心要娶祁丹，她也不可能拦着。但是祁丹的孩子绝对不能继承寒家的家业，祁家人也不许插手寒家的生意。
寒江要是不想娶祁丹，那就更好了。眼前的这个訾若薇就是最好的人选，两人又认识，她就直接跟孙子挑明了，说她喜欢訾若薇，希望她做自己的小孙媳妇。就算是两人最终成不了夫妻，做个好朋友也行啊。这样自己也能经常见到訾若薇了。
对訾若薇，寒枫是打心里喜欢。能干，乐观，独立，有闯劲儿。在她身上，寒枫或多或少地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不过自己年轻的时候，比訾若薇要幸运多了，起码她的家庭比訾若薇好太多了。
或许有人会认为訾若薇过于强悍甚至可以说是泼辣。但是，要不是凭着这份强悍，她怎么能走到今天？
“丫头啊，你喜欢看京剧吗？”吃完火锅，寒枫意犹未尽地问訾若薇。
“喜欢啊，几乎所有的戏剧我都喜欢。”訾若薇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奶奶我这有几张票，是明天晚上的《锁麟囊》，就在市大剧院，你去不去？” 寒枫心里已经想好了，訾若薇要是答应了，明天就算是绑也要把寒江给绑去。
“好啊，几点的？”訾若薇问道。
于是，寒枫跟訾若薇约好了明天的见面时间跟地点，并互留了电话号码，就在寒枫他们住的小区门口分手了。
“奶奶啊，就住在这里，你有空尽管过来玩，来之前给奶奶打个电话，奶奶到大门口来接你，不然不好找。”刚说到这儿，寒枫忽然惊喜地看向訾若薇身后说道，“江儿，你回来了，正好，帮我送送若薇。”
訾若薇转身一看，寒江正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拎了个行李箱。
訾若薇赶紧推辞，“不用了，寒大夫怕是赶回来吃午饭的，待会儿还要上班呢。再说了，我住的也不远，这大白天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她冲寒枫和寒江祖孙俩挥挥手，转身走了。
“江儿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寒枫看着訾若薇的背影问道。
寒江昨天到寒家的药材基地去考察，计划是今天晚上回来的，没想到中午就到了。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再说了，也担心奶奶一个人在家不是？” 寒江笑笑，挽着寒枫的手开始慢慢往家走去。
“你回来的正好，我跟你说啊 ，我跟若薇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看戏，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充当司机和保镖。”
“你也不知道人家訾老师喜不喜欢看戏，就约人家看戏，不怕人家闷啊？”
“瞧你说的，奶奶不事先问清楚，能邀请人家吗？我问过了，她说她什么戏剧都喜欢。我这才邀请的。”说着，寒枫嗔怪地看了孙子一眼，“我可跟你说好了，你一定得去，你不想散戏之后，让奶奶这把骨头去挤地铁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缘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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