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不由命》袖里糖

44、早餐

　　南霑收起调笑，表情严肃，手上摸狗的动作都停了，呜咽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脑袋闭上眼睛。
　　“你放心，我发誓，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出现任何问题。”
　　严瀼躲开他炽热认真的眼神：“你也不用这么严肃吧。”
　　南霑重新露出笑容，“怎么不用？我这不是想让你放心嘛。”
　　严瀼不合时宜地回想起晚上两人刚分别时，南霑叫的那几声“宝贝儿”。
　　周遭氛围顺便化作旖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对方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这样的场景，对方是一个男人，他应该排斥才对，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异样感，反而因为南霑的发誓，变得比之前有安全感了许多。

　　“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南霑笑眯眯地：“不对啊，结合这个场景，难道是想……”
　　“放屁。”严瀼回过神来，直接翻身背对着他，呜咽被一下子惊起，差点儿跳下床去，南霑立刻轻轻安抚它。
　　“小呜咽乖啊，你主人害羞了，话说，我们两个人给你当陪|睡，你开心吗？”
　　呜咽当然不会回答他，虽然之前它睡得很香，但被这个让人操心的主人蹂|躏起来之后，能看出来，现在狗也累了。
　　严瀼再没有动作，南霑也不吵闹，安安静静躺下。
　　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立刻睡觉的意思，一个人盯着天花板，一个人盯着衣柜。

　　两人呼吸平和，但明显都没有睡着。
　　半晌，严瀼率先转过身来，发现南霑也根本没有闭上眼睛。
　　见他看自己，南霑弯了弯唇角：“怎么？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睡不着吗？放心，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袭击你的。”
　　熟了之后，严瀼知道这是他惯用的缓解气氛的小手段，知道来由，这个小手段就对他失效了。
　　可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你怎么不问问我梦到了什么？”严瀼想起梦里他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对话，以及自己所经历的所有恐怖时刻。
　　南霑眼神变得柔和，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其实，我不是梦到你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才醒过来的。”
　　“那是怎么回事？”严瀼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柔和起来。
　　两人像谁都不愿意惊醒周围沉睡的人一样交谈，但其实周围根本没有人，只有小呜咽睡在中间。

　　“我梦到……你出事了。”南霑轻轻出了口气：“醒过来之后发现是个梦，觉得好多了，但是看到了你的未接来电，简直快被吓死了，还好你好好的接了电话。”
　　严瀼心情变得更为沉重，“所以你也有预感我会出事？”
　　南霑没有回答。
　　严瀼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问题：“可是……这好像和我的问题没什么关系吧？”
　　南霑笑了，眨了眨眼睛，重新看向天花板：“我有种感觉，如果今晚不好好睡一觉，可能以后就很难再有这么舒服的时间了。”
　　他舒了口气：“我希望，在面对一切难题之前，你可以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无论面前摆着什么，都明天再说。”

　　严瀼也有这种宿命感，被不知名的巨流卷进漩涡，因为这巨流的来源没有来由，所以根本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
　　而南霑竟然也会有这种感觉……
　　不可思议。
　　“你也睡吧。”虽然他自己都睡不着，但是觉得此刻除了休养生息没有其他能做的事。
　　“一切事情，都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好的。”南霑闭上眼睛，恶作剧一样：“晚安，宝贝儿。”
　　“……”
　　严瀼把想说的话艰难地咽了回去，既然现在两个人都是面对世界末日的心情，就不怼他了吧。
　　“……晚安。”
　　他想了想说道。

　　第二天依旧艳阳高照，南霑先行一步起床，见严瀼还没醒，小心翼翼下床，撩起窗帘一角，看了看窗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呜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的，见卧室没动静就趴在卧室门外。
　　南霑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嗔怪道：“在这儿听人墙角啊，不道德。”
　　小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无辜，但好歹有人起来了，意味着它有饭吃了，于是赶紧抱紧大腿。
　　南霑踩着严瀼的拖鞋轻车熟路去给呜咽准备早饭。
　　这小狗不知道算是命好还是命苦，说命苦吧它跟了严瀼，说命好吧跟着严瀼却三餐不继。
　　有个早饭吃，简直是特殊节日待遇了。

　　弄完呜咽的早餐，他开始准备他们两个的早餐，他想表现得尽量可靠一些，不仅是在神鬼的事情上，他希望在生活上严瀼也能觉得他是个可靠的人。
　　南霑起床后，严瀼就醒了，拜他昨晚说的那些话所赐，严瀼觉得现在南霑只要一离开，他就有可能面临那个噩梦的境遇。
　　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赖在床上沉思了五分钟，才下床换衣服。

　　谁知南霑竟然已经煎好了两个鸡蛋，“我吵醒你了？”
　　“没有。”严瀼在桌子前坐下，伸着脖子看盘子，“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还有鸡蛋。”
　　南霑一笑，“先去洗漱，我热下牛奶。”
　　严瀼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我帮你拿新的牙刷，放洗手台旁边了啊。”
　　“好嘞。”南霑心情似乎很不错。
　　等严瀼洗漱完毕坐下，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很惊奇，“我家竟然还有土司？”
　　南霑从洗手间探出脑袋来，“你以为你家是百宝箱啊。”
　　“……”

　　等南霑也坐到桌子前面，严瀼很好奇，“你早上出门去买的？脸都没洗就出门？”
　　南霑很嫌弃地看着他，“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
　　“那是怎么回事？”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啊。
　　“我昨天晚上从我家拿的。”他语气中毫不掩饰对严瀼家里的鄙夷，“我就知道你家肯定什么都没有。”
　　“嘿嘿，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严瀼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不带上洗漱用品？”
　　“……”
　　见到南霑面色不善，严瀼赶紧闭嘴，那个表情一看就是忘了，他再追着不放南霑说不定真会生气。

　　但是一沉默，竟然换南霑开始问问题了，“我还想知道呢，你家怎么会有新的牙刷？”而且还不是酒店款，肯定不是旅行的时候从酒店拿的。
　　严瀼突然不说话了，南霑察觉自己大概说错了话：“怎……怎么了？”
　　“没怎么。”严瀼发现自己失态，牵强笑了笑：“我通常会买些新的洗漱用品放在家里，想着我爸，或者我妈，有时候可能会到我家来住。”
　　南霑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也是一个人。”突然变得兴致勃勃：“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干脆，我们住在一起算了。”
　　“……！！！”
　　“你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思维能力啊？”严瀼都被气笑了。

　　“我说真的，我现在就是你的吉祥物，你一分钟都离不开我，在没有解决你做噩梦这个问题之前，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你如果不习惯住我家，那我们就住在你家，没关系，我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我得把咪咪和二狗子都带过来了。”南霑歪着脑袋，竟然好像真的开始考虑整件事怎么行动。
　　严瀼眯了眯眼：“你有什么解决的头绪吗？”
　　南霑的思绪被拉回来：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现在说说吧，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严瀼神情霎时间变得暗淡，那个噩梦，就像真是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就算是简单描述，也还是会有心悸的感觉。
　　但他不敢漏掉任何细节，原原本本详详细细说了一切梦里出现的东西。

　　“你看到我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南霑好整以暇望着他。
　　“对。”
　　“说……要给谁改命？”
　　“是。”
　　南霑眯起眼睛：“还有呢？”
　　“还有……他还提到了你舅舅，说什么，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舅舅考虑。”
　　南霑一句话也不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瀼也开始重新思考那段对话，对啊，那个男人还提到了南霑的舅舅，可是据南霑自己说，他舅舅已经走了。
　　所以，这不是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
　　严瀼抬眼看着南霑。
　　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昨天还说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对他是一见钟情，还叫他宝贝儿，我呸！
　　回想起南霑说那些话时候的痛心和绝望的眼神，他们谈论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等闲路人甲乙丙丁。
　　这小子……

　　南霑一抬头看到了严瀼不加掩饰鄙夷的眼神，愣了一下：“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严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是骗我的吧？”
　　“什么话？”南霑不明所以，“我跟你说过的话太多了。”
　　严瀼不想再提那件事，但是既然前话已经问出去了，现在收手反而不大气。
　　“你说在我之前没有喜欢过别人……”他想要一鼓作气说完，但没做到，跟一个大男人讨论这种问题，实在是难以启齿：“……的那件事。”
　　南霑闭了闭眼睛：“我没有骗你。”
　　“……”严瀼也想不通，按道理来说南霑并不是在说谎，但是……如果他没有说谎，这件事就说不通了。

　　难道梦里那个场景完全是假的吗？可是既然死亡的窒息感是真的，差点儿回不来也是真的，南霑现在如此在意这件事还是真的，单单那些对话的内容，那怎么会是假的呢？
　　“可是……”严瀼想提出疑问，被南霑打断。
　　“我有一些头绪了，但是……”他眼睛往桌子上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说完没等严瀼反应，他拿出手机走到阳台给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