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不由命》袖里糖

52、闻风

　　严瀼如遭五雷轰顶，久久回不过神来，他颤抖着双唇，眼神闪烁。
　　“你是说……是说……陈科代替我去死了？”
　　南霑没有正面回答：“也不能说是代替你，只能说那天不是你就是他……会死。”
　　“呵……呵……呵……”严瀼脸色苍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南霑将他入怀：“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严瀼根本听不进去，一直碎碎念：“原来是这样，这就是我见鬼的原因……原来，我本来应该和他们一样。”

　　“吃饭了。”于珊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南霑半拥着严瀼，“对不起！打扰了！”刚想撤身出去，却发现气氛不对，又往前进了一步。
　　“怎么了？”
　　“我跟他说了。”南霑轻声说道。
　　于珊无语，“你这个时候跟他说，是有多想让他想不开啊。”
　　她也不顾忌什么了，大步走进去，安慰严瀼，“我不知道南霑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事情很复杂，你不能单方便胡思乱想就觉得事情就这样了。”

　　“珊姐。”严瀼从南霑怀里钻出来，“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想不开。”
　　“好啦，出来吃饭吧，吃饱了比什么都强。”于珊轻声说完转身出去，严瀼应了声，南霑协助他下床，艰难地往外走。
　　屋外和卧室装修风格一直，都是红木家具摆设，屋内燃着檀香，本来窗帘拉得紧紧地不透风，于珊见他们出来，摆好刚端上桌的饭菜，就去拉窗帘。
　　好不容易刚刚适应黑暗，一下子回归到光明的世界里，还有些晃眼。

　　于珊跑到另外一个房间叫人，严瀼见南霑没有动筷子他也没动，在别人家做客，哪儿有主人没动客人先动的道理。
　　很快，屋里出来个老头儿，身后跟着陈斐然，陈斐然今天看他们的眼神和善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感觉好些了吗？”陈斐然问严瀼。
　　“好多了。”严瀼有些受宠若惊，“这两天麻烦大家了，不好意思。”
　　坐在正位的老头儿看了严瀼一眼，“你没麻烦我们什么，都是那小子闯的祸。”
　　言语矛头明显指向南霑，南霑往他碗里夹菜，头也不抬，“吃饭吧。”
　　然而大家都没有动筷子。

　　气氛快要到达冰点之际，有人敲门，严瀼能感觉到于珊在旁边松了口气，刚准备起身，陈斐然动作比她快，“我去开，我去开。”
　　“闻风哥，你来的好巧，刚赶上吃饭。”
　　“是吗？”外面的人轻笑着反问了一声，严瀼抬起头看过去，这人的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陈斐然开了门就往厨房走，去多盛一碗饭，后面的人拿着东西走了进来，于珊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你这拿的是些什么啊？”
　　“路过楼下市场，今天鱼不错，给你和师父买了两条，晚上炖着吃。”
　　于珊撇嘴，“我又不会做。”
　　对方嬉笑着：“我知道，我做，你们吃就行。”

　　那人往饭桌跟前走才发现这边人好像很多，陈斐然盛了饭端出来，加了个座位，两方看了一眼，主动担任起给双方介绍对方的责任。
　　“这位是严瀼，南霑哥的朋友，这位是闻风，是我师兄。”
　　严瀼愣神片刻，听她介绍才回过神来，“你好。”刚想说上次他也出了力，应该道个谢，又想到他们师父在场，这话恐怕不能说。
　　闻风笑着坐下，“我知道你，听然然和许毅说了很多遍了，没想到今天有机会见到了。”
　　严瀼脑子里还想着其他东西，听到这种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干笑。

　　“南霑。”闻风见他有些尴尬，直接换了目标，“咱们可是很久没见了，不过你怎么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南霑好像对这人有莫名的敌意，“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闻风嘴角向下一弯，小声嘟囔着：“还是这个臭脾气。”
　　陈斐然和于珊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都见怪不怪了，陈斐然见到闻风情绪一下变得比之前高涨，“今天人好齐啊，许毅哥如果过来的话，就齐活儿了。”
　　“好了，吃饭。”于千山发话，陈斐然吐了一下舌头，乖乖低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几人一桌，原本应该是闹哄哄的场景，但心里都有各自的心事，整个饭桌静悄悄，只听得到咀嚼食物的声音。

　　一顿饭吃完，于千山叫南霑进书房说话，严瀼在客厅木然发着呆，顺便看着两个女生忙忙碌碌收拾桌子，闻风坐在他旁边，他时不时看上一眼，感受到他时不时飘过来试探的目光，闻风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严瀼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闻风笑了，“那你为什么总是偷偷看我？”
　　“我……”
　　“严瀼，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于珊收拾完东西朝他们走过来，优雅坐下。
　　“不用。”严瀼拒绝了：“我感觉好多了，一会儿南霑忙完，我想让他送我回去，我家里的小狗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呜咽啊，南霑给你带来了，在那儿呢。”于珊纤纤玉指一挑，指了指墙角，严瀼一定是睡多了，这会儿才发现那儿放着个狗笼子，原本应该在家里的小东西真的在那个笼子里，正呼呼大睡。
　　“放心吧，没饿着它。”于珊笑着看严瀼步履蹒跚一步步走过去看呜咽，“南霑亲自带过来的，每天三顿不落地喂着，上心着呢。”
　　严瀼看它睡得香，也没打扰它，看样子确实是吃饱了。
　　正观察着呜咽，南霑从房间里出来了，看着闻风：“老爷子叫你进去。”
　　“哦。”闻风起身进去，严瀼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像面试，一个换一个的，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把他也叫进去。

　　南霑发现严瀼在看呜咽，走到他身边蹲下，语气柔和了许多：“怎么样？我养的还不错吧？”
　　严瀼点点头：“不仅没瘦，好像还胖了，你每天给它吃了多少啊？不会是打算养到过年……”
　　蜷缩着的小呜咽耳朵尖抖了抖，似乎察觉到了危机感。
　　“废话。”南霑气笑了：“你带它回家才多小啊，它会长大的，你以为是茶杯犬呢。”
　　严瀼看着他笑，心里轻松了很多，南霑这才察觉到严瀼是故意在跟他开玩笑。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严瀼摇摇头，“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南霑眼神飘乎了一瞬：“刚和老爷子合计了一下，觉得你住在这儿比较安全。”
　　“为什么？”严瀼不解，“多给珊姐他们添麻烦啊。”

　　“没什么麻烦的，我平时也不住在这儿，你同意住下的话，我就也留下，我爸见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开心着呢。”
　　南霑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是暂时的，我跟你一起住在这儿，从今天开始，咱们两个形影不离。”南霑说着，碰了一下严瀼的笔尖，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但是南霑做的很自然，他都没来得及躲开。
　　严瀼确定了，南霑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他没告诉他，但是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
　　“好吧，不过我想出去一趟，想去看看陈科的妈妈，她一定很难过，我想知道有什么我能帮忙做的，能帮就帮一下。”
　　南霑没有说话，于珊反而站了起来，严瀼察觉到异样，回头看她：“怎么了？”
　　于珊吞吞吐吐的，闻风刚好出来，听到严瀼说的话，突然“哦”了一声，“陈科？我就听着名字怎么那么熟，是不是那个大巴车事故？”
　　“嗯。”严瀼点点头：“你也知道？”
　　其实不奇怪，那次事故不小，新闻肯定有报道，严瀼没听说过，不证明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闻风记得名字就很奇怪了。

　　“我知道啊。”闻风聊到这个有些兴奋，“我看过冥府的调查记录，就是那次事故，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问题，错死了一个人，原本应该在生死簿上注销的一个人，没有死，而死了的那个人呢……”
　　“闻风！”于珊和南霑同时喝住他，导致他没有说完接下来要说的话。
　　闻风一脸懵逼，“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人解答他的疑问。
　　严瀼心里不好受，但还是强撑着看向闻风：“后来呢？那个死了的人怎么了？”
　　任凭心有多大，这会儿都看出这话不能继续说了，闻风打了个哈哈，“后来……后来我就没看到了。”

　　严瀼叹了口气，猛地站起身来，瞬间头晕，站不稳，南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你做什么事都慢点儿，别着急。”
　　看来自己伤的比想象中重多了，行动都成困难。
　　“我想去陈科家看看。”严瀼知道他们有事瞒着他，问是问不出来的，还不如自己去查。
　　闻风和于珊对视了一眼，于珊小幅度摇了摇头，严瀼福至心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可以揭开事实帷幕的一角。

　　“难道是陈科家里也出了什么事？”陈科家里还有谁？他那个患了严重抑郁症的母亲，严瀼有些头晕眼花：“是……陈科的妈妈出了事？”
　　南霑没有否认，于珊豁出去了的样子，头一偏，看着南霑：“反正他迟早要知道，你光是瞒着又能瞒多久呢？”
　　继而对严瀼开口，轻声细语，似乎是担心自己吓到了他：“陈科意外去世后，他妈妈病情加重，家里又没有人照顾，陈科葬礼之后，没过多久，他妈妈就自杀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