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不由命》袖里糖

62、牵手

　　这厢严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厢于珊似乎有些后悔了。
　　“你也不用多想，毕竟你知道南霑的身份，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再说还有我们呢，所以我只是跟你说一下，你有机会多观察观察他，万一有什么不对，我们也好及时帮衬帮衬。”
　　“珊姐，谢谢你，我虽然没有资格代替他跟你说谢谢，上次我的事，我也要谢谢你。”严瀼顿了顿：“还有大家，我给大家也添了不少麻烦。”

　　“这些都不是事儿。”于珊轻轻出了口气：“严瀼，南霑他……一个人生活并不容易，我认识他很多年了，所以知道，你对他来说确实跟别人不一样，虽然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也不懂他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但既然他认定了你，我们帮你是情理之中。”
　　严瀼没说话，于珊继续说道：“你如果觉得欠了我们什么，那就对他好一些，他值得的。”
　　“我知道了。”严瀼咬了咬唇，挂了电话。

　　夜幕降临，屋里完全黑透了。
　　严瀼坐在床边，突然记了起来，自己这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一种随之而来巨大的孤独感瞬间席卷了他整个人，严瀼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里难过极了。

　　他缓了很久，才拿起手机给南霑打电话，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你睡醒啦？”
　　语气欢快，就跟没有任何烦心事叨扰一样。
　　“嗯。”严瀼则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南霑听着他微弱的鼻音，还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没怎么太在意：“饿了吗？出来吃火锅吧？”
　　“……好。”严瀼思索片刻就应了声：“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到。”

　　南霑刚挂电话，就给他把定位发了过来，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三千米左右，严瀼猜测他原本可能就打算要吃饭了，刚好自己打电话过去，就算他没打电话，南霑也会很快联系他。
　　他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在镜子前看自己看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抓了抓头发出门跟南霑会合。
　　严瀼还以为南霑会在火锅店里等他，结果在门口看到有人在火锅店不远处广场舞台上唱歌，围了一圈人，他多看了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南霑的身影。

　　他似乎现在才发现，南霑这个人在人群中非常扎眼。
　　不单单只是外形加分，气质也很不一样，是不会被人群淹没的那种人。
　　他微微仰头看着舞台上的人，面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似乎纯粹只是百无聊赖，但乍一看又像是听得十分认真。
　　跟往常的任何时候一样，严瀼从来看不透这个男生。

　　他悄悄走到南霑身侧，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南霑偏头看过来，在看清楚他的瞬间，严瀼明显发现南霑的眼睛亮了。
　　“睡得好吗？”南霑笑着问他。
　　严瀼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他出门前还试想了许多种对话的展开，对话的过程，以及对话的结果。
　　但是南霑这么问他，他只是重新把那些话放回肚子里，微笑着点了点头。

　　南霑侧着身子靠近他，带着狡黠的笑意，小声问他：“有没有梦到我？”
　　严瀼抬眼看他，南霑离得很近，他总是这样，嬉皮笑脸下藏着的东西太多，嬉笑的时刻太多，导致严瀼根本没有机会去仔细搜刮他藏起来的那些东西，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藏起来的东西。
　　南霑见他没有像平常一样躲开，也没有开口损他，怔了怔，身子向后撤去，瞬间正色起来：“怎么了？”
　　“没怎么。”严瀼感觉嗓子干渴，听着台上台下的喧闹，心慌不已。

　　“我饿了，我们不是要吃火锅吗？”严瀼重新笑着问他。
　　南霑点了点头，“我刚才看到排队等号的人太多，拿了号就出来了，现在过去吧，应该快到我们了。”
　　严瀼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在夏末的夜晚，跟南霑走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

　　他渐渐有些想不起第一次遇见这个男生发生的事情了，他那时候有自己的烦恼，有急需解决的麻烦事，然后就遇到了这个人。
　　南霑从头到尾也只是嘴上占了他一些便宜，从来没有真正从他这里得到过些什么实质性的回报，但他甘之如饴。
　　帮他解决了生死的大事，却好像只是帮他买了份早餐一样，嘴上说的简单，事情过去了也不再提起自己的丰功伟绩，似乎巴不得让它过去。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什么呢？何苦呢？
　　严瀼胡思乱想着，脚步不知不觉中慢了些，南霑走在他前面，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他：“不是饿了吗？”
　　严瀼点点头，连忙跟上去。

　　店里人还是很多，好在南霑提前拿了号，两个人没有再等多久。
　　他们分别点了些菜，等上菜的时候，严瀼正在无意识摆弄自己的手机，南霑突然起身坐到他身边，严瀼偏头看他：“怎么了？”
　　“那边有油烟，我跟你坐在一边。”南霑随口答道，严瀼没太在意点了点头。
　　南霑又看了他两秒，掏出手机调出一些东西给他看：“叶栗发来的，说小呜咽跟二狗子和咪咪相处得很好。”

　　严瀼接过去，发现叶栗不久前确实发来了几个小视频，二狗子意图对呜咽行不轨之事，被叶栗厉声喝止，咪咪在一边看戏。
　　他情不自禁笑了出来：“你家二狗子也太饥不择食……不对，禽兽不如了，呜咽才多大啊。”
　　南霑也笑了，作势叹了口气：“我这边迟迟没有下文，我打算……要不如成全它们算了，你不是说了么，它们两个在一起我们就只能是纯纯的友谊，我看我这个进度够呛，倒还不如二狗子呢。”

　　严瀼看着南霑的笑容发愣，悠悠开口：“成全它们，那你是打算放弃吗？”
　　南霑眼神微动，“没有啊，我怎么能轻易放弃呢，这么久了，我连你手都没有牵过，这么亏本的生意，我还没做过呢。”
　　“胡说，上次明明……”
　　“那不是牵手，我指的是那种浓情蜜意的，让人春心荡漾的……”

　　严瀼沉默片刻，把手覆在了南霑手背上，能感觉到南霑身体猛然一僵，瞳孔微微放大。
　　“那这算是牵手了吗？”严瀼平静地问。
　　“严瀼，你……”
　　话还没说完，严瀼瞥到服务员送菜，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南霑也是一惊，咽了咽口水，等服务员功成身退，他也没有勇气和合适的机会说完之前的话。
　　他讪讪地回到对面坐下，对面根本没有烟，这家火锅店排风系统极其优秀。
　　不过严瀼没有借此机会挖苦他，南霑也没有再开玩笑说些其他的话。
　　两个人同时沉默着，周围弥漫着肉眼可见的尴尬，就是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吃完了一整顿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