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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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叮铃——’
钟楼上定住似的两个人被这清脆的铃声唤醒，楚炀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萧仲言的眼神。不管萧仲言知不知道，但这个时候，他都不能承认。
和楚灲不清不楚的牵扯了多年，楚灲往前进一步他就往后退十步，即时幼时积攒的好感也全都在楚灲控制下一点点磨掉。
“可惜那个小神仙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一串银铃铛就走了，我连说句道谢的话都来不及。”萧仲言转身看向已经点亮了灯火的街道，从这儿看去，不仅能把万家灯火收入眼底，还能瞥见溧水湖旁燃起的篝火。
“你都说是神仙了，神仙自然不需要你道谢。”
“那倒也是。”
萧仲言从怀里摸出刚才无故响起来银铃铛，平举起来，“不过这银铃居然会无缘无故的发出声响，看来确有不同，说不定还真点门道。”
——殿下，那是王妃留给你的……
阿狄的话一下在楚炀脑中响起，这串银铃是当年他母亲去世时留给他的遗物，看上去不过是别致了一些，寻常戴在脚腕上也不见得响动，怎么落到萧仲言手里反倒是时不时响起来。
母亲的来历一直都是楚炀心里的症结，父亲战死沙场时，他不过才七岁，蘅月带着他，孤儿寡母住在王府，后来就是入宫的事。
“也许只是里面养了一条虫。”
“……想不到你也会开玩笑。”萧仲言楞了一下，觉得楚炀这个人能让楚灲既爱又恨是有道理的，这性子，骄傲又天真，露出狠戾一面时，又格外招人心疼。
换作别的人，在楚灲面前这么说话、做事，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楚炀笑了起来，一对眼睛弯了起来，难得露出几分天真，“溧水湖边有篝火，肯定是附近的酒家和百姓聚在一起，有兴致吗？”
“载歌载舞？”
“吃肉喝酒。”
“哈哈哈，有酒就行，我平生和人吃饭，最怕没有好酒。”萧仲言收起银铃，伸手揽着楚炀的肩膀，“什么时候，跟我一块去打猎？”
萧仲言胳膊搭上来的瞬间，楚炀愣住，这种接触换作平时他倒不见得排斥，只是萧仲言这人的心眼比蜂窝还多，难免会多想。
不过，打猎这事——
“下月初五有林场围猎。”
“林场围猎？”
“恩。”点了一下头，借着转身的动作顺势脱离萧仲言的动作，“围猎后恰好是七月初七乞巧节，从林场回来恰好能赶上城内的灯会。”
听上去很有意思。
萧仲言看着消失在台阶下的楚炀，抬脚追上去，“楚小九，你说那个小神仙到底是不是真的？要不是我捡到了银铃，我还以为是做梦。”
烦！真的烦！
楚炀觉得萧仲言这人脑子肯定是打小摔坏了，不然怎么会明知故问，到了这会儿还装傻充愣，故意说这些话。
“那你就当成一场梦。”
“但不是捡到铃铛了吗？怎么还会是梦。”
楚炀瞪一眼跟在旁边的萧仲言，“怎么掉下来的不是一口钟，直接把你砸到阎王殿门口，省得你还想着怎么去找神仙。”
萧仲言愣了下，忽地朗笑道：“我这人生来浑，阎王怕是也不收我。”
“是挺浑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溧水湖旁，才刚到就已经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民间小曲，声音清亮、曲子高昂，伴着篝火偶尔炸响的火花声，有种让人忍不住加入。
偏过头看着萧仲言，见他脸上的神情变化，楚炀忍不住笑着伸手搭在他肩上，刻意用下巴靠过去，“西凉的人一向热情，怎么？世子也心动了？”
“西凉别的人热情不热情，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你倒是挺热情的。”
“萧仲言，你真没意思。”
往后撤了一步，手刚离开萧仲言的肩，就被一把握住。楚炀脸色一变，盯着萧仲言，还不等他开口，就被拽到了旁边的树后阴影下。
被推到树上靠着时，楚炀吃痛的皱了一下眉。
“你发什么疯？”
“楚小九，你不喜欢女人。”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楚炀闻言抬眼盯着萧仲言，眼底不见恼怒，更是没有半分的慌乱，坦率得让萧仲言眼里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果然是陈启口中令人佩服的年轻皇子。
眼神上下扫视着萧仲言，楚炀往后靠去，嘴角不自觉地上翘，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确定，但可以肯定，我不会喜欢你。”
“啧，身为朋友，你这话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世子风流，身边美人无数，何必跟我身上花时间，还派了心腹来打听，这般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这事，既是朋友，何不亲自问我？”
萧仲言见楚炀语气轻佻，神色却是少有的放松，不由逼近了一些，“那你会说吗？”
“说，有何不好说。”
楚炀本来就是个不顾章法的人，又生得一身反骨，世人的那些礼俗规矩在他眼里只有愿意和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只有他想或是不想。
否则也不会惹得楚灲拿他半点法子没有，还不能强来，硬生生的困住他四年却半点进展都没有。
“楚灲是个混蛋。”
闻言萧仲言放声大笑，直接往前迈了一步，人靠在楚炀身上，偏过头鼻尖就能碰到楚炀的颈侧，能嗅到一股清淡的香味。
“我是不是该庆幸那晚上不小心在沙漠里走丢的是我？”
“不，你该庆幸，你那晚上没遇着狼群。”
“小九——”
楚炀感觉到萧仲言的呼吸变快，眼神一冷，伸手推开萧仲言，走了两步转身盯着他，“萧仲言，有的话不如不说为好，你要是想找安先生，最起码该知道不能得罪我，否则你想见他无异于是痴心妄想。”
身为质子，如果没有楚灲的召见，是不可能入宫的。
西凉王宫多年来从无人能轻易逃出，更大盗敢闯，靠得不仅仅是倚着峭壁修建，还有无处不在的暗哨，神出鬼没的影卫。
萧仲言像刚才楚炀一样靠在树上，“你还知道多少？”
“这话该我问你，你到西凉来，除此外还有什么目的。”楚炀身上的衣服被吹风气，身形更为瘦削，“不管你什么目的，记住，我是西凉人。”
生于西凉，他不会背叛这片土地。
萧仲言脸上的笑容在楚炀说完这句话后一点点从脸上消失，最后只剩下眼底一片冷然，“即使现在的西凉王是楚灲也不会背叛？”
“他只是现在是，以后，未必。”
眼神猛地震了一下，萧仲言没想到楚炀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更没想到楚炀原来想要的不仅仅是是查明蘅月的来历，而是——
眼前才不过十八岁的少年，一脸傲然，眼底藏着挑衅的模样，让萧仲言收起了所有的心思。
“殿下想合作吗？”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在合作了。”
楚炀忽地变了神情，又成了十八少年模样的神态，转身时衣角翻飞，“世子再不去，再好的酒也要进了别人的肚子，再香的肉也成了别人口中食。”
话音刚落，就听得不远处围着篝火的大汉高声喊了句，“那边两个年轻人，怎么不来这边一块热闹，那黑黢黢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就来！”楚炀应了一声，声音清亮，“大哥，你这儿有酒吧？我们空着手来，凑个热闹，难为你这么热情招呼。”
“酒有的是，瞧见后面的酒馆了吗？是我家开的。”大汉往后一指，笑起来，“我家儿子昨天满月，请了大伙一顿酒，今天再请一顿，那边烤了肉，不尝尝？“
盘腿坐下的楚炀回头看向走来的萧仲言，“等我朋友过来一起。”
“阿爹，肉好了，我给你端来？”
“直接把腿切了拿来，这有两个刚来的朋友。”
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圆溜溜的眼睛在楚炀身上打量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到大汉身后，“给这个大哥哥的吗？”
“不止他，还有我一起，小家伙，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以色识人。”
萧仲言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不禁笑起来，“叫什么名字？”
“塔尔。”
塔尔盯着萧仲言，“叔叔——”
边上楚炀原本正和酒馆老板说话，听见塔尔这一声‘叔叔’，一下忘了要说什么，抬头盯着萧仲言，果然看见萧仲言眼底闪过的无奈。
这辈分，乱了。
“我、我给你们拿肉！”塔尔飞快跑开，生怕多待一会儿会被大汉教训。
看着塔尔离开的背影，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叫阿木海，那是我大儿子塔尔，才八岁，年纪小不懂事，兄弟你海涵。”
萧仲言摸了摸鼻尖摇头表示无碍，不过在楚炀旁边坐下时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我才比你大五岁而已，怎么成了父辈的人？”
“许是你长得老。”
“那不行，乱了辈分，我还得去找小神仙。”
楚炀抬手直接把萧仲言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撇撇嘴角，“我要是那小神仙，肯定后悔救了你，应该让你困在沙漠里活活渴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小神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