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17、第17章

　　想了片刻，明兮低头小声嘟囔了句，“我什么时候送你照片了？”

　　易宸看着她，提醒了句，“我放在行李箱里的书。”

　　书？

　　明兮一下想起来了，想起来后，她也闭嘴不说话了。

　　易宸仍看着她，声音笑了下，“怎么不说话了？”

　　明兮抬手捂住他的嘴，“你闭嘴。”

　　因为身高不够，她捂他嘴时，整个人是踮着脚的，一手捂着，另一只手撑在他胸口，小小的身体前倾着，甜甜软软，好像，还有清淡的香水味。

　　易宸笑了声，臭美！

　　“你笑什么？”

　　易宸：“没什么。”

　　被封着嘴巴，他的声音闷闷的，说话时，鼻息热热的拂在掌心，还有他的嘴唇，贴着手心的皮肤，触感柔软。

　　明兮拿开手，小脸粉了一层，她撇开头，望向别处。

　　易宸说的不假，那照片还真是自己送给他的。

　　不过，不是当面送的。

　　第一次跟他表白失败后，明兮消沉了好些日子，当然，高中学业也紧张，超负荷的学习压力下，她沉下心来想他的时间并不多。

　　偶尔想起来了，心里涩一阵。

　　往常他都是暑假过来住，那一年，明兮记得特别清楚，放寒假了，她从外面回来，竟然又在门口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拉杆箱。

　　一开始，她还不相信，以为是哥哥和人家换用了行李箱。

　　直到，她听见明璟房间里，两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道，正是易宸的。

　　她原以为，自己的表白把人家吓走了，既然吓走了，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她甚至还十分悲观地想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

　　正在门口发着呆，明璟房间的门拉开了，她抬眼，易宸正走出来，脖子上挂着耳机，“小兮回来了？”

　　明兮轻喃地嗯了声，脑袋往下埋了埋，接着，逃跑似的，钻进自己房间，回手将门合上。

　　背倚着门板，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暑假里的话，他住的时间会长一些，寒假因为还要过新年，那次，他在明家也没有住几天。

　　明兮也想到了，过新年前，他肯定是要走的。想到这里，她的那点小心思就又复燃了。

　　一天，趁着明璟和他一起出去打球，她偷偷跑到明璟的房间，那个黑色拉杆箱在衣柜旁边放着，侧袋敞开着，她看见里面塞了几本书。

　　掏出来，都是医学专业的书，掀开扉页，中间的位置，是他的名字，笔画流畅的行书，再看内页，备注，笔记什么的，一水儿的行书。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她跑回自己房间，从书架里拿出相册，挑来拣去，最后抽出一张三寸的拍立得，那是她初三放暑假时，在海边玩儿，明璟帮她拍的。

　　白色连衣裙，光脚踩在沙滩上，身后是浅蓝的海。

　　照片放他书里了，起身要走时，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又拿出来，趴在桌上，在照片背面写了一些字。

　　没有什么特别甜的情话，明兮当时也紧张，一紧张，脑子里存的那些好词好句好段什么的，一个也想不来。

　　咬了会儿笔杆，她开始写，很简单的一句话：

　　易宸哥哥，我喜欢你。

　　落款：小兮。

　　放下笔，手都是抖的，放书里之前，她又低头吹了吹上面的字，恐怕字迹没干透，再被书页抿糊了。

　　一切搞定，她喜滋滋地合上门出来了。

　　下午，明璟和他打球回来，明兮听到外面的动静，人立即缩回床上，还用被子蒙着头。

　　过了会儿，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透气，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等她再出来时，客厅，还有哥哥的房间都没了人影，瞥一眼衣柜旁边，那个黑色的拉杆箱也不见了。

　　他走了……

　　明兮讪讪地陷在沙发里，连平时最爱看的电视，也没心情看了。

　　到了晚上，她到底没忍住，趴在床上给他发短信，【你回家了？】

　　那边回复的很快，【嗯。】

　　明兮捏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把照片的事情告诉他，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不见得会拿书，看书。

　　感觉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的好，可转念一想，万一，他还没有看到，书被其他人借走抄笔记了，或者，不小心掉下来了……

　　太多可能发生的意外了。

　　想来想去，她突然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一时脑热，后悔无穷。

　　正一头乱麻时，易宸的短信又过来了，很平常的一句，【吃饭了吗？】

　　明兮低头敲字，【吃过了，你呢？】

　　发送过去，等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下，点开，易宸：【吃过了，刚才在整理行李箱。】

　　明兮看着行李箱三个字，一颗心登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忍着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她打字，【现在整理好了？】

　　【对，整理好了。】

　　明兮反复端详这几个字，端详了一分钟，这个所谓的整理好了，包括侧袋里的几本书吗，依照常识推算，即便是整理了书，也仅仅是拿出来放在桌上或者书架上，也绝不可能，每本书都揭开，哗啦啦的翻一遍，再朝下抖搂抖搂……

　　推测到这里，明兮突然有点儿绝望，如果那几本书是他本学期已经学完了的，就是准备拿回家搁置起来的，那她偷偷送出去的照片，不就永无见天之日了么……

　　啊~~~烦烦烦！

　　在床上垂丧了会儿，硬着头皮，她又给他发去一条短信，【你假期里一般看书吗？】

　　易宸：【有时间了，会。】

　　明兮快速敲字，【都看些什么书呢？医学专业方面的？还是课外的？】

　　易宸：【都会看。】

　　明兮看着手机屏幕，此时此刻，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了，【还是多看些医学方面的书比较好。】

　　点到为止吧，明兮放下手机，长呼一口气。

　　这边，易宸捏着手机，看着她发来的两行字，有点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想了想，【哦。】

　　短信聊天结束。

　　那晚一过，明兮时不时地还会惦记起照片的事情，后来，时间一长，加上易宸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她心里基本可以断定，放了照片的书，被搁置起来了。

　　期间，明兮也没再主动跟他联系过，当然，易宸也没有。

　　两人的短信记录还停留在寒假里。

　　到了下一个暑假的时候，明兮因为准高三学生的身份，整个暑假几乎都在学校上课，不过，那个暑假，易宸还是来了。

　　见到他人的那一刻，明兮原已经淡忘的差不多的照片事件，再一次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易宸一如既往地不爱说笑，至少从外表来看，明兮猜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发现那张照片，甚至，她都怀疑，他是不是也早忘了自己曾经跟他表白这件事。

　　换个思路想想，忘了也好，毕竟对于她来说，无论是冒冒失失的当面表白，还是偷偷摸摸地塞照片，这两件，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光彩事儿。

　　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那张照片，那是她翻遍了一整本相册后，选出来的，自己认为最漂亮的一张。

　　可惜，真是可惜，自我感觉最好的一张，就这样被埋在书架里，落着灰，吃着尘。

　　等到易医生满头银发的时候，一双长着老年斑的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整理书架，咦，这是什么？

　　扶扶老花镜，举到跟前，背对着太阳，这么一看，好漂亮的小姑娘啊，水灵的眼睛，白嫩的皮肤，看几眼，看几眼，这谁呀？

　　再仔细看，阳光透过照片，背后好像还有字。

　　于是，翻过来，读完，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的褶子淌下来。

　　半晌，捶胸顿足，我怎么没早一点发现啊！

　　……脑补完这一场夕阳恨晚，明兮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吸吸鼻头，心想，如此结局，也好！

　　原以为就这样相安无事，糊里糊涂的过去时，她竟然又看到了自己送出去的那张照片！

　　不是被退回来放桌子上的，而是在易宸的钱夹里。

　　发现的过程也很偶然，明璟出去约会了，剩下的两人也不会做饭，于是就商量着出去吃饭。

　　吃过了，易宸去柜台结账，明兮觉得上次吃大排档就是他付的钱，所以，就争着要自己付。

　　等她掏出钱时，易宸已经快她一步，店员收了钱，然后准备找零。

　　明兮低着头小声抱怨他，易宸笑笑，这时，店员打了账单，走程序似的，又跟他对了遍菜单。

　　明兮站在他旁边，等着，眼睛无意识地瞥了下他的钱夹，钱夹刚好半敞着，然后，她看到侧袋里有一张照片。

　　那抹大海的蓝背景太眼熟了，当她视线下移，看到自己笑着的脸庞还有白色裙子时，人一下就怔愣住了。

　　怎么可能。

　　自己的照片不是正藏在书架里吃尘落土的么，怎么又跑他钱夹里了。

　　而且，就算照片被他发现了，也没道理放钱夹这么贴身携带又过于私密的东西里啊。

　　除非，他也喜欢她？

　　……

　　想起当年的这些小心思，小情怀，明兮轻笑了声。

　　夜风习习，一弯月亮拨开云层透出来，月光下，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她身体动了动，脸靠过去，贴在他肩膀上，过了会儿，易宸微侧过脸，问她，“冷吗？”

　　明兮笑，“还行。”

　　这时，易宸把他的西装展开，搭在她腿上，厚厚的布料贴着腿上的皮肤，暖意很快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