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23、第23章

　　采访进行到一半，雨幕就压过来了。

　　高老下令，所有人立即停止手头的工作，收拾装备，往车上搬。

　　数分钟之间，大雨兜头浇了下来。

　　路面瞬间就泥泞了。

　　明兮拎着三脚架往回走，还没迈几步呢，脚底打滑，人重重的摔了一跤。

　　姗姗过来拉她，“兮姐，把手给我。”

　　明兮揉了揉眼睛，雨势太猛，雨水溅到了她眼睛里。

　　她把手搭在姗姗的胳膊上，这时，老高也过来帮忙扶她，等回到了车上，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

　　外套浸满了雨水，又湿又黏，捂着皮肤，说不出得难受。

　　老高从副驾驶回头，“大家都说说，是回酒店呢，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一车人互望几眼，无话。

　　老高看大家都沉默，就提议，“要不，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嗯。”

　　“好。”

　　“哦”

　　稀稀落落的回应。

　　这次走访的这个县城，地理位置偏僻，早上，他们从酒店出发时，才四点钟，光是路上，就耗费了几个小时。

　　采访没结束，就这样回去，确实也很遗憾。

　　车子发动起来，司机小李猛踩油门，车尾摆得厉害，老高解开安全带，“我下去看看。”

　　车子站的位置，已经积成了小水坑。

　　明兮滑下窗户，“高主任，雨衣。”她伸手递出去，老高也没接，“已经湿透了，不差这一点儿。”

　　察看了一会儿，老高在外面敲玻璃，“把后备箱打开。”拿出铁锹，他在车轮四周挖了几下，“小李，再试试，把油门踩到底。”

　　发动机嗡嗡响，车轮打滑更厉害了。

　　姗姗拉住明兮的手，有些怕，老高又敲窗户，“男士都下来帮忙推车。”

　　姗姗不敢再坐，和明兮也一起下了车。

　　众人就位，老高喊：“一、二、三，推！”

　　试了几次，总差那么一点，明兮和姗姗也走过去推车，老高对小李说，“轮子偏右转一点儿，油门踩到底。”

　　小李这时也急了满头大汗，忙应着，“嗯。”

　　“一、二、三、推！”

　　如此循环几次，车子终于出来了，大家也都成了泥人。

　　重新回到车上，明兮拧开矿泉水瓶，低头冲洗眼睛，姗姗看她，“没事儿吧？”

　　明兮低着头，手指点着眼周，“没事儿。”

　　夜里十点多，一行人才又回到酒店，明兮在浴室洗了很久，照镜子时，发现两眼通红，尤其是左眼，还有些充血。

　　她以为只是简单的雨水刺激，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第二天，起床，眼睛已经肿到快睁不开了，而且，比昨晚睡前，更疼了。

　　姗姗带她到附近的一家医院，开了几盒消炎药和眼药水，一整天，明兮都在酒店房间待着，没有随大家出工。

　　又到晚上，姗姗推门进来，“兮姐，好些了吗？”

　　明兮点点头，“好多了。”

　　姗姗打开灯，走近她，看了下，笑着说，“确实好多了。”

　　第三天，明兮随大家出工，上车时，老高问她，“行吗？要不再休息一天吧。”

　　明兮笑笑，“没问题。”

　　睡了一夜，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从外表看起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明兮感觉越来越不对劲，看东西时，总是不能很好的聚焦，而且视线里还有些模糊。

　　想来想去，一来，马上就要回棠城了；二来，她也不想延误大家的工作行程，于是，就又默默地忍耐了两天。

　　两天后，到棠城，一下飞机，她就打了出租，直奔医院。

　　惴惴不安了几日，她想了很多，最害怕的，就是眼睛万一失明了怎么办。

　　上门诊，找了眼科医生，医生替她检查过后，问她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才上医院，明兮支支吾吾，这时，医生告诉她，“你这是眼部血管爆裂，需要动手术。”

　　“手术？”明兮有点儿慌了，“我只是前段时间出差时，眼睛淋了雨水。”

　　医生：“你现在的这个情况，有点儿严重，我的建议呢，是及早做手术。”看她一人来就医，又有点儿犹豫不定，医生接着说，“要不这样，你先跟你家人联系一下？”

　　从门诊出来，明兮将墨镜戴上。

　　易宸最近一直都很忙，每天基本都是五台手术，偶尔还有急诊进来，明兮自己也忙，两人的微信聊天还停留在几天前。

　　明兮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望一眼对面墙上的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手术室。

　　抱着侥幸心理，她掏出手机，给他拨电话。

　　拨了两次，没人接。

　　明兮叹口气，安静的坐了会儿，她又起身往门诊去找那个眼科医生。

　　“做手术的话，我需要哪些准备？”

　　医生看她还是独自一人，“没通知家人吗？”

　　明兮笑笑，“我一人就可以了。”

　　医生也笑，“我现在给你开住院手续，你先去做一些检查，手术的话，下午就可以排上。”

　　明兮点点头，“谢谢医生。”

　　录好了个人信息，医生又说，“你最好让家里来一个人，陪你去做检查，还有术后，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得有人照顾。”

　　明兮：“嗯。”

　　因为之前来过多次，明兮对医院的各个功能区十分熟悉，拿过就诊卡，她上楼抽血。

　　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明兮也没什么可挑的，就近站了。

　　队伍缓慢前移，还剩三个人的时候，背包里的手机响了。

　　接过，易宸的声音传来，“小兮，刚才在手术室，你到棠城了吗？”

　　久违的声音，明兮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到棠城了。”

　　那边笑了声，“到家了吗？还是在回去的路上？”

　　明兮想了想，“易医生，你现在忙吗？”

　　“刚下手术，现在在更衣室。”

　　“我正在你们医院呢，可不可以下来找我啊？”

　　易宸来得很快，明兮刚好抽过血，半截手臂晾在外面，手里还捏着两根棉签，看见他了，明兮突然就好想哭的感觉。

　　到跟前，他抱了她一下，也没太敢用力，然后他拉她坐下，一脸着急地，“这是怎么了？”

　　明兮：“还是眼睛的问题，医生说血管爆裂，让我下午做手术。”

　　易宸伸手去摘她的墨镜，明兮躲着没让，“不让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

　　易宸担心，“就让我看一眼。”

　　“我不。”

　　明兮说着站了起来。

　　到底是有爱美心，不想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丑丑的样子，她眼睛充血这事儿，她跟易宸提过，因为当时正吃着药，而且也有好转的迹象。报忧不报喜嘛，她跟易宸说已经快好了，不用他担心。

　　见她执意不让自己摘，还躲出去老远，易宸无奈作罢，“过来吧，我不看了。”

　　他说过，明兮这才慢腾腾地又挪过去。

　　易宸叹口气，抬手摸她头一下，问她，“眼睛这会儿还疼吗？”

　　明兮嗯一声，脸靠在他肩上，“有点儿。”

　　易宸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会儿，问她，“下午几点手术？”

　　明兮：“医生说四点。”

　　易宸看下表，“到时候，我陪你进手术室。”

　　“不用，”明兮笑，“医生都说了，好小的手术。”

　　易宸也笑，没让步，“就这么说定了。”

　　——

　　术后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医生来查房时，看她恢复得也还不错，告诉她，“下午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医生走后，明兮高兴得就差原地打滚了。

　　住院的滋味，啧啧，住一次，这辈子就不想再来第二次！

　　中午刚过，明兮就自己下楼去办出院手续了，来回跑了几趟，一切搞定，拎着行李箱回到车上，她给易宸发短信，【易医生，我出院了哦。】

　　易宸刚好有空，看到她的短信，就跑到住院部来找她，结果，一推门，她床上的被褥都已经被护工搬走了，行李箱也不见了，问旁边的一床病友，被告诉，“已经出院走了。”

　　易宸笑笑，还挺麻利。

　　下班，他去花半里找她，敲了半天门，门轻轻从里面拉开了，一张小脸正迷糊着，头发自然散开，此时，还有几缕黏在面颊上。

　　“易医生，你下班了？”

　　声音是刚睡醒的那种酥软，说完，她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易宸笑下，进来，合门，手捏捏她的脸，“都几点了，还睡呢？”

　　明兮木木的点下头，“我太困了，你们医院的床太硬，硌得我几天都没睡好。”

　　易宸又笑，这时，明兮弯腰从鞋架上抽出一双男士拖鞋，无印良品的那种浅浅咖色，配着她脚上穿的米色，两双拖鞋，还很搭。

　　她放到他脚边，“试试吧，尺码应该可以。”

　　易宸弯腰换鞋，大小刚刚好，明兮笑，两手拢起头发，挂在耳后，“我房间有点儿小哦。”

　　她领着他往里走，很标准的客厅配置，一张长沙发，茶几上铺着小格子桌布，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两摞地理杂志，阳台上养了些花草，还放了张木质的小圆桌椅，明兮跟他解释，“偶尔加班，会坐在那里。”

　　明兮又领他进卧室，一张小床，上面铺着瓦蓝色的被单，此刻，被子还松松垮垮地盘着，鼓鼓地一团。

　　明兮笑笑，“刚从里面钻出来，还没来得及叠呢。”

　　床尾对面的墙，放着一个衣柜，旁边是一个拐角书桌，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正连接着相机，指示灯一亮一灭，易宸问她，“回来又工作了？”

　　明兮：“传些照片。”

　　两人从卧室出来，明兮往自己的小厨房走，拉开冰箱，她问他，“易医生要喝些什么呢？”

　　她的小半边脸被冰箱遮着，声音从后面传来，“酸奶？蓝莓还是原味？还有……”明兮弯着腰，手在冰箱里翻了两下，“这儿还有红茶，花茶，你喝哪个？”

　　小脸从冰箱里探出来了，易宸和她隔着餐桌站着，想了想，“水吧。”

　　明兮：“诶？”

　　易宸笑了下：“水就行了。”

　　明兮看他，数秒，“易医生好讲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