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25、第25章

　　忙忙碌碌一上午，终于得闲片刻，许岩岩抱怨，“每天不是职工餐厅，就是外卖，什么时候能出去吃顿饭。”

　　小胡推他后脑勺一下，“还出去吃？只怕你还没出急诊大楼呢，护士站的电话就催你回来了。”

　　许岩岩叹口气，说的也是。

　　死了心，低头点开订餐软件，“各位，都吃什么，报一下。”

　　黄芪抬手，“我一份煲仔饭。”

　　许岩岩低头翻着，然后问他，“还是香菇豆腐的？”

　　“嗯。”这时，黄芪转脸看易宸，“你呢老大，吃什么？”

　　易宸从手机里抬脸，“和你一样吧。”

　　许岩岩记下，下单时，又复对了下，“两份香菇豆腐煲仔饭，一份黄焖鸡米饭，一份茄汁面。对吧？”

　　等外卖时，许岩岩去护士站溜达了一圈。

　　几人正说着话，电话打来，要出急诊，上了救护车，易宸问黄芪，“许岩岩呢？”

　　黄芪连忙掏手机，声音小着，“……估计去护士站复印病历了。”

　　易宸拧下眉毛，看一眼他的手机，“别打了。”

　　事发地在一家综超门口，歹徒持刀抢劫，两名店员受了伤，救护车到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一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五十来岁，看上去像是执行此次任务的领导，看见易宸他们来了，他走过去，讲了里面的情况，“歹徒是个吸|毒的，有前科，现在他手里还有三名人质，其中一个已经昏迷过去了。”

　　“歹徒所在的位置，不利于我们上去施救，我怕再僵持下去，那名人质会有生命危险。”

　　黄芪咽了咽喉咙，“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去引开歹徒的注意，你们进去抢救那个人质。”

　　“啊？”黄芪面有难色，小胡也被这安排吓着了，忙问，“那歹徒万一发疯，再拿刀砍我们……”

　　“不会的不会的，有我的人掩护你们，我保证，你们绝对是安全的。”

　　两人还正犹豫着呢，易宸说了句，“走吧。”

　　黄芪嘴巴张了张，转脸，易宸已经穿过了警戒线，小胡咽咽喉咙，一手拎着急救仪器，一手拉着黄芪的手，黄芪这会儿也顾不得嫌弃他了，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一路小跑追过去，“老大，等等我们。”

　　上楼，四周安安静静，收到命令的作战员领着他们，声音压的很低，“就在三楼拐角的地方，那里摆了两个货架，受伤的人质就在两个货架中间躺着。”

　　作战员看小胡一个劲儿的发抖，“别紧张，待会儿我掩护你们过去。”

　　那人一看就是个训练有素的，轻手轻脚，速度极快，黄芪松开小胡的手，手心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汗。

　　快到三楼了，易宸让他俩先待在原地，黄芪看他一人就要上去，“老大。”

　　易宸回头，“把测量仪器打开，准备好插管。”

　　黄芪点点头，眼看着易宸上楼梯，几步，拐弯，人就不见了。

　　小胡：“老大怎么那么镇定？”

　　黄芪一边弄插管，一边说，“你见他什么时候不镇定了？”

　　小胡一笑，“那倒是。”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骚乱，黄芪听到易宸在喊他的名字，两人一对视，拎着东西急忙上楼。

　　货架与墙面狭小的空间里，易宸正半跪在地上。见他俩来了，易宸说：“给我腰椎穿刺针，还有注射器。”

　　黄芪立即照做。

　　易宸又说，“小胡，快剪开他的衣服。”

　　小胡一面剪，一面问，“老大，他身上没有外伤吗？”

　　易宸摇摇头，“我检查过了，没有。现在他心脏周围有积液，得赶快把它抽出来。”

　　小胡：“哦。”

　　抽过积液，易宸拔出注射器，“回医院，先给他做个核磁共振。”

　　黄芪：“嗯。”

　　黄芪和小胡带着人下去时，之前掩护他们的那个作战员过来了，“医生，那家伙毒|瘾犯了，你这儿有镇痛剂吗？”

　　易宸拿了东西，随作战员走过去，歹徒正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作战员上去按住对方，易宸准备好注射器，刚一转脸，歹徒手里突然亮出一把匕首，速度太快，易宸一把推开旁边的作战员，下一秒，匕首正中他的左边胸口。

　　易宸“斯”一声，骂了句脏话。

　　不远处正在搜场的两个作战员迅速赶过来，很快，歹徒就被彻底制服了。

　　救护车已经回医院了，黄芪站在警戒线外，正和旁边的几个人聊着天，一回头，看见老大被人扶着出来了，胸口一片殷红。

　　他慌忙跑过去，近了，旁边的作战员不好意思地解释，“是易医生替我挡了刀。”

　　这时，那个五十来岁的带队领导转身呵斥一声，“都还愣着干什么！赶快送人回医院。”

　　被唬的两个小战士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跑过去，将车发动起来。

　　带队领导握住易宸的手，面有愧色地说，“易医生，这次真不好意思啊。”

　　易宸笑了下，回到车上，他就有点儿扛不住了，脸色刷白，脖子上全是汗，黄芪看他还在流血，开始催前面，“开快点儿！”

　　……

　　易宸受伤的事，明兮还是从易霖嘴里听说的。

　　当时她正在上班，看完易霖发来的微信，她一刻也坐不住了，跟孔主任告了假，就急忙忙的往医院赶。

　　病房里有说话的声音，明兮朝里面望了望，这时，易霖看见她了，“姐！”

　　他这一嗓子，引得病床旁边的两个人同时看过来。

　　明兮有点儿紧张，脑子里正过着礼貌用语呢，易霖已经过来拉她了，没留意她面颊上淡淡的绯红，易霖开始了热情的家人介绍，“姐，这是我爸！”

　　明兮笑着点下头，“伯父好。”

　　“姐，这是我妈。”

　　明兮还没张嘴，阮芳就已经站起来了，笑着问她，“你就是明兮吧？长得可真漂亮啊。”

　　明兮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时，易祁伟推开椅子，对旁边的阮芳说，“陪我下楼转转吧。”

　　阮芳笑着道，“好。”

　　房间只剩他们两个人时，明兮还站在原地，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动，也不说话。

　　易宸坐在床上看着她，“小兮。”

　　隔了好一阵，她抬起头，眼眶红红，泪珠在面颊上闪着光。

　　易宸滚了滚喉咙，“小兮，……来。”

　　明兮擦擦眼泪，走过去。

　　易宸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已经没事了，不许再哭了。”

　　明兮红着眼睛看他身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声音低低的哽着，“怎么会弄成这样？”

　　“没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他把她又拉近一些，明兮咬咬唇，眼睛仍看着他，“易霖说你流了很多血，还疼吗？”

　　易宸笑了笑，胸膛跟着一颤，牵到伤口。

　　明兮感觉到，他拉自己手的手指顿了下，她慌张抬头，“是不是又疼了？我去叫医生。”

　　“别，”易宸按住她的肩，“易霖的话，你也信？”

　　他语气轻松，明兮的双眼又朦胧了一层，低下头，眼泪到底没忍住，一颗一颗滑下来，砸在手背上。

　　易霖在电话里告诉她这件事时，她紧张到了极点，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啵啵地往脑门窜，有那么几秒，大脑只剩一片空白，手脚，又麻又冷。

　　易宸把人摁进怀里，他抱的温柔，话也温柔，“不许再哭了，小兮最乖了。”

　　明兮趴在他肩上，吃吃的嗯了声，也不敢动，怕弄到他的伤口。

　　两人正抱着，易霖敲门进来了，“爸和妈让我来跟姐说一声，他们要回家了。”

　　明兮慌忙站起来，“我下楼去送送他们……”

　　易霖笑着说，“不用姐，你就在这儿陪我哥吧。你一来，我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有你在这儿，我哥肯定恢复得快。”

　　易霖合上门出去了，明兮回头看易宸，他正在解身上的绷带，“你干什么？”

　　易宸手上动作没停，“换药。”

　　“你别动，”明兮上去止他的手，“我去喊护士来。”

　　“不用。”

　　手法娴熟，动作利落。

　　绷带解开了。

　　一道缝合的新伤口十分醒目，明兮有点儿不敢看，易宸笑笑，“你先站窗户那儿，别回头。”

　　明兮没挪脚。

　　没胆量看，可又担心，最后，两只小手虚虚地半捂着眼睛，一会儿瞄一下，一会儿再瞅两眼。

　　易宸换好了药，他喊她过来帮忙缠绷带。

　　明兮照着他说的做，易宸笑着夸她，“学得还挺快。”

　　明兮看他，小嘴一鼓，“贴皮肤的那层你已经缠过了，剩下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易宸笑了声，捏捏她的脸。

　　他坐，她站，手绕着圈，一点一点地缠绷带。

　　易宸的肩膀很宽，肌肉紧实，每个纹理都透着力量感，往下，腰身窄窄瘦瘦。

　　两人身体贴得近，明兮突然想起前天夜里，两人做的最后一次，他抱起她，把她抵在衣柜上，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着那句“小兮，我喜欢你……”

　　身体里藏着记忆，明烈，鲜明。

　　回忆过，再看眼前的他时，脑子便本能地开始做比较，夜里疯狂的他和此刻的他，太不像了，明兮努力找重合的那个点，没找到。

　　最后，明兮得出结论：易医生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还是可凶可凶，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