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5、第5章

　　回到家，温勤正在厨房洗碗，见她进来，温勤笑着问，“秦煜走了？”

　　“嗯。”

　　明兮倚着厨房门框，脑子里想着刚才停在巷口的那辆白色轿车，易宸的车也是白色的……

　　温勤将碗放进橱柜，转身看她，“小兮？”

　　明兮忙抬头，眼神迷蒙，“嗯？”

　　温勤笑，“跟你说话呢，跑神儿了？”

　　明兮走过去帮她摘了围裙，两人一起回到客厅，温勤坐到沙发上，伸手招呼她也过来坐。

　　“小兮呀，我觉得秦煜这孩子，挺好的。”

　　明兮心里一咯噔，感觉这话的苗头不太对，刚要拿话堵对方，温勤就拉过她的手，颇语重心长地，“你和他是多年的老同学了，彼此知根知底，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论人品，样貌，家庭，还有工作，都没得挑。”

　　明兮低低头，声音也软了，“妈。”

　　温勤笑，“我看秦煜对你也好，你们可以试一试。”

　　明兮压压喉咙，然后抬起脸，勉强撑笑，“我俩太熟了。”

　　“老同学最后走到一起的也不少啊。”

　　“妈，”明兮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我俩不合适。”

　　“你都没有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明兮眼睫动了动，还是那句，“我俩太熟了。我从来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往男女朋友方面想过，我觉得秦煜也是这样想的。”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我了解他。”

　　温勤见她一直拿话逃避，心里便有些气，“小兮，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左邻右舍里和你差不多大的，不是结婚了，就是正在处对象，你呢？”

　　明兮抿抿唇，没话接。

　　难得今天妈妈高兴，她不想破坏这氛围，可又觉得两人再这么谈下去，最后，妈妈肯定又要难过，想到这里，她站起来，“妈，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话还没说完呢，”明兮听出她已经隐隐动怒了，“一说到这个问题，你就找借口，推三阻四，你成心让我难受是不是？”

　　明兮转过身，“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想让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成心让你难受呢。”

　　“既然不想让我难过，那你就跟秦煜试试。”

　　明兮听她这样说，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和秦煜太熟了，谈恋爱是没可能的。”

　　“和秦煜不行，那其他男孩子呢？你要是能找到合适的，你就自己去找，安安稳稳地谈个恋爱，别再让我替你费心费神。”

　　“成天背着相机东奔西跑，哪有女孩儿家的样子？男朋友你也不找，给你介绍对象，你也不见，你就没想过安定下来，过正常日子？”

　　明兮闭闭眼睛，静了半晌，到底没忍住，“我怎么没找男朋友？……是你不同意。”

　　她声音很小，温勤却听清了。几秒，温勤问她，“你说那个姓易的？”

　　明兮没答，但看她的表情，温勤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当初明兮追易宸的事情，是瞒着家里人的，后来她也上了大学，两人这才开始谈恋爱。温勤知道这件事后，嘴上虽然没明说，但明兮能感觉到，妈妈不怎么喜欢易宸，也不看好两人的关系。

　　明兮成长在单亲家庭，爸爸很早就过世了，是温勤一手将她和明璟拉扯大的。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这是她的心病。所以，对于孩子的恋爱对象，温勤就格外看重对方的家庭环境。

　　易宸虽然不是生活在单亲家庭，但那种重组家庭，个中辛苦矛盾，温勤也能想象得出，那种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性格是有直接影响的。

　　易宸来明家住过好几次，温勤看得出，这孩子内向，话不多，特别安静，脾气有点儿孤僻的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家庭的烙印。

　　当听说明兮正和他谈恋爱时，温勤内心很着急，也很排斥。

　　她跟明璟提过几次，明璟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反过来劝她，“妈，你想太多了。易宸他只是性格内敛，真正相处起来，你会发现他人特别好，不然，我怎么和他做了这么久的朋友？”

　　温勤听他这么说，也没话接了。

　　不过，心里始终像有根刺。

　　后来，明璟又出了意外，她对易宸就更不待见了。

　　“小兮，”温勤揩一下眼角，似是央求的，“你就别再拿他伤妈妈的心了，好吗？”

　　明兮喉间哽得难受，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小兮，你是我女儿，我没有办法恨你，可他不一样，小璟出意外，他也有份儿，我不能原谅。”温勤说着也哭起来，“你要是心疼妈妈，就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妈，”明兮抹了抹面颊上的泪，“哥哥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能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温勤的声音突然高起来，“那你告诉我，这责任该推到谁身上！”

　　明兮拼命地咬着唇，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抖，“妈，怪我，都怪我，你恨我吧，求你不要把易宸牵扯进来，他跟这事儿没关系。”

　　“你还是我女儿吗？啊？”温勤一下瘫坐在沙发上，她掩着面，压抑着哭声，“可怜我的小璟，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明兮跑过去蹲在她脚边，“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很晚了，明兮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雨还在下，房间闷热，她在床上躺了会儿，怎么都睡不着。

　　下床打开窗户，雨声哗哗地涌进了房间。

　　衣柜里淡淡的霉味儿是她打小就闻惯了的，梅雨季一过，夏天就结结实实的来了。

　　她喜欢夏天，尤其是遇见易宸以后，每个夏天都是那么的值得期待。

　　写完作业，正巧哥哥和易宸要去体育场打球，她拽住明璟的胳膊，“我也要去。”

　　明璟有些不可思议，笑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打小就不爱运动，平日里除了到海边游游泳，体育场基本是不去的。

　　明兮知道他打趣自己，佯装生气地憋憋嘴，“那我不去了。”

　　明璟笑，手指敲她前额两下，“还说不得了？”

　　明兮垂垂眼，这时，明璟说，“走吧，别忘了拿遮阳伞。”明兮得意一笑，“知道啦。”

　　去体育场的路上，易宸骑着她的自行车，车架小，他的长腿微微蜷起，明兮坐在明璟的车后座，眼睛时不时地望向对面的人。

　　他穿着白色T恤，阳光在一闪而过的树叶间闪烁跳跃，落在他身上，明兮微眯了眯眼，他和明璟同岁，虽然二十出头了，但人还是稚气满满的样子，笑起来时，眼神清澈，整个人都是明亮的。

　　他和明璟说着话，偶尔会和她的视线有交集，明兮注意到，当他对上自己的目光时，总是一刻也不在她身上停留，见他转了视线，明兮就好失望。

　　风吹过来，她伸手拢拢头发，有点儿赌气似的转过脸，也不再看他。

　　中场休息时，明璟和几个高中的老同学站在树荫下聊天，易宸来到她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他的T恤汗湿了大半，明兮递给他一瓶水。

　　“谢谢。”

　　即便是笑，也是那种似压抑的笑。

　　他喝水很快，瓶子见底了，明兮笑着问他，“要不要听？”好像怕他会拒绝，她已经伸手把一只耳机递向他。

　　易宸犹豫了几秒，就接过了耳机。

　　明兮到现在还记得两人一起听的那几首歌，想起那个午后，她脸上就有了笑。

　　那天，从体育场出来，明璟接到女朋友的电话，聊了没几句，他转身告诉易宸，“你先带小兮回去吧。”

　　易宸看一眼旁边的明兮，“哦”

　　他骑着自行车，明兮坐在后面抱着篮球，走到一半路时，明兮让他停一下。易宸捏了闸线，将车靠在路边，明兮从后座跳下来，抱了半路篮球，她的两只手肘也没个支撑点，还得端正身体，生怕不小心碰到他的后背。

　　她坐的真得好辛苦。

　　比自己骑车还要累。

　　易宸问她怎么了，明兮把篮球放在脚边，然后找借口，“我去买个冰激凌吃，你要吗？”

　　易宸摇头，“不用。”

　　从冷饮店出来，易宸正单脚支地，人坐在自行车上看手机。明兮走过去，等她吃完了冰激凌，易宸从手机里抬起头，“走吧。”

　　明兮抱起地上的篮球，并没有上车的意思。

　　易宸看她，然后笑笑，“我们回家吧？”

　　明兮还是不上车。

　　易宸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睛望望前方，最后又转到她身上，“小兮，你怎么了？”

　　他从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过，女孩家的小心思小情绪，他完全没概念。

　　明兮嗓音低低，好像说了句什么，易宸没听清，他侧着头，笑了笑，“你说的什么，声音大一点儿。”

　　明兮抬起头，漂亮的眼睛扫他一下，又慌忙垂下来，她心跳得厉害，尤其是和他对视时，他的眼睛闪着光，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易宸握着自行车扶手，身体仍微微前倾着，对着她，“小兮，到底怎么了？”

　　明兮又鼓了鼓勇气，嗓音干涩，“……我喜欢你。”

　　易宸听到了。

　　他先是一愣，接着嘴巴张了张，还没等他开口，明兮就反问他，“你喜欢我吗？”

　　易宸默了几秒，眼睛看向她，“小兮，你年纪还小。”

　　明兮心一抖，“我已经十七岁了。”

　　“高中学业紧张，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明兮听他这样说，人一下蔫了，脸又烧又红。

　　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失败了。

　　她吸吸鼻子，也不看他，“我们回家吧。”她坐上后座，易宸回头看她一眼，确定她没有哭，就问了一句，“坐好了吗？”

　　明兮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来到家，明兮把自己反锁在房间，蒙着枕头哭了好一阵，晚饭也没有出来吃。

　　第二天，她睡到中午才起床。

　　路过哥哥房间时，门敞着，只有明璟一人坐在那儿打游戏，她扶着门框，问他，“易宸呢？”

　　明璟回头，说了句，“他回家了。”

　　明兮心一酸，自己的无脑冲动把人家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