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夜鱼龙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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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时候，权赫带姜声然回玉镇了。
这一学期统共不剩下几天。反正姜声然从一开始就觉得玉镇中学水平略次。都已经到了高三总复习阶段，每天却像是在初学新知识，教室纪律一般，老师讲得也很浅，挺浪费时间的。
所以她干脆不再去了。
自她那天和韩姿林把事情说开，姜家管家就在微信上找她，让她给他提供一个地址，他会把她落在姜家的所有东西收拾好，给她寄过去。
这是要彻底和她一刀两断的架势，不可能让她再“骚扰”姜家。
于是白鹤堂收到了大大小小的纸盒，由邓亿和郑铎代为签收。
讲实话，不说情感，姜家这几年在物质上所给予她的并不比姜萱少。堆成小山的纸盒里都是她的各种衣服、包包、首饰和香水。
若换做以前，她可能会对姜家这样的做法感到好笑且无力。但今时今日，她不会继续再在那个破旧的小针灸店里住，也不会只是一直在玉镇中学中就读，而是转学去英兰学院，这些东西大概会有用处，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在去权赫家之前，两人先去白鹤堂搬东西。
姜声然粗略地整理了几箱有用的出来，包括那把……她从一开始就落在这里的大提琴。
权赫先替她将东西搬进车，最后看她背着那只沉重的琴包下来，倚在车上，点了根烟，有些好笑地跟她开玩笑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啊？”
“对啊！”姜声然没好气地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就是一定要留在你身边的女孩，开心了吗？”
权赫吐出一口白烟，真就笑得肩膀都在轻颤。
“走吧。”看她将琴包放在后座，他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请女朋友上车。”
于是姜声然坐上副驾驶，车门还是由权赫关上的，仪式感十足。
随后他坐到驾驶位上，又成了那位酷得不行的司机，修长的手指虚扶方向盘，无论哪只手指上的纹身都非常好看。
姜声然看着窗外景色，随越野车发力而缓缓向后。由男朋友拉着这么一车属于自己的东西去即将久住的地方，还感到挺幸福的。
车基本沿着这座山脚缓缓地开，最后停在一很僻静安宁的地方。
和姜声然在这一片所看到的大多数豪宅一样，这是一座拥有很大院落的独栋别墅，不过环境更隐逸些。屋后是高拔的山体，周围是茂盛的植物，但因为正值深冬，原本应鲜艳的绿色显出几分苍老，婀娜的花枝也光秃秃的。
权赫直接将车停在门前，没急着开车锁，而是摸出手机：“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明白就要见到他母亲了，姜声然手心隐隐冒汗。
但不出两分钟时间，车外的别墅大门被推开，她看见一个笑容很明艳的妇人出现在那里。
虽然她身穿适宜冬季的厚针织长裙，却坦然地露出光洁的长颈、小臂与小腿，下面也只穿了一双棉拖鞋而已，在气温零下的室外显然太冷了。
从惊讶中回神，姜声然赶紧下车，问候她说：“伯母好。”
“哎呀然然……”廖妍笑容更加夸张，同时举起双手，姜声然才注意到她手上是两条围巾，是不能再简单的样式，一黑一白，听她说——“听说你要回北城了，我还觉得可惜，现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你看，这段时间你们都不在，我发现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每天都在织毛线。这是我给你和赫赫织的围巾，你喜欢吗？”
“谢谢伯母，但是伯母……你先进屋吧，外面太冷了。”姜声然扶着这个小孩似的女人进屋。
权赫才下车：“妈，别再叫我小名了。”
“不，不不不不……”廖妍却一个劲摇头，很兴奋地说着话，“原来你们已经有一样的围巾了，蛮好看的。”
“但伯母织的围巾更有意义。”姜声然摘了正戴着的围巾，那是她和权赫一起在北城买的，接过廖妍手中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谢谢伯母。”
廖妍看着她，眉开眼笑，不停地说着“真好看，真好看……”是权赫半强迫地将她扶到客厅沙发上，暂时安顿好她，说明自己和姜声然还有东西要搬，她才有所安静。
带姜声然出屋，他淡淡地说：“我母亲一直这样。”
“没关系……”姜声然才明白什么，也只能笑笑说，“我觉得伯母很可爱。”
权赫耸耸肩。
她还想多说些什么，譬如一开始要见他母亲，她还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但见到这样的廖妍反倒很惊喜，以后大家一定可以很愉快地相处……
但说得越多越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像是在安慰。
这种情况下，最不需要的话就是安慰了。
所以这也是权赫来到玉镇之后生活中的一部分吗？
……
胡思乱想中，她和权赫一起搬完箱子。
暂且将它们放置在客厅，她打算之后再慢慢将东西收进屋。
她的房间在二楼，与权赫挨着。家里阿姨听说她要来，又匆匆忙忙地替她将屋子打扫了最后一遍，确认一切无误，才迅速下楼来打招呼：“这是然然呀？也太漂亮了。”
“可不是嘛。”看她下来，廖妍眼里亮了亮，话匣子再次打开了，“而且然然你也真是的，太纵着赫赫了！长这么漂亮，还这么放心地让赫赫在你脸上纹东西，好看是好看，但你不怕他纹坏吗？”
权赫有些好笑，姜声然解释：“伯母您误会了，其实我左眼上原本有块胎记，是权赫帮我盖住的。”
“噢噢，原来是这样……”
阿姨陪着廖妍笑成一团，姜声然把最后一件东西——她的大提琴背进来，权赫则停车去了。
看到她背后的大家伙，廖妍眼睛又亮起来：“然然，这是什么？”
“是大提琴。”姜声然答，“如果伯母您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拉给您听。”
廖妍眨眨眼，好像瞬间就变成了她的小迷妹：“现在行不行？”
“现在……”姜声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伯母，实不相瞒，我已经有段时间没碰过它了，可能会有点手生。”
“没关系没关系！”廖妍立即开心地拍手，“反正我也不懂，然然你就拉给我听听吧！”
“那我去端点心给您。”阿姨转身进厨房。
姜声然于是放下琴包，将琴取出来，权赫也在这时回来。
其实这么久没碰它，她也有点手痒。
并且她对廖妍说的话很谦虚。拉了大提琴这么多年，感觉已经铭刻于心，闭眼随便一想就是一首曲子，基础在那里，就算再久没碰，她重新架起琴也比大多数人强。
她于是在客厅的另一张小沙发上坐下，酝酿了一下，拉起一首很舒缓的《Somewhere Only We Know》。
轻灵的前奏一开始，就把气氛带入温暖的春日。窗外绿植茂密，万物复苏，几人仿佛正坐在别致的洋式庭院中享受下午茶。可以想象，如果等春天真的到来，再拉上这么一曲会是多么惬意。
阿姨双手交握在身前，始终面带笑意，注视着姜声然，即使不懂音乐也被这优美的曲调给吸引了；廖妍更是神采奕奕，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事物的幼儿园小朋友。
一曲演奏完毕，姜声然回神，看着这座温暖的大厅，勾起唇角。
廖妍和阿姨纷纷为她鼓掌，权赫则与她对视，也轻拍了拍手，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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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傍晚，玉镇中学期末考试完毕。学生们匆匆收拾好东西，一窝蜂地涌出教学楼，都因为解放了而手舞足蹈。尤其是往日里那些最不听话的男同学，在操场上挥舞着书包相互打闹，横冲直撞，简直像一群不听话的小学生。即使真冲撞到了人，他们也不会说声“对不起”，而是继续向另一个方向撞去，被误伤的女生往往会恶狠狠地瞥他们一眼，咕哝一句“神经病啊”，却无可奈何。
……
都是很熟悉的景象。
权赫的车已经许久没出现在这座校门口了。
所以邓亿和郑铎后知后觉，之前的某段时间里，他们这位赫哥之所以肯那么频繁地来玉镇中学，不嫌麻烦也不嫌灰尘大，完全就是为了……
他现在的这位女朋友啊。
譬如今天，他直接就不接他们了，挑明说：“我今天来送我女朋友收拾东西，之后还要去一趟她旧家。要不今天就给你们放个假吧，那我就可以直接带她回家吃晚饭了。”
邓亿和郑铎：“……”
反应过来后，郑铎苦笑说：“赫哥，您有安排就直说嘛，何必再加一口狗粮呢？”
但终归是得了便宜，被放了一天假，邓亿一抱拳：“那祝您和嫂子和和美美，天长地久……早生贵子！”
还不待权赫蹙眉，他就已经拽着郑铎跑了。
“……狗崽子。”
权赫笑笑，吐出一口烟。
姜声然抱着不多的课本出来，两人紧接着去针灸店。
其实姜声然已经没有东西在那里了，除了给权赫针灸用的针，以及消毒工具。当初离开时带着点诀别的意思，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除此之外……她还想和“姥姥”再说一些事，尽管很不愿再见到梅红芳，也知道这么一回去免不了被她给挖苦一顿。
这会儿权赫堂而皇之地将车停在针灸店门口，摆明了这是他带着他的人来，不再介意街坊邻居的任何闲言碎语。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一夜鱼龙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