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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舍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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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路过一处街角食铺摊,浓烟大作,香味却是十足十。
我死乞白赖的立在别人摊位前眼巴巴地看着生灭师兄。
摊主裹着头,一手拿着个铁器翻烤火炉子上的肉串一手持着把蒲扇似欲将火弄旺。
我瞧他模样像是个蒙古人,他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和他的肉串,蓦地抬头朝我笑,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在抬头去看他,见他还盯着我。一脸笑意深得很,眼眸子看着也深幽。
许是因为蒙古人和中原人在样貌上有些许细微的差别,偏生我恰好又是个怕生的人,便是对他这热情款款的微笑有些吃不消。
生灭师兄见到我细微的反应,握了一握我的手。
我愣愣身,侧头看他时,他给我一个安定的眼神。
他顿了顿,左右望了望,犹豫的模样。
又瞧着我望着他,他吸了一口气走上前问:“一串多少钱?”。
那蒙古人估计是因为师兄的和尚身份,先是愣了愣才一面抬手比了个五一面用不纯正的中原音说“五文”。
我从后面去看师兄,他的衣衫在夜风里轻轻起伏,颈部的衣襟便是轻轻一动既能看到他颈处的淡淡伤痕。
我心里猛地一怔,倏然记起上次他捉鱼给我吃,不仅挨了尘悟师叔一顿鞭刑还被罚日日在正午倒立于烈阳之下,每日晨起去寺庙山脚的长渊谷底挑雪溶之水。
劳神劳力,以致那串佛珠本是帮他愈了伤可是不知何日伤口忽然又现了出来,再用佛珠也是没用。
他忽然转身把肉串塞到我手里,我回过神只觉得鼻头酸涩眼眶痒痒热热的。
他看着我愣住,柔声细语:“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
回客栈的时候我们路过一棵古木,参天大树却没有一片叶子。
“乐颉,”他忽然叫住我,我回头看他,他指着那棵树下说,“在这儿看会儿星星吧。”。
我们席地而坐,靠在古木上。
生灭师兄长长舒了一口气,慵慵懒懒的语气道:“今晚真热闹。”。
我只觉犯困,思绪胶着僵硬,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等到实在撑不住,竟然一脑袋重重的砸到生灭师兄的肩头。
我感到他偏偏头,闻到他哈哈地笑了一声。
我困倦地想,今天这样活脱的师兄倒是和平常天渊地别,好生,好生喜欢。
想着想着只觉得面前是一片黑幕,身体悠悠晃晃像是要飘向九霄。
后来我就这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地听见生灭师兄在说些什么,然后声色爽朗的笑。
他抬手拨了拨我的发丝,又用拇指在我的眉毛上来回摩挲了几番,嘴角又勾起一丝笑。
他东张西望,他小心翼翼,他在我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羞得脸红。
他背着我走过涓涓流水长长小溪,月色在其中淌的清冽,他背着我穿过小林幽径,月光投过相覆盖的枝叶投下阴阴点点的斑驳,走过小桥走过人家,踏过集市。
集市上,还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锦州城因为血兽妖鸟成了座夜都,举天之下兴许是头子例。便是那句:祸之福所依,福之祸所伏。
我是闻见鸡鸣遂起了来,只穿了一身中衣,步到窗边,披绣闼,望天上时,只见天幕上的月亮只有淡淡一圈。
我低头时忽然瞥到对面小巷中闪过一个红影,我定睛看着不自觉地抓紧了窗槛,略略有些胆怯,后背发凉心里毛毛然。
只见从那小巷的墙后头慢慢探出个头来,直直地盯着我。
我吓得退了一退,差点儿叫出来,等略微安定。我深吸一口气,再去看实那个人还在那里。
我见两位师兄还未醒,急急噔噔跑下楼,出了店门倒是开始犹豫了起来。
逡巡不前地站在店门,却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迈开了步子。
我走到小巷前,遥遥看去,只见那个红衣女子也怯怯生生的。
她抬眼看了我几道,不住捏着手里的衣带,后垂低着头。
我壮着胆子,轻咳了一声,粗着声音问她:“何事?”。
她这才抬头,但仍有些迟疑,似是思虑半阵儿,才纤纤作细步移上前来跪于我面前。
她这一跪虽是打消了我内心的胆怯,却于我平添了甚深的疑惑。
我百思不解,让她先行起来。
她却固执,甚是不肯,我便随了她去。心想,你愿跪就跪罢,倒是让我这个泥菩萨做了一把活神仙。
去斯想者,竟真真生起一股满意自得来。
“小女子本是鲛人族的一名小仙,因百年前被选上天宫做了司离宫的一名仙婢,却不慎打乱了司离宫紫宸仙君的离情局,被谪仙到锦州城外的般若河作了一条小蛟龙,”她顿言望我,“昨日仙君乘舟过般若河时我望见了仙君身上的气运,是上古仙君的气运,故而随了仙君进了这锦州城,只想仙君再渡我成仙。”。
我听她这番话听得懵懵懂懂,指着我自己疑惑地问她:“仙君?我?”。
她一脸不明,愣愣地点头:“是啊。”。
我嘴角荡笑,想被谪仙会变傻吗,竟把我一个六七岁的娃娃认作上古仙君了?
却又是极极欢喜她对我的这番奉承,我便欣然接受了这从天而降的“上古仙君”虚名头。敛了敛脸上的得意,娃娃脸上故作老成,装出一派煞有介事地问她:“那不知我该如何渡你?!”。
她闻我愿帮她,脸上也飞出欢欣来,急急道:“小女子知仙君要去东岸台除那血兽妖鸟,只希望仙君到了东岸台时,找到《东岸台》小册子,帮我在上面改几笔,便是万年修行,我也是感谢的。”。
我想起昨日那客栈的老板也求过我们去除血兽妖鸟,若是真的有机会上那东岸台,我随手帮她一个忙也不碍事。
于是我便允了她。
她听此便更开心,说是别了我之后就立马回般若河潜心修炼。
我当即却想起另一件事儿来,想她即是锦州城外的一条小蛟龙,也该是算半个神仙,所以一定是知道云暮大师,即是十五佛子的事。
于是立马叫住她。
她疑惑回头:“仙君还有何事?”。
“你可知如来佛坐下十五佛子转世的云暮大师的事情?”
“云暮大师…”她边说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