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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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柳苍云从别扭中起身，打了个哈欠，揉揉因整晚坐着睡觉而泛酸的腰。先出门去跟厨房的人拿套茶具。
到了厨房，厨子在准备伙食，埋头摘着菜，见有人来，还是个生面孔，便质问道：“这么早有什么事吗？这是衙门，无关人等勿入。”
“大哥，我是隔壁县来的差役，客房里没有茶具水壶，想来拿一套，不用太好，都是粗人不要求多好的。”柳苍云客气地说，一点脾气也没有。
“客房？哦，茶具水壶得去库房领，我们衙里物什都得从哪领，别处不管的，这天下衙门不都是这样的吗？我给这么多衙门办事，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来厨房拿物什的。小兄弟，你真是打趣我了，我没那么大权力。”那厨子边说边打趣着，手里把摘好的菜码好，看着柳苍云露出个朴实的笑容，不带一点情绪，只是单纯觉得眼前人好玩。
待过的衙门就宛平那么一个，这也是第一次来别的衙门住，由着宛平衙里屋子少，库房匀不出地方放这些东西，便都塞在了厨房，要的就去厨房拿，记到账薄上给师爷查。柳苍云便一时以为自家的规矩在别处也差不多，而当下可出了丑，耳朵旁都尽数烧了起来，还是不好意思地梗着头皮，道了句：“多谢大哥指教，初来乍到，没什么见识，叨饶了。”
“对了大哥，库房在那？”本来要走的，但柳苍云想起自己不知晓库房所在，赶忙停了脚步，又问那好脾气厨子。
那厨子以为这少年会害羞逃走，但此刻却硬着头皮问着自己话，心下一软，便道：“由这西边走，进了后院左拐里头最大的那间就是了。”
“谢了。”柳苍云道完谢，便转身逃走。
回了房，梳洗干净，柳苍云叫醒了两人，自己先去用饭了，到了厨房处，方才的厨子已经煮好吃食回去了，屋里已经有了两三个人在用饭，柳苍云过去打了招呼，但那几人却也如昨晚二人一般，没回话，也没抬眼瞧，柳苍云只得自己找了碗筷舀了粥入座，但一旦自己坐近那么一点，身旁的人就跟怕被什么脏东西碰上一样，立马躲开，叫柳苍云装不知晓旁人之意都难。无法，只得安静用完饭，洗完碗筷就往方才大哥说的地方寻去。
果然瞧见了里院最大的一间房，坐落在西边角落里，看守的人还没来值班，估摸着离众人+用完饭和自己值班的时候有空挡，柳苍云决定要来蹲人了。
果然，等了半炷香，柳苍云看见两个人往库房来了，忙起身站在一旁，等二人近身才问：“两位兄弟，我是新来县衙帮忙的，那客房里茶具棉被都没有，我来领一套，可否开下门，帮我记上，待办完事我们定当返还。”
二人颇为为难地看着柳苍云。
一人杵了下旁人，说：“给他记上吧。”
被说那人，也怪嗔地跟那人说：“你就不怕？”
“哎，连水都喝不上，被窝都不暖，这？”摊摊手，那人奇怪地看着怪嗔自己的男人。
二人具是看了眼柳苍云，眼下一丝愧疚，就掏出钥匙给他开了门，一人给他拿茶具被褥，一人给他记账。
“就剩下这么一套了。”拿物什那人给柳苍云看拿出来的一套磕嘴茶具，和一套旧的床褥。
柳苍云大概知晓内情，也不去苛责过问原因了，他们愿意给帮忙，迫于无奈才拿出这么一套，自己也不能去追根问底了，他们也不容易，该被问话的人也不是他们俩。于是乎，柳苍云道了谢，便抱着床褥茶具赶回了房。
身后，库房内，记账的人说着拿物什的人：“你怎么拿那套给他们，又是死人用过的，还是这么坏的，太不厚道了。”
“哎，我也没办法啊，到时候被问起来才有的法子去哄那几位啊。”被说那人又是无可奈何，向人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赶回去时，齐小孟用完饭回来休息下，此刻都在房内。见了柳苍云扛着东西回来，忙上前去帮忙，一人拿了被褥一人拿了茶具。
“头，这怎么？这么旧啊，还透着股味道。”齐小孟把被褥放到椅上嫌弃地挑了挑来回看，“还有这茶具怎么还缺个口子。”
“哎，就剩这么一套了，凑合着用吧。反正咱也没钱去买新的。”柳苍云搬了两把椅子到院里有太阳的地方，准备把刚拿来的晒一晒。
知晓内情的祝旭知道库房里还有很多好得多的，这只是压迫罢了，指甲掐了下手掌，暗自憋着气上前帮着柳苍云晒东西，只是闷闷的表情给人知晓自己生气了。
当然，知晓的人也分情况，就像齐小孟这种，是最爱安慰人却又经常嘴欠的，此刻语重心长地跟祝旭说：“怎么这样就生气了？太娇贵了吧，能用就不错了，都是寻常人家要用多贵气的吗？知足吧兄弟。”
祝旭听完，甩了齐小孟一眼，不说话去了前堂。
还有像柳苍云这种知晓内情的人，笑着看他俩牛头不对马嘴，齐小孟苦心教导，而祝旭憋一腔火还被训叨的样子，倒是想笑 ，跟齐小孟说：“对，没错，小孟壮士是最明事理的人了。”
“可不是嘛。”齐小孟摸摸脸皮，不好意思地收下头衔。“欸？祝旭你怎么回来了？”
原来是祝旭回来了。就见他翻了个白眼，说：“给你们带路啊。”
“怎么你还认识路？怕不是在逞强？自己迷路了？”齐小孟又开始气死人不偿命地在祝旭身上撒油。
“呵，迷你个头的路，没老子你们还去不了呢。”祝旭炸了句粗口出来，不去看两人的反应了。
放好被褥的柳苍云倒没想到这祝旭脾气倒是挺暴的，不禁青眼瞧了瞧他，便叫齐小孟出门值勤了。
此刻祝旭也不想保留了，只在前边领着路，倒是真的到了前堂。
后边齐小孟小声跟柳苍云问道：“怎么他这么熟啊，我都记不清。”
“哦，前辈，以前在这待过。”柳苍云风轻云淡地说着能打齐小孟脸的话。
“哦。”一下子蔫了，齐小孟发现方才自己狗，不，是“人眼看人低”了。就不好意思再作怪了。
到了大堂，师爷和知县正坐在堂上喝茶。
柳苍云领着两人上前打招呼，师爷和知县按着礼数规矩体面地询问了他们几句话，便让他们跟着大兴县衙的差役一起帮忙查案。
一个男子腰间别着佩刀走了过来，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晚三人坐在中间的那位，此刻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走了过来给三人分配任务。
“林阜，衙里差吏，负责分配任务。”
“柳苍云。”
“我们县衙最近的一起案子是在城郊东南角的茅厕旁，一男子被发现惨死在那处，死后被割去舌头。”那人虽讨厌，但公事上还是一板一眼说道，不敢含糊，“你们三就去查最近新报的案，查人走丢的，离奇失踪的。”
果然是叫他们来办吃力不讨好的事，柳苍云想道，嘴上问了句:“这量有点大啊，可否让衙里的人带带我们，我们一个人换到衙里帮忙？”
“衙里其他人要查第一宗惨死男子的，你们去查我说的就行了。”那人说完就不打算给柳苍云机会，只提了一牌给柳苍云，“这牌拿了去查卷宗，都有记下来，忙去吧。”
好吧，但柳苍云想来就自己配了佩刀，而其余二人没有，“那佩刀呢？出外查案好防身。”柳苍云拍拍自己佩刀刀身。
那林阜只看了柳苍云一眼，有点鄙夷的神色浮起，“这县里安生，都是求安的主，你们三人还怕人家小胳膊小腿的？”说完就走了。
柳苍云听他这盲目自大的发言，三人齐齐皱眉，这查案给佩刀可是规矩啊。
“头他们！”被不给佩刀的事惹毛了，齐小孟微微炸毛，指着那林阜离开的方向就愤怒说着。
“啧，真有够瞧得起人的。”柳苍云摇摇头，手里解着自己的佩刀递给二人。“这佩刀我带出来也是让大人通融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你俩拿着，咱们兵分两路查，效率高点。”
“这？你一个人还是你拿着吧。”祝旭出声想要制止柳苍云递刀的动作。但那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扯开祝旭的手把刀塞到祝旭怀中。
“拿着就拿着，我这身手可不是盖的，让你俩出事可就是我的不对了。”柳苍云环了手，不给二人还刀的机会，点了该负责的卷则去查了。
“大娘啊，你家小儿子是不是不见了？”
“小伙子你怎么说话的？我家儿子好着呢，你家小儿子才不见了。”
“大哥，你家娘子可是不见了？能跟我说说吗？”
“去去去，我家媳妇好着呢。倒霉催的，你家才媳妇不见了。”
柳苍云拿着林阜给配的卷则，脑子里一个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这衙门的人都是吃白食？不带脑子值得班？怎么案子都不给卷记上的，人都找回来了还要人去查，这不是耍人吗？
但想来，人家好像，倒是有可能。
是在耍人。
想想自己还真是倒霉催啊。
从袋子里拿出另一卷卷则，是在县上一户商户家里的，说是男主人不见了。
拿着卷则问问商铺人家，商家给指了路，还神神叨叨悄悄给柳苍云说了句：“差爷那家可怪了，他家娘子总是在唱些怪瘆人的曲子，可怪了，人家都说那娘子是丈夫跑了失心疯，还说那娘子给鬼怪勾了魂上了身，你说怪不怪。”
“是挺怪的。”柳苍云莫名想起了那日齐小孟听到的诡异女声。
“我这卖的灵符可就灵验了，给人开过光的。差爷要不要买个傍身啊？”终于切入正题，给指路的商家是个卖纸扎符咒的，此刻正笑着给推自家护身符。
柳苍云还在回忆那天的场景，被店家这么一打断，还真差点就信了，要掏钱，理智却把他捞了回来——没钱啊，“谢了店家，不用了。”没得钱使鬼推磨，那就只好肉搏了，这身上几两肉也不是白长的。
到了店家给指的那地方，柳苍云上前敲门了。
不时，一个小厮由门里探出头来，双手把着门，“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我是官府的人，来问案。”柳苍云卷起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
但那小厮却一下青了脸，又旋即恢复，只是道了句：“我去通报下。差爷您等等。”
“好。”柳苍云奇怪着这小厮，是自己笑得太难看了？怎得还被吓着了？
等了一会，嗒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小厮这次开了门，“差爷这边请。”小厮身后走出一人领着柳苍云往府里去。
到了这院里，柳苍云觉着这处地方比外面那处都更有几分春日的味道，外面工整，里边却是绿植香花萦绕，檐下吊着花铃，廊上廊边也有藤曼植株，郁郁葱葱闪着点点星光，晃着人眼，想来是主人费心让人刚给浇了水。
柳苍云正四处瞧着那植被，一葱白衣裳略过眼前，在另一廊上，有人着葱白衣裳正走着，柳苍云以为是主人家，要去看模样，却是一妇人，双颊微微凹陷，脸色有些发白，正呆呆地往前走着，像个没有生气的病人。
“差爷这边.”领路的小婢女出声提醒柳苍云。
“好。”柳苍云回头应了声，再回头去找那夫人，却不见了。心下一种怪异的直觉飘了起来。
“姑娘，听说你家夫人喜欢唱曲？”柳苍云跟在婢女身后，背着手放慢脚步。
只见那婢女立马转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兮兮地说：“差爷，这，小的不知晓。这边走吧。”
柳苍云从婢女脸上看出了一丝惊恐，感到奇怪却还是按着婢女说的缄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