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指尖星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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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年要回家么？”
“回。”计榕揉着眼睛，“飞机往返，住两天就回来，已经定好票了。”
他和家里关系不好，却也要回家。秦黛雪也好奇他心里怎么想。
“回去做什么？”
“给大家展示一下我的脖子。”
“……嗯？”
秦黛雪没料到这个回答，吃了一惊：“就为了这个？”
“开玩笑的。”计榕懒洋洋地躺在黑色椅背上，“我们那边看重家族关系，所有人每年过年必须回家。就连我姐也得回去吃顿年夜饭，守完夜再走。”
计榕跟秦黛雪提过他姐姐的事。
“不回去会怎样？”
“我姐姐那边我不清楚，但对我来说不会怎样，不过家里给的支持肯定会收回。我现在还穷着呢，还不起钱，家里人会把我卖给其他alpha的。”
计榕语气轻松，秦黛雪却听出他不高兴。
她走到计榕身边，把玩他的手臂，低声问：“你要还家里多少？”
计榕比了一个大数字。
“那……”秦黛雪慢吞吞地说，“要是有一天，你实在不想回去了，我和你一起分担。”
计榕失笑，连连摇头：“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这辈子都赚不到钱似的。还有，我得从一个律师的角度告诉你，做人不能太恋爱脑，不要帮别人承担债务，万一对方跑了，你……”
秦黛雪勒紧他细瘦的手腕，“不跑。”
“我收回最后一句。”计榕做投降状。
他俩安静了一会儿，眼睛小哥端来两份盒饭，打开看，里面两荤一素，香气扑鼻。这边的餐饮向来不差。
吃过午饭，秦黛雪依旧不走。
她盯着计榕再度拾起卷宗的手指，说：“到时候，你要不要去我家？”
计榕看得入神，没有回答，隔了十几秒后，才回了一个字。
“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
年后，秦黛雪在家住的第六天，计榕来到她这边，再次见了父母。
计榕推门而入，这回家里弟弟妹妹都在，在秦黛雪父母的要求下在客厅等待。
秦黛纯已经认识计榕，礼貌地打招呼后，好奇地看着这个一直在手机里和她交流的人。
弟弟从寄宿学校放假回来后整日捧着手机打游戏，对长姐的男朋友并不感兴趣，撇了一眼，继续和队友连麦。
母亲热情地请他坐在沙发上，端来茶水和零食。
“妈，”秦黛雪嗅着屋里又香又浓的肉味，“在做什么菜？”
“豆腐酿肉。前面还做了卤菜、腊鸡之类的，还有你喜欢的红烧土豆。”
她环顾一圈，没看到常年据守沙发的父亲。
“爸去哪儿了？”
“带夏夏出去洗澡了。”
夏夏是条小狗，柯基，这次过年弟弟嚷着新年礼物要养个宠物，家里就给他买了。
秦黛雪问母亲这件事父亲怎么同意的。
母亲说，自从两个女儿都离开家，儿子也要上寄宿学校，他觉得家里没“味道”，养条狗也好。
母亲还说，其实爸爸是很爱你们的，希望你们每年多回几次家。
秦黛雪笑着说：“那没办法，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大概半小时后父亲牵着洗得像块刚烤好的吐司面包的小柯基从外面回来，脱下帽子，跟计榕打招呼。
此时秦黛纯已经和计榕聊上了。父亲把狗绳撒开，坐在沙发边缘，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笑容满面，递给计榕。
“新年好，欢迎你过来。”
他的视线完全是打量“儿媳妇”的眼神。
即使看得出他的满意，计榕还是皱了下眉，才换上疏离的笑容。
“叔叔，新年好。”
爸爸似乎有话想说，秦黛纯拽着沉迷手机的弟弟回了房间。
秦父开始变着法子夸他，性格、相貌、工作能力、家庭背景轮着夸了个遍。
秦黛雪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她知道父亲没耐心。
没过几分钟，父亲开始询问两人现在的关系，以及——关于结婚的打算。
秦黛雪怀疑计榕没打算过。
计榕放下茶杯，说：“我们现在关系挺好的，但要说结婚，还是太早了点。才相处半年呢，不着急。”
果然。
秦黛雪捏了捏手指关节，收敛起心头划过的一丝忧郁，拉着计榕的手站起来往卧室走，防止父亲口出狂言给计榕下命令。
关上门后，她抓着计榕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她侧过头凝望计榕的轮廓，脱下羽绒服厚是毛衣，柔和了身体曲线，室内的暖气和加湿器的水蒸气让他的鼻梁蒙着一层水雾，像画上去的，看不到一丝瑕疵。
她说：“不用理他，我不会逼你选择。”
她探身过去，给他一个浅浅的吻。
“你啊……”计榕双手捧着她的脸，“别那么悲观，我故意那么说的。我比你想的要更喜欢你。”
“即使没有信息素？”秦黛雪反问，“如果不是因为所谓的‘命运伴侣’，你和我都不会有交集，抛开信息素，我们之间的联系还剩多少？”
“抛不开。”
计榕捻着她的发梢，“事实是我们相遇了，我们一起经历过许多琐事，如今我站在你的房间里。”
秦黛雪害怕脑海中的那个假想敌，那个欺骗与背叛的结局，所以计榕不想给她思考的机会。
他把秦黛雪抱在怀里。
两股气息交融，渐渐浑然一体，交颈缠绵。
一会儿后，秦黛雪抬起头，说：“我先把卧室卫生打扫一下，等一下你就可以放东西了。”
离开的那天，午餐过后，秦母在主卧准备休息。秦父负责洗碗。
秦黛雪敲门进去，秦母睁着眼，问她：“有什么事？行李收拾好了没有？别忘记带东西，还有你们两个之后也要好好处理关系……”
“妈。”
秦黛雪犹豫一番，终于问出那句话：“你到底把我当女儿看待，还是当alpha对待？”
她知道自己既是女人又是alpha，二者不可分割，然而在母亲心中，究竟哪一样让她更看重？
她心里并非没有答案。
然而她看向母亲的眼神带着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渴望，她想听到那个预料外的答案——“你是我的女儿！”
“你就是alpha啊，怎么了？”母亲在床上翻了个身，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又在想什么鬼东西？”
“没有。”秦黛雪双手插兜，靠在门上，“只是在想你有没有后悔过。”
母亲闭上眼睛，像睡着了。
秦黛雪没有追问。
追问没有意义。
父母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她才是他们人生中的过客。
她当然不会跳过对父亲的质问。
她提上行李箱，计榕在门口等她，他们交换眼神。她走向门口，捻起深灰色的帽子，回头看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父亲。
他坐在医院铁椅上抽烟、聊天的日子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他的头顶长出了一簇簇灰白的头发。
“爸，我问你。”
“嗯？对，我是该送送你们。”父亲站起来，搓搓手，笑容满面。
秦黛雪朝他摆手。
她继续说：“你知道我是alpha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后面为什么又生了第三个？那个时候家里明明穷得很。”
父亲眼里的笑意不见了，内双的眼皮不笑时渗人得可怕。
如果是小学时期，她这样对父亲说话，必然收获一个响亮的耳光。
“再见。”
她关上门，在楼道里短促地笑了一声，“他们真有意思。”
计榕评价道：“你也跟我学坏了。”
“请你把我变成一个和你一样坏心眼的人。”
“那可不行！”
计榕大笑，随后因为吸入过多冷空气而咳嗽，秦黛雪诧异地看着他。
他说：“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你学坏了，变得成熟老练，我担心别人看上你。”
两人匆忙穿过寒冷的地下车库，左右无人，秦黛雪拉下口罩亲他的眼皮。
“不会的，我爱你。”
汽车缓缓驶向雪白的世界，车内暖气充足。
秦黛雪第一次觉得关于未来的迷茫都像手中的方向盘，不再是什么不确定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指尖星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