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魏丛良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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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人有时候要喜欢上一个人渣。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就是你当真了，而他只是玩玩。程涣这颗心比真金还真，可这就是有人视金钱如粪土，操他妈的。

　　程涣觉得心里难受，他抓着阮熠奇的手，慢慢拉开，而后转身，不是往家里的方向，而是往外走。
　　阮熠奇问他，“你去哪里？”
　　程涣用手捂着脸，遮住自己的难堪，对他说：“喝酒吗？一起去喝点。”
　　“借酒消愁吗？”
　　“嗯，可以吗？”程涣仰头。
　　阮熠奇笑了笑，“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带程涣去喝酒，本想找个静吧，可程涣却让他把车停在路边。车子靠边停下，双闪灯亮起，程涣对他说：“等我两分钟。”
　　阮熠奇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坐在车内，侧头看着程涣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去。路上人不多，他小跑了几步，进到便利店里。几分钟后，抱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出来。
　　阮熠奇身体侧倾，给他开车门。程涣钻进车内，袋子放在膝盖上。
　　阮熠奇问：“买了什么？”
　　“啤酒。”程涣拉开塑料带，能看到里面十来罐的啤酒。

　　车子开到了河边，程涣指着河岸边，对阮熠奇说：“我想在河边喝酒。”
　　阮熠奇就把车停在了路边，同程涣一起下去。程涣走到草坪，绿皮上并不干净，柳絮残花还有草屑。他侧仰着头，看到阮熠奇淋在月光里，一身西装价值不菲，迟疑道：“你这个衣服能……”
　　话还没说完，就见阮熠奇脱了西装外套，铺在程涣身后，他对程涣说：“坐我衣服上吧，地上凉。”
　　程涣愣了愣，阮熠奇已经坐下，长腿微蜷，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程涣。

　　程涣吁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袋子里的啤酒滚在一起，发出声响。程涣膝盖弯折，宽松的裤子拢起，露出细瘦的脚踝。他从身边塑料袋中拿出两罐啤酒，食指勾住拉环，“嘭”一声响，浅白色的气泡冒出。
　　程涣把打开了的啤酒递给阮熠奇，阮熠奇没接，犹豫道：“我不怎么会喝酒。”
　　“一杯倒？”
　　“不至于。”
　　“那没事，啤酒不醉人。”

　　阮熠奇接过啤酒，他是个挺克制的人，不怎么喝酒，烟也不会抽，以往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搏了一把，从家人安排好的学校离开。
　　嘴唇磕在易拉罐边缘，浅浅尝了一口，麦芽酒的苦涩裹着舌尖，让他皱了皱眉。
　　他浅尝而止，抬起头，程涣已经喝了大半。

　　在河岸边，四周是冷冷清清的风和水声，今晚的月色很漂亮，月光柔和，程涣细腻的皮肤在这般夜色里像是撒上了一层珠光，和月亮一般漂亮。
　　阮熠奇看着他，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啤酒。程涣凑过来，问：“啤酒好喝吗？”
　　阮熠奇嗅到程涣身上的气味，有衣服的香味，有青草的涩，还有酒精发酵的味道，他突然觉得很渴，低头灌了一大口，而后轻声说：“还行。”
　　“怎么会还行？酒明明是这世上最好喝的东西了。”程涣好像醉了，变得莫名兴奋，他把头抵在阮熠奇的肩上，热乎乎的气息从说话的嘴里吐出，喷在阮熠奇的脖颈上。
　　阮熠奇侧头看他，程涣的睫毛颤抖，一滴滴眼泪从眼角边缘溢出，是无声地哭了。

　　阮熠奇愣住，他看着那滴眼泪淌落，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而后，程涣哽咽着说：“我真的很爱他。”
　　阮熠奇呼吸滞住，他捧起程涣的脸，是小心翼翼的力度，他说：“程涣，你醉了。”
　　程涣摇头，一直在摇头，也一直在哭，他用手抓住阮熠奇，身体靠过去，整个人几乎是趴在阮熠奇怀里。初春刚刚长出来的嫩草被碾碎，青绿色的草汁蹭在他的皮肤上，有些凉，他打了个哆嗦。
　　程涣的确是没有醉，虽然他看上去像是醉了的样子。
　　他只是很难过，想要找个人宣泄，那个人可以是阮熠奇，也可以是别人。

　　枕在阮熠奇的手臂上，他絮絮叨叨地说，是第一次有那么多的话。
　　阮熠奇安安静静听他说着，会认真给出反应。
　　程涣不知道说了多久，混混沌沌的情绪逐渐转明，一阵风吹过，脸上散着热意，他缓缓回了神，看到阮熠奇放大的脸，陡然一愣，立刻弹跳了起来，踉跄几下，往后退了几步。

　　他低头，胸膛起伏，睁大眼，看着阮熠奇。
　　混混暗暗，模糊不清。
　　阮熠奇坐在地上，扬起头，下颌线条微微挑起。
　　程涣张了张嘴，干巴巴道：“对不起，我……我……”
　　他说不出话来，阮熠奇朝程涣笑，伸出右手，轻声说：“腿麻了。”
　　程涣抿抿唇，朝他递去自己的手。
　　掌心相碰，他们牢牢握在一起，程涣微微使力，把阮熠奇给拉了起来。

　　阮熠奇眯着一只眼，鼻头微皱，他四肢修长，半靠在程涣身上，看着瘦，其实重量也不轻。程涣憋着气，扶着他，阮熠奇缓了口气，“让我靠一下。”
　　“你……随便靠，多久都行。”程涣磕磕巴巴说着，就听到阮熠奇“嗤”一声笑。
　　肩膀上落下一个重量，是阮熠奇的下巴，耳边是柔柔热热的风，阮熠奇夸他，“程涣，你真可爱。”
　　程涣有些不知所措，他长那么大，还没被人夸过可爱。

　　隔了片刻，程涣抬起手，手掌轻轻碰了碰阮熠奇的后背，他低声问：“阮熠奇，你的……你的腿还麻吗？”
　　阮熠奇的身体动了一下，下巴磕在程涣肩上，磨磨蹭蹭抬起头。
　　“再等等。”
　　他这么说，程涣就立刻不动，僵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熠奇似乎终于好了，他抱着程涣腰的手慢腾腾松开，后退半步。
　　距离拉开，程涣舒了口气，阮熠奇垂眸，他们视线相对。
　　浅浅的光落在他们之间，月光的温度好像比太阳还要烫脸。阮熠奇拿出手机，对程涣说：“叫代驾吧。”
　　程涣反应有些慢，“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顿了顿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