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可梦」离歌》Nigeteori

23、测试

　　“我似乎能理解四天王和冠军非必要不露面的缘由了。”

　　上杉银池说的话自然是玩笑成分居多，不过在场的几人和宝可梦一致通过点头这个动作为他投了赞同票。

　　两位成年人领回宝可梦便自己寻了个僻静地先行撤退了，临走前亚堤以一句“天崎是边打工边环游合众吧？要不要考虑接我的私人委托”叫走了天崎蔚然，勾得高德频频往他们说悄悄话的地方张望。

　　“他啥委托啊找你？难道你是个隐藏的绘画大佬，他重金买画让你去镇场子？”高德手里刀叉不停，嘴也没个停的，虽然都是跑火车，但依旧展示出了对亚堤所谓的私人委托的超强好奇心。

　　天崎蔚然一撇嘴，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咽下嘴里的食物便也顺口说了出来：“去他的画展做保镖。”

　　“是两星期后的展出？”

　　天崎蔚然点头，算是回答了上杉银池的提问。“亚堤还说期待你去挑战道馆。”他的转向修，顺便点了一句馆主的顺□□代。

　　修一阵苦笑，亚堤的确跟他说过希望能在道馆再见他，但自己的斤两他还是掂量得清的。和阿萝艾的一战馆主可是把丰缘的海都放干了他才勉强取胜，这种待遇修没指望还会重演一次。

　　“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今天和电飞鼠配合得就很好啊。”上杉银池看出了他的踌躇，小声给他打气。

　　“上杉你也不要盲目鼓励他，他现在想挑战亚堤先生确实不够格。”天崎蔚然说，“我大致问过，你现有的手持是三只，先不说下一个道馆有属性克制，现在你肯定是跟不上叶藤蛇的节奏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另外两只身上。电飞鼠尚在你的能力阈值内，至于黏黏宝……实力不明，需要做个测试。”

　　“测试……宝可梦对战？”修一时没转过弯，成功收获天崎蔚然“那不然”意味的瞪视，“你若是想挑战飞云道馆，我们就花一周时间做个集中特训。嗯……就像训练家学校的冲刺强化班？”他摇着头，满满吸溜了一口奶油蘑菇浓汤，“你在三曜市都去过哪些地方？”

　　“三曜道馆，梦之遗迹，真菰博士家。”

　　“七宝市？”

　　“高德家，七宝道馆，阿萝艾馆主家，仓库咖啡馆。”修又是报菜名一般噼里啪啦道出几个名称，“和现在的宝可梦中心。”

　　“我收回下午的发言，你的旅途说是旅游都抬举你了。”天崎蔚然无语，他不是有兴趣操心他人的生活方式的人——除非那人是牧野聆心，但修的这趟旅途怎么听怎么像网红打卡点到此一游，就是混进去了高德家这个奇怪的地方。他不由产生了奇妙的联想，“你是在挑战真人版速通《宝○梦黑/白》吗？”

　　叶藤蛇莫名觉得高德口中那个毒舌的朋友会和天崎蔚然很合得来，不由乐了。

　　“嘛，我是觉得不管修你去不去挑战这道馆，特训都是必要的。”上杉银池诚恳地望着修，和一旁无聊到晃悠勺子的高德截然不同，“出门在外总要有些自保能力。”

　　修心虚挠头。也许他们都还算不上是朋友，但作为一个新人，出门即受这么多的关照，是有必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的。于是他郑重放下手里的餐具，站起身对每个人都鞠了一躬。

　　“谢谢蔚然。谢谢银池。谢谢高德。谢谢你们。”

　　三个少年登时摆出不一样的神情。上杉银池微笑着回应没什么，高德只是笑着盯着他看，天崎蔚然则是觉得肉麻，“搞这么正式做什么。”

　　嘛，诚恳也算得上是优点吧。叶藤蛇这么想着，温暖的手掌突然落上她的头顶，少年的声音自上方流下，“也谢谢你，叶藤蛇。”

　　「笨蛋。」她小声嘟哝一句，这才又从盘子里捡了块宝可梦食物吃。

　　“那就算说好了。今天先去后院的训练场看看情况。”天崎蔚然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很平淡地接受了学生零基础的事实，“先说好，我是很严格的。”

　　以叶藤蛇对天崎蔚然的了解，他说自己会很严格那必定是真的严格，只是当他真的放出超甲狂犀，那2.4米的身形往黏黏宝0.3米的小身板跟前一站，见者无不同情，难免让人觉得他莫不是掺了私仇在这场测试中。

　　“啧啧啧，这得多大怨啊。”

　　上杉银池在高德的碎碎念里默数超甲狂犀的技能树，这只以攻击力见长的宝可梦甚少摆出防守姿态，只要挨上一拳，黏黏宝今晚必定躺进宝可梦中心的救治室，不住满两天出不来的那种。

　　对面天崎蔚然沿着花台不知道在捡什么东西，这边修通过图鉴的扫描功能查询黏黏宝的所学技能，一时犯了难。根据技能池逆推，这只黏黏宝并不强，大概在野外也没有参与过几次实战，不知道现在跟天崎蔚然提出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准备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黏黏宝先攻。”天崎蔚然到底还是没有不做人，他站回了原位，把手搭在超甲狂犀掌心。

　　修认命合上图鉴，反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技能，以他的能耐也玩不出什么花来，倒不如老老实实回归测试的初心。

　　“黏黏宝，使出『龙之吐息』。”

　　黏黏宝张开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叶藤蛇预感这会是下一个问题儿童。

　　“『岩石爆破』。”

　　超甲狂犀应声抬起手臂，手掌正中黝黑的洞口对准毫无紧张感的黏黏宝，在修“快闪开”的呼喊声里收缩起肌肉并在瞬间伸展开来，碎石子雨点般溅射而出，黏黏宝猝不及防被两发石子击中，因而向后翻滚了几圈。但攻击并没有因此停下，吃过一次亏的黏黏宝憋着一口气，把自己化成一摊黏液向旁滑走，脱离了『岩石爆破』的包围网才将身体重新聚回原样。

　　是『溶化』。修记得这个在扫描结果上的技能，通过细胞的液化改变身形，从而躲过危险的攻击，黏黏宝的自主应变同时规避了自身在速度上的短板，比起单纯的“躲开”的确是更优选择。

　　“反应力还算可以。”天崎蔚然说，“进攻。”

　　“『泡沫』！”

　　黏黏宝鼓起腮帮子吹出一大串泡泡，超甲狂犀也不避，甚至上前一步，完全以肉身扛下了完整的攻击。水系技能是她的大敌，但瞧着超甲狂犀一副不痛不痛的模样，如果不是天崎蔚然有针对她的弱点进行过强化训练，就只能是黏黏宝攻击力不足。

　　“就算等级不在同一水平线上，这也太打击人了。”修低喃。但现实如此，宝可梦的硬实力和训练家的战术意识，他但凡有一项足够突出，天崎蔚然都没必要特地来检测自己的战力情况。

　　“再来。”同样的，他名义上的教练也没想留时间给他哀叹双方的差距，催促起下一个技能的施放。

　　“黏黏宝，再来一次『龙之吐息』！”

　　宝可梦猛吸一口气，吹出强烈的龙息，超甲狂犀仍是正面接下了这一击，虽然依旧没击退她，但是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了下来。

　　“嗯……不赖。”天崎蔚然说着，“还有其他技能吗？”

　　“『撞击』和『求雨』……”修有气无力地回应。

　　“那差不多了。”天崎蔚然从背包里翻出一颗辣樱果给超甲狂犀，这个动作代表测试结束，同时他说出了结论，“挑战馆主时能用的策略挺有限的。”

　　黏黏宝循着味儿钻到叶藤蛇身后，惊得她一激灵爬上了超甲狂犀头顶。后者举起手低吼一声，叶藤蛇也伸出藤鞭缠绕住她的手指，两个女孩子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食草特性的？”天崎蔚然看着黏黏宝的举动，若是能利用好特性，再让他学会『泰山压顶』，和电飞鼠的『伏特替换』好好配合一番，或许可以牵制亚堤的王牌保姆虫，减轻电飞鼠至少要打两场的压力。

　　修正捉住黏黏宝不让他去骚扰叶藤蛇，脑子还未转过天崎蔚然的问题，有人却先一步替他回答了。

　　“湿润之躯特性的。”听到上杉银池的纠正，天崎蔚然耸肩，出路又少了一条。“电飞鼠能学会的飞行系攻击招式就那么两招，技能树还是电气系占大头，以3v3做假设，这场道馆战不会轻松。”他分析道，“携带飞行宝石的前提下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用『杂耍』重创保姆虫。”

　　上杉银池皱眉，“不现实吧，又不是电子游戏。”

　　“对战哪讲那么多的现实不现实。在对战中战胜不可能，超越未知，就是宝可梦的精髓。”

　　天崎蔚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修却都能感受到那份无所畏惧的坚决和自信，这恰好是他欠缺的东西。他下意识去观察另外二人的表情，高德一脸平静，对于天崎蔚然的发言，他显然没有多余的感触；上杉银池依旧紧锁眉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于是在修体内流窜的微小电流也跟着消失了，激动退却后脑内一阵阵发懵。他在电视上看过热血的转播赛事，也见过小镇的孩子间偶尔挑起的打闹性质的切磋，至少在离家前，宝可梦对战在他眼里就是一场训练家们各显神通的竞技比赛。训练家们通过各种形式的战斗了解对手，尊重对手培养宝可梦的方式及成果，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理念一致。

　　今日交谈甚欢的人，兴许也会因为各自的理念，成为明日的敌人。

　　“嗨嗨，我说，”高德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拍起巴掌吸引去了天崎蔚然的注意，他笑道，“今天我们挑战道馆都累了，不如明天再正式开始吧。”

　　“你也挑战了道馆？”迎着天崎蔚然的质疑，高德理直气壮表示，“我连看两场比赛，学习对战技巧也很消耗精力的。”

　　不得不说，当气氛足够紧张的时候，有个耍宝的人捣乱是很能缓解情绪的。随着高德率先变换表情，天崎蔚然和上杉银池之间那种无言的对立感顿时消去大半。

　　天崎蔚然哼哼一声，把超甲狂犀收回精灵球，招呼修去办理入住，随即迈开步子走进室内。上杉银池愣在原地，低着头有些痴地看着自己的影子。

　　“银池？不舒服吗？”修问道。

　　“我只是，不能认可他而已。对战或许是宝可梦变强的手段，但绝不是目的。”上杉银池缓缓捏紧拳头，发出一声叹息，“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哈哈，我好像说了些奇怪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上杉银池道，“我们也去办入住吧，高德要一起吗？”

　　“噢！那我们两人开标间好了，比两个单间划算。”被问的人爽快应承下来，勾搭上上杉银池的肩膀，一同去前台登记信息。修看得一愣一愣的，其实高德回家睡比平摊标间费用还要实惠吧？

　　登记其实不复杂，毕竟训练家卡片的核心芯片连通着数据库的信息，区别只是在各个场所可以查阅的权限有多大而已。上杉银池和高德AA制，修靠着新人福利享受到了免费住宿。

　　“珍惜当下吧，过两年就没这待遇了。”天崎蔚然躺在床上，给出了过来人的建议。

　　叶藤蛇瞅着天崎蔚然那样儿，觉得过了新手保护期的人类生活是惨了些。

　　“叶藤蛇睡哪里？”

　　“她会自己选择睡觉的地方，通常是桌子上或椅子上……”

　　修还没说完，就接到了天崎蔚然略带鄙视的目光，“你就这么虐待聆心的宝可梦？”

　　修：？？

　　他倒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奈何这张嘴着实太笨，但它先于脑子问出了一个自己憋了很久的问题：“蔚然是怎么看待牧野聆心的？”

　　然后他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这问题问得有意思，我能怎么看她？”天崎蔚然反问。

　　“因为高德下午……”修欲言又止，其实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桌上的人谈及牧野聆心时天崎蔚然的态度，保底的说法，他是很在意牧野聆心的。

　　天崎蔚然不屑冷哼，“虽说贩卖情报靠的是信誉，在这一块他做得也还算不错，但不付费的内容也不用全信了。就像他说什么聆心说过很喜欢我，没准还有个隐藏的后半句‘是很好的双打搭档’，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

　　被奸商坑的经验貌似很丰富。修和叶藤蛇默默想着。

　　“与其听他胡诌，还不如亲自问本人来得快。”天崎蔚然说。

　　他果然在意牧野聆心对自己的看法！

　　与不怎么淡定的修不同，叶藤蛇听罢却是撇过了头。一路走来，牧野聆心这个名字听过多少次，她就会失落多少次，类似的对话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习惯，那一日若当真到来，可能她也就放下了。

　　这样一想，叶藤蛇也辨不出自己是想结束这种阵痛，还是不愿淡忘有关她的回忆。

　　“蔚然一直都是这样吗？靠打零工在合众旅行。”瞧着天崎蔚然神色不善，修连忙解释，“呃，我是下午听着阿萝艾女士他们的说法，觉得蔚然你有天赋也很厉害，家里应该不会说不同意你出来旅行什么的……”

　　天崎蔚然斜睥过来。

　　“没钱的原因很简单，我是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