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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听传闻陆府探异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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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山,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嗯?”
“你不觉得京城有些古怪?”
“不觉得,怎么了?”雨山问。
“白天京城一片繁喧热闹,到了夜里就无声无息的,这就不对劲,毕竟京城向来有‘美酒佳人不夜天’的说法,”陈相因在黑暗中皱起眉头,“之前我和师父来京城,到处都是红灯绿酒夜夜笙歌。”
“那书信里‘京城有异’指的是晚上太过安静?”雨山问道。
“不清楚,等天亮后打听一下再说吧。”
倘若陈相因不说,雨山是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听了陈相因的话之后,加上夜黑人静,雨山觉得心里毛毛的,正害怕间,正在翻身的陈相因突然发出“咝——”的一声抽气声。
“怎么啦相因?”雨山惊慌。
“你压到我的头发了。”陈相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忍痛。
“吓死我了,”雨山松了口气,挪了挪身子,“我还以为咋了呢……”
天亮以后雨山收拾好,又将赖床的陈相因叫起来,待陈相因梳洗完毕,二人下楼离开客房,下楼不久,店小二就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二位,今早打算吃点什么?”
“呃……”雨山想起了干瘪的小钱袋,底气不足,说道,“上两碗面吧。”
“客官这边坐,面马上来。”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送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雨山惆怅地看着陈相因掏出小钱袋,挤出最后几文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付完面钱后还余下几个铜板,陈相因索性都给了店小二,说要打听点事。
“客官尽管问,保证知无不言。”店小二喜气洋洋,将铜板扫荡到兜里。
陈相因问道:“之前我来京城时,夜里大街小巷灯火通明,歌舞不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夜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咳,这说来也怪,二位是不知道,最近京城不太平啊,”店小二高深莫测停顿几秒扫视着两位听众,说道,“从去年冬天开始,连着好几天京城夜里都又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夜里人无缘无故就死了?”雨山惊奇。
“可不是,”店小二压低嗓音又道,“官兵查了又查,夜夜巡逻,除了没找出一点线索,还折了不少人,后来没了办法,上面长官下了令,命大家无事夜里不准外出。相传那些人的尸体被发现时都皮枯肉干的,大家都说是有妖怪偷了他们的精气,据说……”
话说到这儿,店小二突然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突然就不说了?”雨山追问。
店小二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凑近悄悄道:“据说那妖怪啊,现在就藏在去年冬天刚从塞北回来的陆言陆将军的府中。”
“啊?”这样的说法令雨山大为吃惊,昨天与陈相因结伴游京城的时候还路过陆家大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
“陆将军从塞北不久,京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死人。除了这个,还有陆夫人,这陆夫人呢,一直是病恹恹的,陆将军便请过不少医生去医,哎,怪就怪在这里,那些医生没把陆夫人治好,反而是自己从陆府出来没多长时间就死了。而且死相和之前那些夜里死掉的人一模一样。”店小二还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下那种皮枯肉销的尸体惨状,雨山听了直觉得怪瘆得慌。
“……到现在将军府还在重金招人为夫人治病呢。”店小二结束了讲述。
“传闻都这么可怕了,那怎么还会有医师去。”雨山说道,而对面的陈相因若有所思。
“小二,呆哪里做什么呢?快过来帮忙!”老板娘的高声呼唤声从柜台传来。
“嗳,这就去!”小二扭过身去应了一声,又对雨山和陈相因道,“我知道的也都说完了,说这么久这面都快凉了,二位慢用。”
说罢店小二就匆匆走向柜台了。
“相因,想什么呢?”雨山注意到陈相因咬着筷子对着眼前的一碗面出神,“再不吃面就要凉透了。”
“我在想师父的信里‘京城有异’很有可能就是指店小二说的事了,”陈相因拿起筷子,说道:“咱们吃完之后先去趟陆府。”
“你要怎么进陆府?昨天你也看到了,陆府好像没点一官半职的是进不去的。”
“重金求医嘛。”陈相因道,“正好我们没钱了。”
雨山不禁担忧道:“相因,你能医好陆夫人吗?还有刚才小二说去过将军府的医生都死掉了。”
陈相因夹起一筷子细长的面,满不在乎说道:“没事啦,医术什么的我会一点的,实在不行用点小妖术也可以。”
“你觉得陆将军府里是有妖怪作祟吗?”雨山边吃边问。
“嗯,刚刚小二描述的那种皮枯肉销的死相,必然是妖精取人精魂所致,不过不太确定。”
“要是真的是妖怪怎么办啊?”雨山焦虑。
陈相因努了努嘴,嘟囔道:“我不就是妖怪吗?”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雨山意识到又戳到了陈相因的痛处,无奈道,“我没有讨厌妖怪之类的,我就是有点……呃,反正你知道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陈相因闷闷不乐地将一筷子面塞到嘴里,闷闷不乐说了几句:“难吃。”
早饭过后,雨山与陈相因找到陆将军陆言的住处,路上不忘打听了一下陆言的事迹。陆将军姓陆名言,大败塞北夷狄,战功赫赫,班师回朝后深受皇帝宠信,赐金封爵,位极人臣。
陆府门前坐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正门挂着写着“陆府”字样的牌子,据说是当今圣上亲笔所写。
陈相因称自己是云游的郎中,听说陆府寻人为陆夫人治病,故而前来求见陆将军。陆府的仆从将信将疑的打量了陈相因和雨山一番,似乎对二人的来意充满怀疑,但还是领着陈相因与雨山进了陆府,仆人带着他们在迷宫似的陆府中穿梭,陆府的富丽堂皇,鎏金飞彩,令人眼花缭乱,。
“大人上朝去了,二位在此稍后片刻。”仆人将雨山与陈相因引入一间华丽的屋室内,话音刚落就有婢女端上上好的茶来。
陈相因与雨山等了好久,直到日中时分,雨山吞下第四盏茶水时,陆言将军才出现了。
陆言将军的相貌远出乎雨山的预料,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是个满脸横肉,魁梧雄壮的老头,而是一派儒雅之相,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年纪三十多一点的样子,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陆言脸上没有血色,未免太过苍白,少了几分生气。
陆言依然穿着上朝时的衣冠,看样子是一回到府中听说有郎中到府中,便立刻匆匆来见。
“陆将军。”雨山礼貌问候,而陈相因却在一旁打量着陆言一脸愕然。
“我刚从宫里回来,听下人说二位是云游郎中,要来医内人的病,二位愿意为内人治病,实在感谢,”陆言的声音温雅可亲,“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我叫雨山,他是陈相因。”雨山直言直语。
“雨山姑娘,陈先生,”陆言温和道,“二位等待多时,现下已是晌午,不如先用午饭,暂且在府中歇息一日,明日再为内人问诊。”
“也好。”陈相因眉头微蹙。
言毕就又侍女上来,领着雨山与陈相因到陆府西南方向的别院住下,接着又在桌上摆好了饭菜。
陈相因将雨山叫到身边,问道:“你觉得陆言怎样?”
“挺好的,”雨山思考道,“没有一点高官的架子,文雅可亲。”
“我不是说这个……”陈相因稍有犹豫后说,“我感觉陆言像是已经死了。”
“啊?”陈相因的话令雨山感到几分滑稽,好笑道,“这怎么可能嘛,陆将军言行自然,就是脸色苍白了点,不至于是死人吧。”
“你是个普通凡人,师父又没教过你什么法术之类的,你是看不出来,”陈相因道,“不过我看到陆言身上满是死气,按理说如果不是死去有段日子的尸体,身上不至于有那么多死气。”
“可是陆将军很明显不是尸体呀?”雨山相信陈相因的判断,但还是疑惑不解。
“我也觉得很怪。”陈相因承认道。
陈相因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决定自己先在陆府转转,打听点消息。
看着陈相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雨山百般聊赖,先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屋外的麻雀打架,又掏出雨肖送的烂桃木剑细细擦拭一番,之后翻出日记本来记下今天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番陆府的华丽景象,想及自己囊中羞涩,忧愁叹气……
日头偏西,陆府的侍女们送上晚餐,而陈相因迟迟没有回来。雨山不由得担心起来,想要出去寻找,奈何陆府房杂室多,道路难寻,出去未必找的陈相因,自己反到会迷路,只得坐在屋里干等。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就在雨山在脑海里想了百八十个恐怖情节,几乎吓哭自己的时候,陈相因终于踏着月色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雨山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幸迷路了,”陈相因一脸无辜,疲惫地摊到在椅子上,说道,“饿扁了,你有什么吃的么?”
“嗯,不过就是凉了。”雨山温和道,端出为陈相因留的饭菜。
雨山将筷子递给陈相因,顺便问道:“相因,打探出点什么了吗?”
“一般吧,都是些关于陆言死里逃生的传奇故事或者是他和陆夫人的风流故事。”
“怎么说?”
“据说陆言在战场上多次险些丧命,好几次都能奇迹般的生还,最神的一次是陆言中了涂有剧毒的箭支,按理说没有解药,陆言不日就会毒发身亡,人人都言陆言无救了,没想到过了几天,陆言身上的毒竟然自己退去了。”
“那关于陆夫人的呢?”雨山追问。
“陆夫人嘛,都说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闺名‘风语’,和陆言是在塞北时成亲的。听他们说陆言远征塞北,路上偏巧救了风语一命,风语身世凄惨,无家可归,于是就留在陆言身边伺候,后来,就是刚刚说的陆言身中箭毒那次,风语不管他人作何言语,只是一心侍奉,几天后陆言康复了,便娶了风语为妻。”
“这么说陆将军与夫人感情应该是很好了,”雨山坐在陈相因对面,低垂着眼眸,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桌子,又询问道,“陆夫人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不清楚,府里人只说陆夫人从塞北回京时身体便一直不好。”
“好吧,剩下的只能明天再说了。”
陈相因吃完饭后,雨山稍微收拾了一下碗筷,说道:“天夜不早了,相因跑了一下午也该累了,早些休息吧。”
“那是你的卧房,我就在你隔壁,”雨山指了指房间门口,“还有,明天早上不准赖床。”
“知道啦。”陈相因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了卧室。
每当夜晚,到处黑乎乎的一片,人们总会不由自主的幻想出一些鬼怪藏匿在黑暗之中,雨山也不例外,尤其是听了陈相因“陆言是个死人”之类的言论,实在是越想越害怕,于是将桃木剑放在床头,紧紧缩在被窝里,生怕角落里窜出来个什么东西,就这样,雨山在惶恐之中睡去了。
不过雨山睡得并不踏实,接连几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是将她惊醒了,半夜惊醒后,雨山听到隔壁陈相因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