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听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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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关亦扬和黎从棹也没能上晚自习，黎从棹带着他的笔记本和笔早早的来了播音课室。
教室空无一人。
不知等了多久，光影斑驳的门口才有从容不迫的脚步声。
“干嘛不开灯。”
“上哪去了，课室和宿舍都没见到你。”
夕阳所照得到的地方都是温暖的，关亦扬刚走过来时一片都有树荫，所以黎从棹没回答他的问题。
关亦扬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两袋都放在黎从棹的手臂旁边，黎从棹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邱老师给的糖水，”关亦扬笑了笑，“买了四杯，特意带了给我们。”
黎从棹眼神一亮，拿了一杯打开，塑料被摆弄出响声：“你去找他俩聊天了？”
关亦扬也小心翼翼拿了一瓶出来，但他来的时候手挺稳的，没有溢出来。
关亦扬说：“中午洗了澡，没事干就去了。”
糖水的香气不算浓郁，但是因为凑得近，所以也闻得清楚。
糖水不见浓稠，莲子看起来也很软糯，关亦扬拿勺子搅了搅，没有下口。
反倒是黎从棹，开了盖子就吃了。
“甜吗？”关亦扬问。
“刚刚好啊，”黎从棹说，“你不吃甜？”
“太甜的不行，”关亦扬试探性地舀起一个莲子吃了，又说，“这种的我还能接受。”
黎从棹眼角的笑太明显，关亦扬只瞥了一眼，又垂头吃莲子。
“他们这家店是老字号了，我以前经常吃，他们家的莲子一年四季一点都不苦。”黎从棹笑说。
糖水丝丝冒着冷气，纸碗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关亦扬整只手都贴在碗上，和体温和夏天都是格格不入。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吃甜的？”关亦扬随口道。
“是啊，我全糖选手，”黎从棹盯着他的手，“你要是不喝就给我喝？”
关亦扬倏地转头，盯着黎从棹的眼神，确定过这人不是在说笑，犹豫了一会，才道：“算了，我自己喝完吧。”
说罢，黎从棹说的“全糖”二字在脑海里飘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这也太嗜甜了吧。”
黎从棹乐不可支。
“老师干嘛请我俩喝糖水，封口费吗？”黎从棹问。
“难道是犒劳你好好学习？闭嘴吧大哥。”关亦扬也笑他。
黎从棹似乎顿了一下，才说：“啊。”
关亦扬莫名其妙，勺子举到嘴边，疑惑地偏头看他：“嗯？”
黎从棹在细细打量关亦扬。
教室里一排排空桌子，光影橙红橙红的，在桌面上成形，关亦扬懒怠地看着他，逆光的正脸涂添朦胧。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关亦扬，咱俩现在成绩是不是差不太多？”
关亦扬没理解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了？”关亦扬把最后一颗莲子送进嘴里，问，“干嘛对我的成绩这么关心。”
算了，还是问不出口，黎从棹心想，还是没办法直接劝他把传媒学下去。
因为对这个人的了解还在水面上，黎从棹有点泄气，这好像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结果水面下那座冰山被严防死守，一点都窥探不得。
“老师要来了，”关亦扬说，“赶紧吃完吧你。”
“……行，”黎从棹又拿起勺子，关亦扬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眼里的失望。
关亦扬眨眨眼，高跟鞋愈来愈近，伴随着另外几个同学的说笑声。
他把糖水仰起一口闷了，皱着脸，小声地说：“下个学期就要去考前集训了，别到时候我考上了你考不上。”
黎从棹眼神一瞬间发亮，关亦扬抿唇，也知道自己不必再解释了。
“瞧不起谁呢你。”黎从棹还是熟悉的跋扈。
“……”关亦扬睨他一眼，“黎从棹。”
关亦扬只是退了一小步，但黎从棹已经肆无忌惮地开始试图制裁关亦扬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关亦扬差点又趴了下去，于是黎从棹拿了只笔戳在关亦扬腰上。
惊醒的关亦扬差点回手给他一拳。
“你……”脏话又咽下去，关亦扬最后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
黎从棹噙着笑，不接受这个无名的谴责，他道：“这不是喊你听课吗，别睡了别睡了。”
关亦扬看着老师慢慢悠悠找着PPT的动作，握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没落到黎从棹脸上。
这都只是小插曲，大部分情况下关亦扬和黎从棹都会在正常的时间段里互相提醒，听没听另说，反正是醒了。
一周结束之后，黎从棹和关亦扬商量过，还是打算让黎从棹借宿两天。
学校回家那天会提前放学，黎从棹想着再带关亦扬去喝一次糖水，也不只是糖水，别的小吃兴许关亦扬会喜欢吃，只是黎从棹有点馋糖水了。
关亦扬没意见，两个人都不着急走，出校门时已经空空荡荡了。
毕竟在学校关了一周之后没有谁像他俩一样这么不着急回家的。
老街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店铺的更换，这些店家伴着一代人成长，这些店面也一样。
但是黎从棹中途又反悔了，他停下来：“要不然去喝汤也行。”
“……”关亦扬无奈，“随便吧，反正就垫垫肚子，回去蒋姨也要做饭的。”
黎从棹多变已经成了习惯，拽着关亦扬走进老汤店。
关亦扬：……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走，他听见黎从棹用流畅的粤语说：“老板，花旗参炖竹丝鸡，两盅。”
老板诶了一声。
关亦扬把他手扯开，嫌弃似的拍了拍肩膀。
黎从棹被人嫌弃了还笑得挺开心，关亦扬没话讲，目光四散，兀自发起呆来。
忽然，旁边的桌子坐着的那个女生忽然起身，木桌子被顶得“嘎吱”一声。
关亦扬偏了偏头，便看见女生挺直的肩膀。
关亦扬没有多看，把头撇回来。
“是那个女生啊。”黎从棹感概。
“嗯？”关亦扬抬头。
“在这一片她的事还是蛮出名的，”黎从棹说，“和一个女生谈恋爱，她是被那个女生家里领养的。”
“然后呢？”关亦扬似乎有点兴趣。
“他们家比较守旧，不同意，后来另一位抑郁症自杀了。”
黎从棹没说的是，当时的李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活下来的女生被生父生母指责，说她白眼狼，不知道传宗接代。
又不是家里有皇位，有什么需要继承。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不介意的，一直以来的观念也不可能就此改变。
“唉，搞这些，”老板似乎听见了，也来接话，“真可惜了，两个好好的女孩子，不搞这些恶心事就好了。”
关亦扬拨开汤面的油，语气淡淡的：“她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欠谁的。”
粤语显得关亦扬很温柔，但是他说的话又带了点生硬，黎从棹笑着看他。
老板哼了一声，也不打算和两小孩说了。
黎从棹拍拍关亦扬的背，哥俩好似的又附耳道：“老一辈人都差不多这样，”他蓦地笑了一声，“倒是看不出来你也这么支持这个群体。”
“你不热吗？”关亦扬烦不胜烦，“吃你的。”
关亦扬还想板着个脸，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黎从棹依言喝汤，直到看见他笑起来才把头摆正。
“我爸妈是近几年才把我接回来的，”老板进了厨房，黎从棹低着头，侧脸看不出他的神情，于是又说起别的，“我以前只能跟着爷爷奶奶。”
只能？
关亦扬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这些旧事，但只是一会儿，立马很快认真听起来。
“我爸妈觉得养出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才是好的，当时我就是个意外，医生不给查性别，以为是个女孩就生了。”
关亦扬没办法从他的话语里面听出他的喜怒，但是仅凭在医院那时，就知道不太愉快。
“然后他们就想，干脆全心养一个，也不想让我去争他的光。”
黎从棹的话语很平静，他本身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尖锐。
关亦扬于心不忍，鬼使神差般抬起手，轻轻放在他头上。
黎从棹没躲：“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哥病了，所以要养我了。”
只是片刻，关亦扬又收回了手。
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人。
他们家里好像从来没有想要向他瞒起过这件事一样。
一个家庭有了一个完美的儿子，而另一个却在阴沟里，这样也算完满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听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