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柠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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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送你个柠檬吧。”
他们喝完了汤只觉得胀，于是打算慢慢走回去。
关亦扬眯着眼，还没有来得及接话，人已经跑远了。
那是个类似精品店的地方，但多少有些老旧了。
关亦扬站在原地没动，没想明白黎从棹怎么跑精品店里买柠檬去了。
这个店他小时候倒是好像进过一次，买过一个蓝底白点的发卡，依稀记得是长方形的那一种。
他小时候觉得挺好看的，所以买回去送给郑合榆了。
吹了两分钟冷风，黎从棹又从店里跑出来。
石砖应该已经松动了，他一脚踩上去，砖与砖撞出清脆的声音。
他印象中这家店只卖发卡之类小女生的东西，他看着黎从棹手里那个柠檬片的挂件，疑惑道：“怎么有这种东西卖。”
“很早就有了，只不过放在前台你可能没注意。”
柠檬片看起来不算廉价，纹路都做得挺好，关亦扬轻轻握着柠檬片。
“你笑什么？”黎从棹问。
“笑你幼稚。”
“幼稚就把它还给我！”黎从棹假装生气，笑着勾他脖子。
彼时晚风吹过，刘海被吹得散乱无章，关亦扬把柠檬片挂在书包上，随着主人步伐摇晃。
“讲了一路了，”关亦扬无奈地从他。书包里抽出水瓶，粗暴地往他怀里一塞，“闭嘴吧。”
黎从棹从出了店门开始就没停过嘴，这会儿进了小区，关亦扬终于试图制裁他了。
黎从棹大笑，顺着他的意思喝了几口水。
“那人是谁啊？”
“嗯？”关亦扬抬头，霎时没了声响。
不得不说黎从棹视力确实好，老远就能看到关亦扬家门口蹲了个人。
关亦扬停下了脚步，黎从棹便也听了。
“你怎么了？”黎从棹疑惑地问，手垂下来，碰了碰关亦扬蜷成拳的手。
“那是……关长健。”
关亦扬手在发抖，黎从棹眉心拧着，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什么。
大概关亦扬放弃自己的所有念头都与此有关吧。
他转而握着关亦扬的手：“你妈今晚是不是要回来，他如果是来找你……”
“嗯。”关亦扬重重点了头，他深吸一口气，重复说着：“知道……我知道。”
关亦扬又重新迈开腿，黎从棹似有预感，马上跟在他身边，他不吱声，也不打算阻止，只是关亦扬要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男子，他得守着关亦扬才放心。
“亦扬……”
关亦扬走路挺平静，黎从棹光从外表上看不出人有多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柠檬也没有刚才甩得那么欢脱了。
关亦扬没听完他要说的话，打断道：“别喊我。”
黎从棹环着手臂，懒洋洋站在一旁，悄悄打量他的神情。
关长健怔了怔，自然看见黎从棹，他忙说：“这个是你……”
“麻烦你别挡着我回家的路，谢谢。”
关长健被人直白地赶了，脸上一块青一块白，他四周看了看，都是回家的行人。
他觑着关亦扬脸色，还是往旁边让了一步。
关亦扬不等他再说什么，一脚迈过了大门，黎从棹被他粗鲁地一并甩了进来，他也没呛声，顺手帮着把门推上。
关亦扬头也不回地换鞋，他再站起来，关长健还是站在大门外，眼巴巴望着这边，以为关亦扬会心软。
关亦扬冷着张脸，忽然道：“关老师最近没戏拍？想锻炼演技也不需要来前妻家门口堵人吧。”
“你！”关长健指着关亦扬，眼神一闪，忽然看见一直靠在墙边没有动作，眼神已经带了不耐的黎从棹。
“我……我迟早还会回来的，阿榆只是和我吵架而已，我还是很爱她的，”关长健说，“亦扬，你一定是误会……”
“够了！”关亦扬厉声道，“有完没完，还嫌不够丢人？少在这假惺惺的，我妈不会见你，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关长健还是没能顶住关亦扬撕破脸皮的厌恶，马上走人了。
只是这样一闹，关亦扬心情也不大好了。
黎从棹突然的安静让关亦扬很不习惯，客厅的大灯没开，只开了一盏小灯，外面天还不算暗。
黎从棹就在沙发上坐下，陪着关亦扬发呆。
他忽然间又站起来。
关亦扬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却也没法出声问。
过了一会，黎从棹端了一杯温水出来。
“这是谁家啊。”关亦扬脸色似有缓和，水杯落入手中，揶揄道。
“别介，伺候一下大爷罢了。”
黎从棹说完这句，又是挨着肩坐下。
“你不问吗？”关亦扬说。
“猜得差不多，实话说。”黎从棹诚恳道。
“哦，那你别听。”关亦扬气结，被他闹得也不大难受了。
只是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手放在肚子上胃就疼，揉了胃又感觉头晕。
“别别别，”黎从棹扭头看他，“说吧，我听，特想听。”
“啊，你怎么老想听人隐私？”
“你怎么无理取闹，”黎从棹笑了，“等价交换嘛。”
“哦那我说了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原因是……”关亦扬接话接得毫无停顿，黎从棹及时喊停。
“你慢点慢点慢点！”黎从棹说，“好好说成吗？”
关亦扬顿了顿，揉胃的手放到太阳穴上：“他们离婚是因为那人家暴……”
关亦扬没了声，因为黎从棹手轻轻搭在了关亦扬刚刚揉的地方，他有点走神。
这只手骨节分明，透过薄薄一层校服，温度能传到皮下。
“高一的伤是这么来的？”
关亦扬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黎从棹为什么会知道，忽然又想起自己那些被人传得五花八门的谣言。
“嗯，”关亦扬说，“我还以为你会相信那些谣言。”
“那些也太蠢了吧，”黎从棹说，“其实挺好猜的你知不知道。”
“不见到他就没这么好猜吧，”关亦扬声音带了些别扭，“后来我妈病了，又有外伤，蒋姨几乎是一直陪着我妈，什么手续……都是她帮的，我没能帮什么。”
“关亦扬，”黎从棹喊他名字，“是不是因为这些事，你不敢离开你妈太远。”
关亦扬没了声音，但是黎从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加快。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直白，黎从棹在心里反省懊恼。
“……是。”
他们没聊下去，铃声突然响起。
黎从棹抽回了手，起身就往门口走。
是蒋夏桐。
“两位阿姨下午好！”黎从棹开了门，立马阳光明媚地。
关亦扬听见了，草率地薅了把头发，也站起来：“蒋姨，妈妈。”
“嗳，”蒋姨笑，“给你俩做饭来了。”
郑合榆两手空空走了进来，倒是蒋夏桐手里拎了好几袋塑料袋，应该是买的菜。
“哎哟，你俩站在一块真年轻。”郑合榆无所事事，于是开始逗小孩。
“本来就年轻。”蒋夏桐笑了，她一向是外表整洁的，她上衣穿了白衬衫，下身是咖色的阔腿长裤，提着菜也气质出尘，和小辈说话时自然平和。
她和关长健从头到尾就是彻头彻尾的两类人。
他其实不想提起这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去了，幼年的伤疤封存在心底，这个家里没有人刻意提起，只要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们就能相安无事。
他原先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了个黎从棹。
时间太遥远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害怕的是郑合榆在被人伤害，还是他自己在……怕。
或许两者兼有？
蒋夏桐想用时间证明一切，关亦扬眨了眨眼，他今天突然想放手了。
毕竟她又不姓关。
或许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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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有蒋夏桐一个人进了厨房，三个米虫在外面大眼瞪小眼，菜香丝丝缕缕地往人鼻子里钻。
“我好饿，”郑合榆靠在椅背上，如是道，“你俩饿吗？”
“我们俩在外面喝了点汤。”关亦扬说。
“……哦”郑合榆眯着眼，“那我去给她打下手！”
说罢，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砰”一声把厨房门开了。
黎从棹在背后比了个大拇指，关亦扬哭笑不得。
“阿榆！你在家吗？咱们好好谈一谈——！”
突然一声大喊，关亦扬条件反射似的颤了颤，继而翻身下了沙发，跑到了门边。
“我靠……他这是进来了？”
声音不像是在大门外的，反而像是站在门口的。
黎从棹也下了来，见关亦扬没有要开门的架势，于是也和他一起堵在门口。
“那人来了？”厨房里一下子没了炒菜声，蒋夏桐也循声走过来。
郑合榆拧着好看的眉头，语气都带了厌恶：“别开门了，我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把保安喊过来。”
蒋夏桐被人挽着，她安抚似的拍了拍郑合榆的手臂，温声说：
“我之前说过，我可以不主动惹事，但是如果他再敢来，一定要见他一面。”
郑合榆嘴唇肉眼可见的苍白，蒋夏桐静了一会，门外的叫喊声明明不大，却绵绵不绝，闹得心慌。
“你俩带她进房间，然后给物业打电话，别让那男的看见她。”
“阿姨，”黎从棹说，“我留下吧，我能打。”
“关亦扬，”黎从棹又说，“你去陪你妈妈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柠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