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症障碍》以夙

51、后路

　　关亦扬有点不太想动弹，黎从棹却很亢奋，无师自通了很多有的没的，忙里忙外的。房间里干净得哪怕两位女士这时候跑回来估计都发现不了什么。
　　关亦扬眯着眼，感觉到身边一阵悉悉索索，很快又落进熟悉的怀抱。
　　黎从棹难得想安静一会，可能是关亦扬看起来实在太冷静，有可能是抱了满怀，于是他也平静了。
　　人都吃干抹净了，还有什么不平静的。
　　第一个开口的人忽然成了关亦扬，他面前还有一床被子，垒成了长条，这是他家房间的常态，可能是备用的，但是拿来垫手垫脚很方便。
　　于是，关亦扬身前是令人舒适的软垫，身后是暖烘烘的胸膛。
　　他舒服了，破天荒地想找茬：“我被子有正反，盖反你就滚下去。”
　　黎从棹自觉地抱得更紧：“下次再说……你怎么闲得有空去纠结被子的正反？”
　　关亦扬本来也只是闲得没事怼他两句，闻声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估计是无聊了，又开口：“本来打算今天再答应你的。”
　　他没说答应什么，但黎从棹何许人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讨好似地给关亦扬捏肩捏腿：“谢谢关总给我一个早恋的机会，小的感激不尽，情愿以身相许！”
　　关亦扬拍开他越来越不安分的手，反问道：“谁许谁啊？”
　　黎从棹笑了一声，又把刚挪远了位置的关亦扬拖回来：“失言了失言了。”
　　关亦扬忍无可忍，拖起一旁垫手垫脚的被子，往上一抛，被子便展开了，他缩了进去，动作快得像排练了无数次似的。
　　黎从棹当然不依。
　　右手穿过两床被子，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关亦扬的手。
　　睡吧，黎从棹心想。

　　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关亦扬嗜睡成性，醒了也不肯起，黎从棹也不想起，被子不知道什么时侯合二为一，相比被子外零上三四度的冷空气，明显是关亦扬这三十七度的怀抱更适合当作生日的清晨。
　　但关亦扬自我挣扎了好会，终于还是爬了起来，总不好叫一个寿星陪他赖床赖到日上三竿。
　　他推了推隔壁的手臂，声音沙哑：“成年人，速度起床。”
　　黎从棹无声大笑，两个人并肩站在洗手池前，关亦扬站着睡觉，总之不想睁眼。黎从棹倒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白哲的后颈……上的红痕。
　　哎呀，黎从棹心道，不干净了。
　　之前盯头发，现在盯脖子，这大概就是睡没睡过的区别。
　　关亦扬要是知道他想什么估计会踩他一脚，可惜他闭着眼靠本能刷牙，对身后目光一无所知。
　　“中午和宿舍那帮人吃饭，加上罗程文和敏姐，别的人都没喊，”黎从棹帖着关亦扬的背，“晚上一起去爷爷圾奶家吃个饭？”
　　“听寿星的。”关亦扬放下杯子，懒散地往后一靠，自己干脆都不用力了，黎从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弯了弯腰。
　　“黎从棹！要摔死我啊你！”
　　黎从棹把人拦腰举了起来，关亦扬手忙脚乱地抓着他的衣服。

　　和朋友之间没什么讲究的，只不过礼物还是留到了饭局再送。
　　关亦扬送了他一双鞋，半点稍微私密的东西都没有，依旧被起哄了，黎从棹挨个抓了收拾，在下午五点赶到了奶奶家。
　　黎从胜坐在沙发旁的轮椅上，见到门开，也只是掀起眼皮随意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关亦扬总觉得黎从胜看多了他两眼。
　　“我去厨房看看能干点什么，”黎从棹说，拿出了鞋柜里的拖鞋。
　　“用不着你，”黎从胜神色很淡，“去拿你自己的蛋糕。”
　　“哦行，那一起吧关亦扬，”黎从棹把脱鞋踢到角落，又准备出门。
　　“一个蛋糕，你提不动吗？”黎从胜摸到玄关鞋架上的一张小票，塞给黎从棹，“去。”
　　关亦扬甚至来不及说什么，黎从棹就已该被亲哥推了出去，关亦扬抿唇忽，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黎从胜给人的感党并不温柔，尤其是那双无甚感情的眼睛。
　　总体印象是带着阴鸷的，说到底，他是黎从棹的哥哥，不是关亦扬的哥哥。
　　“你们想过怎么和爷爷奶奶解释吗？”黎从胜声音还算和缓，但他还是摸不准黎从胜的态度。
　　关亦扬顿了顿，他轻轻抬起头，诚恳道：“比起这个，我们可能得先解决走下去的问题。”
　　他这话说得很现实，但却并不算合适。
　　关亦扬其实在心里打了腹稿，但别的话可能太伤人，只选了个温和的用来回应。
　　黎从胜指了指桌上的水果，意思是请他吃。
　　黎从胜已经用了最平和的方式了，没有用年龄和学历去强压他们的关系。
　　黎从胜久不语，关亦扬便有些走神。
　　如果刚才黎从胜说得更咄咄逼人一些，关亦扬可能会反问他。
　　所以呢？解释不了就放弃了，你不是也有过喜欢的人吗？你不是也希望和弟弟一起长大吗？从他出生以后就软弱到现在的你，用什么立场指责他呢？
　　哪怕不转学，黎从棹也会发光的，根本就不需要靠着你啊。
　　黎从胜望着不断溢出的油烟，似乎很轻很轻地叹了气。
　　“他怎么还没回？”良久，黎从胜瞥向门口，“蛋糕店很近，你要去楼下看看他回来了吗？”
　　既没同意也没有阻拦，关亦扬垂下眼，走向门口。
　　大门倏然被人拉开，黎从棹笑着把蛋糕放下。
　　“快过年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黎从胜将蛋糕放在了腿上，自己推着轮椅向饭桌那边走，语气平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训练啊，校考啊，”黎从棹没去勾关亦扬的脖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跟着黎从胜。
　　“呀来来来吃饭，”黎奶奶笑得慈洋，“别聊啦。”
　　黎从胜似乎不被这双腿所困扰，他自己挪到了汤锅旁边，舀了半碗汤：“黎从棹，给你同学。”
　　“好。”

　　这个年来得很快，前几日还能拉出来讨论，今天已经成了高挂门旁的对联。
　　黎从棹避不了和父母亲人同座一桌的考验，关亦扬也必须面对曾经固执封建，逼着郑合榆嫁人的外公外婆。
　　两边都不大高兴，黎从棹更像是失联，除了早晚问侯就没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 第三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