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十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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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从棹关亦扬两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黎从棹本来打算往爷爷奶奶家走，一抬头看见陈蓉黎方的车就停在最显眼的位置。
那是他们家的车，看着都烦。
黎从棹远看着，深呼吸一口气，掉了个头往那边走。
“爸，妈。”黎从棹敲了敲车窗，车里停滞了快一分钟才把车窗摇下来。
“上车吧。”陈蓉的声音冷到没什么感情在。
关亦扬没打到车，恰好碰见黎从棹掉头往这边走。
他刚想问他还有什么事，却看他脸色不善地敲了车窗。
他莫名停下来，站在原地看着。
黎从棹握着后门的把手，犹豫了一会才打开。
“送你来三中，你就学成这样？”陈蓉冷笑。
黎从棹吐了一口气，脱口而出：“我学成什么样？”
陈蓉捡起旁边不知道什么东西往后排砸，黎从棹下意识躲开，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一个唇膏。
蓝色的。
陈蓉带着怒气：“年级八百多个人，你排八百出头，你说你学成了什么样？”
陈蓉直视前方，不回头看他：“你哥在学的时候，年级排名前十，你和他相差了八百多名，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陈蓉滔滔不绝，黎方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等前面的人把车子开走。
黎从棹不耐烦地摁住门把，心中似乎有个沙漏在一点点往下漏沙子。
“一个月了，你一个学期能剩几个月？高二下学期还不努力，你怎么赶得上你哥？”
陈蓉越说越恼火，可是后面那个人像是独自神游太空，根本不给反馈：“黎从棹！你的教养是被狗吃了吗？”
漏完了。
车子刚刚启动，黎从棹“砰”一声拉开门往外一跳，撒开腿就往另一头跑。
她也知道现在是高二下了，黎从棹一边跑一边想。
关亦扬顾不得那么多，冲着旁边一位大叔喊“让一让谢谢”，在人群里掰开一条缝跟了过去。
“黎从棹！”关亦扬背着书包，跑起步来比不带书包狂奔的黎从棹慢得多了。
黎从棹冰冻的意识跑着跑着逐渐升温，终于意识到后头有个人在追着自己。
他放缓脚步，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下来。
关亦扬一脚急刹车，恨不得先拍死前面这人。
“你怎么了？”关亦扬喘着粗气，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
黎从棹靠着电线杆子，沾了一背的灰，关亦扬默默皱眉，离这人远了一点。
“我现在要去我爷爷奶奶家。”黎从棹牛头不对马嘴。
关亦扬这时候也不介意他答非所问了，说：“所以？”
黎从棹眼神有了聚焦，缓缓看向关亦扬：“你陪我一起好不好？”说完又自我否定：“算了你要去照顾……”
“好。”关亦扬打断他的话，“我今晚回不回都行，你带路吧。”
·
黎从棹爷爷奶奶家在老巷子里，黎从棹带着关亦扬走了大半个市区才到。
关亦扬闭上嘴，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七拐八拐地找地方。
他从来没过问黎从棹家里的情况，但关亦扬猜得出一点。
站在他爷爷奶奶家门口，关亦扬才发现这算是学区房。
你爷爷奶奶家离十七中这么近，干嘛要去三中？关亦扬心中冒出个念头，可再三琢磨，还是没问出来。
十七中是公办中学，这些房子估计十几二十年前就有了，现在这楼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是单独翻新。
水泥扶梯有些旧了，右手边在墙壁上新嵌上了那种铁杆子当扶手。
杆子以下全是脚印，杆子以上全是广告。
黎从棹不知道怎么心有灵犀，明明已经对这样的环境是习惯了的，却突然之间指了一处角落。
墙角的蛛网密密麻麻，但关亦扬没嫌恶心，注意到了他指的那一处“大作”。
那是小孩子用铅笔画的画，看出来好像有人，但太过久远，画工也不怎么好，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那是我小时候画的，”关亦扬抬起下巴，安静等着他的下文，黎从棹顿了顿：“现在不敢画了，这墙角全是虫子。”
关亦扬：“没虫子你还想接着画？”
黎从棹语塞。
“诶呦，小船怎么回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身后冷不丁响起，关亦扬不再和黎从棹傻乎乎盯着画看，转过身看来人。
黎从棹倒是慢悠悠的，边转身边说：“奶奶，你又散步去啊？”
老妇人乐呵呵的，慈祥地笑笑：“是啊，不像你爷爷天天捧着个手机看那什么视频，你奶奶我可是要健身的。”
“你那个也能叫健身，顶多算是消食咯。”
一个老爷爷从楼上拐下来，关亦扬一琢磨，估计就是黎从棹奶奶刚才话里的那个天天捧着手机看视频的爷爷。
老人家一起生活，吃饭一般都比较早，黎从棹自知蹭不到新鲜的饭，问：“奶奶，还有剩菜吗，给我俩热一热。”
关亦扬被点名，抬头当三好学生：“爷爷奶奶好。”
黎奶奶摇摇扇子：“你带同学来家里吃饭怎么能吃剩菜呢。”
黎爷爷本来也不想出门，喜闻乐见：“剩了点饭给你俩炒个饭吃吧。”
黎奶奶转身往楼上走：“还剩了一半盐焗鸡。”
黎从棹吐槽：“那不还是剩饭剩菜吗。”
关亦扬没什么意见，小声和黎从棹交流：“你爷爷奶奶挺可爱的。”
“嗐。”黎从棹朝着他挤眉弄眼，“那可是我爷爷奶奶。”
关亦扬什么忙都帮不上，在一旁和黎从棹一起当废物。
关亦扬双手接过黎爷爷拿出来的炒饭和筷子，局促道：“谢谢爷爷。”
黎爷爷诶了一声，接着被黎奶奶指挥去拿微波炉里的盐焗鸡了。
炒饭和盐焗鸡很快就好，盘子上冒着热气，米粒被炒得金黄油润，说是剩饭剩菜，其实吃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这量……有点大。”关亦扬吃了几口，目光估测这碗饭的分量，黎奶奶开了个养生节目专心致志地看，黎爷爷假模假式陪着老伴看电视，实际上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黎从棹“啊”了一声，没听清他讲什么。
关亦扬只好重复了一遍。
黎从棹这回倒是听清楚了，只是不太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他的碗，说：“你胃这么小？”
关亦扬气结，不服气道：“我只是晚上吃得少。”
黎从棹沉默，片刻之后不太确定地说：“要不然……你给我一点？”
关亦扬瞥了一眼自己的饭，又瞄了一眼筷子，拒绝：“我吃完吧。”
关亦扬挨着黎从棹坐，两人叽叽咕咕的，黎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这边：“从棹，这是你新学校的同学不？”
黎从棹应了一声是。
黎爷爷挪了挪老花镜，端详关亦扬的样子，说：“有礼貌还长得靓，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黎奶奶哼笑一声，显然不同意黎爷爷的自卖自夸。
黎从棹放下自己吃完的饭，不知怎么看出来关亦扬的不适应，拍了拍隔壁人的肩膀：“去不去散步，顺道带你看看十七中校霸的故土。”
关亦扬自然同意，一下吃了太多有些撑，刚好能边走边消食。
“奶奶，我们先去外面走走，碗放着等我回来洗诶。”
黎从棹在楼下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喝，关亦扬站在阴影下，思绪翻滚。
爷爷奶奶半点也没有过问为什么黎从棹会来。
就好像是习惯了家里孩子时而回家时而不回家。
他以前在十七中，应该没什么理由不回来吃饭，最多也就是晚些回。
开学这一个月放了几次假，就他今天和父母相处的样子，不像是能够在父母那呆得住的，估计来这边好几次。
黎从棹远远一声惊呼，打断了关亦扬的胡思乱想。
关亦扬皱了皱眉，走了过去：“你又怎么了？”
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盖盖子的时候把手指肉扭了进去，他叹息：“你怎么能这么蠢。”
黎从棹想踹他一脚，指了指还没太远的小卖部，支使关亦扬去买创可贴。
关亦扬有意就着他，但一边还不忘损一句：“就你事多。”
黎从棹不服，说：“体谅一下心理生理双重病患怎么了。”
关亦扬：“我比较同意你心理病患，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话音渐渐变小，黎从棹没回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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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前面那个，十七中的大招牌。”
黎从棹和关亦扬边走边消食，走得实在是不可谓快。黎从棹扯着关亦扬，说走快了肚子会疼。
关亦扬看见了那招牌，没觉得和三中大门口的那个字有什么不一样，敷衍说：“挺好。”
黎从棹不觉得敷衍，自说自话：“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关亦扬挑眉：“你们保安不拦我们吗？”
黎从棹摆手：“也就三中一个月能换两批保安，十七中好多年年没换过，那保安叔叔早就认识我了。”
关亦扬自然无不可，推了黎从棹一把，说：“那你还废话什么。”
黎从棹朝着大门，嚷嚷着自己要摔了：“关某人，你觉不觉得你最近对待我的态度就十分的放肆。”
关亦扬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保安果然直接放行。
关亦扬本来以为学校都差不了多少，应该也没什么差距，事实却不是如此。
黎从棹走累了，摸着花坛坐下，指着锁上了的教学楼：“这是我们那栋楼，每个年级从开学那一年就固定在一栋楼，然后一直到毕业。”
“那你习惯一下吧，三中每年都要搬课室，不会给你留下什么回忆的。”
那也未必。
黎从棹笑了笑，没反驳他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十七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