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草莓纪事》愁若浓云

47、chapter47

　　就和医生所说的一样，白白的身体并无大碍，陆初虹又带着它去输了几次液之后，它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只是言玉的记忆却没法再修复如初，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脑海中的那面墙跃了出来，真真实实地展现在她面前，上面本来是光滑的，最近却有了几道崭新的裂痕。

　　怎么能不遗憾呢？喜欢是对喻墨京的，热恋却是和陆初虹，在这段恋爱里，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陆初虹的爱意，即使是演出来的，那也是被她享受了。

　　可她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喻墨京啊，哪里冒出来个陆初虹和她谈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呢？

　　言玉又痛又恨，晚上睡觉也不安稳，每个晚上她都要和噩梦斗争，第二天再有气无力地爬起来。

　　那天晚上言玉也做了噩梦，她梦见有人要闯进她家里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无论她怎么严防死守都没用。

　　言玉惊恐得叫出声来，整个人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陆初虹担忧的声音，他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肩膀。

　　言玉的噩梦世界开始消解，她从梦境中醒来，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看到坐在床旁的人后，坐起来扑到他怀里，只是到了嘴边的陆初虹几个字迅速一转，变成了喻墨京。

　　这时候她感受到了陆初虹的僵硬，其实以前也有这种时候的，只是她以为他是太紧张了才这样，却没想到他紧张是因为怕穿帮。

　　想到这言玉用力抱住他的身体，又埋在他怀里小声叫了一声：“喻墨京，我好害怕，别抛下我。”

　　陆初虹忍住心里的酸涩，温柔地拍打着言玉的背，小声安慰她：“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呢，我不会抛下你，如果我抛下你我就是猪头，我是全天下最大的笨蛋。”

　　言玉愣了一下，她总觉得陆初虹就是故意骂人的，为此她咬了咬牙，搂住他不松手：“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陪我。”

　　陆初虹温柔地答应了她这个请求：“好，我哪也不去。”

　　言玉心满意足地笑笑，抬头在黑暗中找到他的唇，亲上去后仍旧眷恋地喊着喻墨京的名字。

　　这是言玉最主动的一次，她的亲吻带着罕见的侵略性，好像这不是亲吻，这是鞭打一般，如果不是她完全依赖地扑在他身上的样子，陆初虹都要以为言玉是吃错药了。

　　可他还是依旧无法习惯言玉口中的这个名字，而这一晚上的言玉大概真被吓得不轻，在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她一次次地叫着喻墨京的名字，像小狗一样过来索吻。

　　陆初虹都记不清她叫了多少次喻墨京，这三个字犹如魔音入耳，始终萦绕在他耳边，没一会就把他的火气给勾了上来。

　　他拉开和言玉的距离，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叫我另外一个名字，叫我陆初虹。”

　　言玉却撇着嘴低哼一声：“没什么区别。”

　　对陆初虹来说区别可大了，他掰着言玉的下巴，又强调了一遍，言玉却反倒嬉皮笑脸地欺身过来，摸着他的脸笑：“不要，我就要这么叫你，千万人都叫你陆初虹，唯有我可以叫你喻墨京，这是独属于你的名字。”

　　陆初虹才不想要这个鬼名字，他低笑一声，握住言玉的腰顶了顶，沉声道：“今晚本想放过你的，现在不用睡了，和我一起做美梦吧。”

　　言玉转身想跑，却被他抓进怀里上下撩拨，该死的生理反应让她脑袋昏沉沉不能思考。

　　而在陆初虹眼里，这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比这更加圆满的美梦了，在他抓着言玉的手动作的时候，言玉的嘴角却又溢出一句情难自抑的“喻墨京”。

　　陆初虹倒吸一口冷气，低头问言玉：“你今晚是在挑衅我吗？”

　　言玉扭动着摇头，一句话断断续续：“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她偏偏死性不改，喻墨京这个名字在她口中又接二连三地出现。

　　陆初虹被她气笑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言玉。

　　言玉回头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不言而喻，陆初虹好笑地俯下身整理着她耳边的发丝，压低声道：“言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来，要么叫我陆初虹。”

　　言玉一咬牙，仰头道：“我两个都不选。”

　　陆初虹的手又悄无声息地握到了言玉的腰，他冷笑着开口：“那你做好晕过去的准备。”

　　难道这就是……做恨吗？

　　言玉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她挫败地哼了一声，开始自己掌握主导。

　　陆初虹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动作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言玉这么倔强呢，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的倔。

　　这么厉害一个人，不让她爽真是不行，陆初虹顿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他带着她做了一个又一个飘上云端的美梦。

　　天光大亮后，陆初虹终于舍得结束这一场荒唐，他还是不甘愿地俯下身搂住她，不忘在她耳边低语：“陪你睡的是陆初虹哦。”

　　这种离奇的恋情，言玉无法朝任何人说出口，冯婷不能，郝媛更是不能，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在心底消化。

　　久而久之，言玉觉得自己堕落了，她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明媚的小太阳，她又变成了高中时候那个心怀鬼胎的阴暗批。

　　面对陆初虹时，她大多数时候是平静的，但也还是会忍不住冒出恶意，当然她很克制，只是偶尔才做出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来。

　　寒冷的冬天，言玉看到陆初虹坐在沙发上，她也走过去坐下，但大咧咧地把脚伸到他的腿前，等陆初虹投来不解的眼神时，她笑了笑说：“天太冷了，脚冷。”

　　陆初虹也不说什么，把她的脚抱在怀里后继续看电视，言玉自然地踩了踩，躺下后开口问：“你觉得高中时候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初虹头也不转，似乎早已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略微沉吟，轻声说道：“高中时候的你也很努力，像头倔强的小牛，不管做什么都憋着一股劲。”

　　这话倒是让他说对了，言玉无声地笑笑，缓缓说道：“其实你并不了解真正的我，高中时候不了解，现在也是。”

　　这话倒是吸引了陆初虹的注意力，他抱着言玉的脚就这么坐过来问：“你怎么会这么觉得，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吗？”

　　言玉勾起唇角，说起了她和陈业翔的事情：“陈业翔你还记得吧，有段时间他装病请假出去上网，是我悄悄暗示老师的，后来他就被处分了，这事你当时不知道，也没别人知道。还有我腿受伤的那次，我就是故意激怒他的，不过我只想让他发狂，没想到他直接失手断了我一条腿，不过他家也赔了不少，还把他的学业也赔上了。”

　　言玉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无比淡定，嘴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她从来没和别人提过这些，要是日子过得下去的话，谁会一直沉溺在这些事情里。

　　正好最近美梦初醒，又把她这些沉痛的记忆给勾了出来。

　　说完后她笑容淡漠地看向陆初虹，轻笑着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和你想象中不同，我才不是什么开朗活泼的女生，知道了我是这样的，你还喜欢吗？”

　　陆初虹确实没想到言玉会这么做，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言玉的小腿上的伤疤，轻声道：“那段时间你肯定很辛苦……”

　　言玉正想冷笑的时候，陆初虹却低下头亲了亲她小腿处的伤疤，言玉被她吓了一跳，差点脚一蹬把人踢下沙发。

　　“你在干什么？”言玉尖叫着出声，想逃离这个像变态一样的陆初虹。

　　陆初虹却笑嘻嘻地过来搂住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脑袋：“当时你肯定很疼对不对，要是我在就好了。”

　　言玉咬牙切齿，打断他的矫情：“你在也没用，难道爱真的能止痛吗？”

　　“也许我在的话，你心里会开心些。”

　　这话倒是不假，只不过仅限于没骗她的陆初虹，她忽然沉默了下来，在陆初虹看不到的地方，眼里的悲伤都快溢出来了。

　　陆初虹这时候才徐徐出声回答她的问题：“我想要亲吻你身上的每一处，有时候看到你我就想把你吞进肚子里，正如我喜欢你一样，我喜欢你的现在，但你的现在是由你的过去铸就的，我也会一视同仁地喜欢你的过去，明白了吗？”

　　可要是她不主动找上他，他们真的会谈恋爱吗？言玉对这事存疑，在听到陆初虹这话后，她竟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我的以后呢？”

　　想了想，她又赌气般问:“要是我以后被工作折磨得尖酸刻薄，变得人老珠黄，即使未来的我面目全非，你还会喜欢我吗？”言玉问这话的时候，她是真的在想象她的以后，一想到他们的未来虚无缥缈，她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陆初虹伸手揉着她的脸颊，试图化解她的多愁善感，“我会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言玉不置可否，她咬了咬唇，执着地追问：“陆初虹，你真的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