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复燃》甜糖阿二

4、第 4 章

　　周二下午的商场来往顾客较少。

　　余娇把一条黑色西裤拿在身前比了比，又叹气挂回原位。

　　“他说你着装不够稳重？”大花语调上扬，颇有些不可思议的味道。

　　“嗯，说裙子太短了。”余娇口气满是无奈。

　　“短吗？” 大花侧头看了一眼。

　　黑色半裙在膝盖上三公分位置，这是符合职场着装标准的。

　　余娇耸了耸肩，说：“可能他觉得短吧。”

　　早上刚到公司，她就被罗秘书叫到一边，对方非常委婉地向她转达了总经理的要求，尽管听上去有点无理取闹。

　　因为公司里的其他女职员也是这种着装，在那之前并没有任何问题。

　　对此，罗秘书是这样解释的，他说秘书和总经理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而陈经理之前从来没用过女秘书，个人比较保守，所以对着装要求也更严苛一些。

　　听上去还挺符合陈曳老干部人设的。

　　作为职员，她只能服从上司安排。

　　“他是不是故意找你茬啊？”大花揣测道。

　　“怎么会？”

　　“你想想啊，昨天工作不带你，今天又说你裙子短，中午还总带你吃素，怎么看都有点针对的意思在里面。”大花兀自分析。

　　余娇：“你不了解他的个性，他是没有精力做这些事的。”

　　在余娇眼里，陈曳是个非常有规划的人，他做任何一件事，都是要回报的，也绝不屑于花费时间去针对一个小职员，毕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他性子淡，不知是不是家庭条件优越的关系，他总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不喜欢对任何人多费唇舌，如果他讨厌一个人，会直接选择无视，不会私底下做无谓的事试图改变对方的行为，如果他喜欢一个人，就会事无巨细地为对方安排好一切，不管这些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哟，还护着呢？”大花坏笑着撞了撞余娇的肩，“一说他的不是，你就开始辩解，你不会对他还余情未了吧？”

　　余娇喉头一哽，愣了半天回了一句：“瞎说。”

　　挑挑选选，余娇最终买了两条西裤，一件衬衣和一双黑色高跟鞋。

　　结完账出来，大花接了一个电话。

　　余娇听着她腻腻歪歪的声音就知道是霍齐打来的。

　　“我们在东远商场。”

　　“哦？是吗？”

　　“那等你们。”

　　挂断电话后，大花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店，说：“我们去坐会儿，霍齐和梁恒来了。”

　　余娇正在翻看手机，说：“那我先回家了。”

　　“回什么回？”大花一把拽过她，“你以为人梁恒是来干嘛的？总不会专程陪我和霍齐吃饭吧？”

　　余娇：……

　　“话说回来，你俩加上微信后聊得怎样？”大花问。

　　“还行，他……话挺多。”

　　梁恒确实是个很风趣可爱的男生。

　　他说话进退有度，会小心试探对方的喜好，又会在对方委婉拒绝回答中立马开启别的话题。

　　从来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话多好啊，聊天不冷场。”

　　约莫二十分钟，霍齐和梁恒出现在了咖啡厅门口。

　　两个清爽高挑的男生，在客满的咖啡厅内格外显眼。

　　大花朝两人招了招手，霍齐快步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吗？”霍齐小声问。

　　“不久。”

　　“附近新开了一家泰国餐厅，我们去尝尝。”霍齐边说边替大花拿包。

　　“好啊。”大花起身把余娇也拉了起来，“走吧，娇娇。”

　　一旁的梁恒主动上前帮余娇提购物袋，余娇推辞道：“不用，我自己来。”

　　梁恒笑道：“别跟我客气，余娇姐。”

　　手里的购物袋还是被抢走了，余娇有些不自在。
　　旁人的过于殷勤会让她心里有负担，可这种场合，她也不大好意思和他争来抢去。

　　新开的餐厅总是人满为患。

　　才刚到饭点，就已经没座了，门口还排了长龙。

　　“要不随便吃点。”大花提议。

　　梁恒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西餐厅上，说：“我们去那吃吧。”

　　说完，梁恒看向余娇：“可以吗？余娇姐。”

　　余娇：“我都行。”

　　两个男生走在了前面，大花挽着余娇故意落后了两步。

　　她挤眉弄眼道：“娇娇，梁恒弟弟，贴心啊，考虑考虑。”

　　余娇压低声音：“人家只是客套一下……”

　　“你特么这木鱼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大花点了点她的额头，“人家频频向你示好，你看不出来？”

　　余娇看着前方男生挺拔的背影，摇头道：“没看出来。”

　　在旁的餐厅都宾客满座的时候，这种西餐厅只有稀疏几桌客人。

　　店内除了轻缓的音乐声，几乎听不见饭桌上的交谈声。

　　四人被引到了空位前，大花故意把梁恒挤开，让他和余娇坐同排沙发。

　　余娇看出了她的小伎俩，无奈摇摇头。

　　侍应生很快送来菜单。

　　余娇粗略扫了一眼，价格贵得令人咂舌，但菜品看起来确实不错。

　　梁恒倾身过来和她一起看，说：“他们家的西班牙冷汤和炭烤西冷牛排还不错。”

　　余娇没有抬头，眼睛还落在菜单上，问：“是吗？”

　　梁恒：“嗯，开胃菜你想吃什么？”

　　“焗蜗牛怎么样？”

　　“和我想的一样。”

　　两人在小声的讨论中，把菜依次点好。

　　趁着餐还没上来，余娇和大花准备去趟卫生间。

　　她刚刚站起身，就和斜对桌的一人对上了视线。

　　男人的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尤为黯淡，如同笼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它想表达的真实情绪。

　　但紧抿的薄唇传达出了一丝哀怨和冷嘲。

　　是陈曳。

　　余娇记得他晚上本来是有个视频会议的，但是他推了，说安排了私人行程，没想到两人在这碰上了。

　　余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和对方打声招呼，毕竟他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

　　可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红色连衣裙，带着大墨镜的女人款款走到了陈曳桌前。

　　陈曳收回目光，非常绅士地起身为对方拉开椅子，那人似乎还亲昵地摸了一下陈曳的头发。

　　余娇看不清对方的脸，单凭身形和肢体动作判断，对方是一位很有气质很风情的女人，和陈曳的关系……也甚是亲密。

　　这种认知让余娇的心堵得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娇娇，走吧。” 大花从里座走了出来，拍了拍余娇的背。

　　余娇回神：“好。”

　　两人离座稍微远点的时候，大花压低声音道：“刚刚我们斜对桌那个男人，看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呢，结果有女朋友。”

　　余娇苦笑了下，半玩笑半自嘲道：“我又不是天仙。”

　　整顿晚餐，余娇都有些心不在焉。

　　和陈曳的再次重逢让她原本静如死水的心又起了波澜。

　　对方不再记得她以及会有新恋情这些事，都是意料之中会发生的，可她还是有点难过。

　　只有一点点。

　　陈曳两人比他们先走，余娇看见他还帮对方提着精巧的手提包。

　　矜贵俊秀的男人和窈窕优雅的女人，看起来很是般配。

　　“吃过饭要不要去玩剧本杀？”霍齐的话打断了余娇的思绪。

　　“可以！娇娇，不许走啊，一起去。”大花说。

　　余娇现在的确也需要一些事来分散注意力，她说：“好，玩恐怖本！”

　　大花：“你敢玩？”

　　“为什么不敢？我超勇的！”

　　逞强的后果就是，她在玩本途中，一个人去寻线索，被NPC吓得半死不活，尖叫声差点拆了人房顶。

　　那堵在胸口的闷钝也被宣泄了出来。

　　脑袋里挥之不去的红裙子女人终于被奇奇怪怪的NPC所取代，再也无暇去猜测那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小时的本，玩完已经十一点多了。
　　余娇站在小区门口，望着漆黑寂静的路段陷入沉思。
　　头顶的路灯时不时闪烁两下，恐怖氛围瞬间拉满。

　　微信语音猝不及防响起，余娇吓了一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备注，是梁恒。

　　语音接通后，听筒里传来男生温柔有力的声音： “余娇姐，你到家了吗？”

　　“快了，已经在楼下了，有什么事吗？”

　　趁着有人跟她说话，余娇快速冲进了黑暗里。

　　“今晚是我和霍齐约的你们吃饭，但是后来却是你买单，我很过意不去。”

　　“没事。”

　　前两次都是大花和霍齐买单，这次怎么说也该轮到她了，大花交了新男朋友，她还没请人吃过饭呢，再者今晚这顿确实不便宜，梁恒还是学生，总不能让人家掏钱吧，所以于情于理她觉得这顿都该她付。

　　梁恒沉默了下，又小心翼翼问： “余娇姐，周末有空吗？”

　　“周末？”

　　“我想着，大家都请过客了，我还没请过，这样显得我很不礼貌。”

　　“没关系，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梁恒坚持，“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余娇心想，现在的男大学生自尊心还挺强。

　　“咔。” 她刷开了楼下的对讲门。

　　廊道内明亮的灯光给她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电梯停在八楼，余娇按下外呼按钮，一边等着轿厢下降，一边回：“周末如果不加班的话，应该可以。”

　　“好。”梁恒轻笑，末了，他又突然问：“你现在是不是到电梯口了？”

　　“你怎么知道？”余娇惊讶反问。

　　“猜的，花姐说你胆子小，搞不好不敢进小区。”

　　余娇：……

　　“我想着给你打个电话说说话，给你壮壮胆。”

　　余娇被逗笑了，难怪大花喜欢小奶狗，真的很贴心。
　　“那谢谢你了。”

　　“你要是以后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就好了。”

　　“我比较慢热。”

　　她不是针对梁恒，她几乎跟所有人相处都这样，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总保留着几分距离感，也很少交心，她觉得这是成年人该有的警惕感。

　　“那正好，我很热情。”梁恒玩笑道。

　　“叮。” 电梯降到一楼，门缓慢打开。

　　“我进电梯了，先挂了。”

　　“好，那早点睡。”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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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余娇早早到达公司，把煮好的咖啡送进总经理办公室。

　　此时陈曳已经在处理工作了。

　　余娇把咖啡杯轻放在桌上，还未来得及起身，陈曳突然合上文件，转头看向了她。

　　“熬夜了？” 陈曳冷不丁问。

　　“啊？”余娇没反应过来。

　　“黑眼圈很重。”陈曳声音平淡。

　　余娇下意识别开脑袋，躲避陈曳的目光，说：“昨晚没睡好。”

　　可不没睡好吗！？她一闭眼就是鬼，大半夜爬起来把灯打开刷了半宿的搞笑视频。

　　“余秘书。”

　　“是。”

　　“不是说没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