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VI ...
-
哈利醒过来的时候面容憔悴，两个眼眶上带着点轻微的，难以察觉到的乌黑。他下意识避开汤姆探寻的目光，心想一定要瞒着昨天晚上那个梦境。
他并不觉得汤姆在知道过后，会往什么好的方面想，很有可能他会认为这是自己要离开的征兆……哈利不敢设想会发生什么，干脆嗨氏从一开始就制止为好。
他们一道来到了霍格沃茨的大堂，坐在属于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开始用餐。
汤姆拧眉，他知道哈利在隐瞒些什么，但是没有关系——汤姆知道总有一天哈利会心甘情愿地说出来的，他相信自己总能用什么办法逼着哈利说出来。
两个人表面上的氛围十分融洽，可是别的斯莱特林同学则在小声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他们似乎是在谈论哈利与汤姆，哈利并没有听得清楚，而汤姆倒是捕捉到了那些字眼。
那些人——在谈论他汤姆·里德尔的身份问题。汤姆眼神不由得冷了下来，他大抵也清楚斯莱特林学院事多么注重血统的地方——也许千百年前不是这样，但现在，不光是透过那进门的指令，还是这些人高高在上肆意评判的姿态，都让汤姆不满起来。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纯血统，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在孤儿院中被抛弃了那么多年，但他也知道自己一定是有巫师血统的——他很自信，他感觉得出来。
这才是更让他难受的一件事情——他大抵是个混血吧。正是因为混杂的血统，才导致他在孤儿院被抛弃了那么多年么？才导致他那个可恨的母亲在他一出生之后就死去了么？
汤姆不喜欢这些人讨论的东西，但是他还尚未拥有那样的权力，可以阻止他们讨论下去。
哈利迟钝地注意到汤姆的脸色并不好看，原先还尚且正常，此时又阴沉了下来。
他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支都在认真地吃着以前从未吃过的饭菜的哈利，这下子才终于转移了注意力，也注意到那些人正在窃窃私语。虽然哈利无意去搞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但是那不时朝着汤姆看过来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动作也让哈利知道，那是在说什么不好的东西，还是有关汤姆的。
一时间就心烦意乱，哈利不想站出来，出个大丑的风头——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说过那些人，但是他也不想看着汤姆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下去。说到底，哈利还是有些担心的，好歹都是相处了半年多的人，现在还是自己的舍友，勉勉强强……也能算是个朋友了？
这样的想法让哈利不由得有些窃喜，但是他没让自己走神太久，只是轻声询问道：“怎么了？汤姆，如果是因为那些人的话，你不要太在意，我想……总有一天你的特殊之处是能够被看见的。”此时哈利并不知道自己一时间的安慰之语，会在未来变成真实的境况。他也不知道自己身旁坐着的，将来会变成怎样的人。
“没事，我会证明给他们看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汤姆目光沉落，他的脸色整个都是阴沉沉的，叫人看着忍不住发抖。那似乎是缓慢燃烧，足以灼烧人的灵魂的黑色火焰，也许触碰到的人都会被灼伤，然而哈利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只是在由衷地担心汤姆的心情会不会因此而不好罢了——好吧，事实上看上去，汤姆的心情也的确变得不美好了。但是哈利单纯地以为汤姆是被他们的指指点点给伤害到了，却并没有想到汤姆在想些什么阴暗的心思。
这算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哈利抛在了脑后，他没再考量那么多，只是跟着汤姆去往他们第一堂课的教室。他们的第一堂课是魔药课，而魔药课的教授——似乎正是他们学院的院长，斯拉格霍恩。
当然了——第一堂课大多都是平平无奇的，哈利带着一年级需要采买的两本书，《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和《魔法药剂及药水》，坐在课桌旁边等待着。当然是和汤姆坐在同一张课桌上的——魔药课事需要搭档的，而他们并不熟悉其他人，自然只能成为彼此的搭档。
他们要下手尝试处理魔法药材，要互相配合着，彼此一起制作成功的药剂。
斯拉格霍恩教授先是介绍了这门课程的意义所在，而后笑眯眯地告诉他们，要他们翻开课本，先辨认出桌上的草药，而后寻找处理的办法。
那是个看上去圆滚滚的，有些年长的人，他的表情太过于和善，以至于哈利只觉得他很亲切。然而汤姆站在一旁，倒是不着痕迹地流露出一抹厌恶来。
说不上为什么厌恶，也许只是因为看透了那一层温和表面下的虚伪吧——汤姆可以很轻易捕捉到他人的情绪，自然知道他的目光在扫过自己与哈利的桌上那个坩埚时，望着那成色良好的药水，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艳与贪婪——不知他到底在贪婪些什么。汤姆猜测也许这位斯拉格霍恩教授都已经想到几年后，能利用这些来做些什么了吧。
哈利和汤姆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课上获得了很高的赞誉——因为做出来的魔药着实不错，即使是第一次制作，两个人的配合也是那样的完美，哈利虽然一开始动作有些笨拙，但是也慢慢掌握了要领。在听见斯拉格霍恩的赞扬与给斯莱特林加分的声音时，他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他觉得这样的赞誉不太应该给自己——应当给汤姆才对，哈利知道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手忙脚乱的，要不是有汤姆，今天的魔药课也许就不会这样简单了。
说到底——才是第一节课，也不可能让他们调制太过于复杂的魔药，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步骤，让他们熟悉处理药材和搅拌坩埚的办法罢了。
接下来的课程也是这样——寡淡无味，平平无奇，很轻松就能听懂。对于小巫师来说，第一节课是不可能接触到太多的东西的，也就是熟悉一下这个魔法世界罢了。
在其他课上都没有什么奇怪表现，就像是个乖乖学生的汤姆，却在看见邓布利多的时候，爆发出了更胜一筹的厌恶感，哪怕邓布利多还是变形课的教授，汤姆仍旧是警觉地盯着他在看。他总是觉得邓布利多对自己没抱有太多的好感，他害怕万一邓布利多突然说出那些事情可就不好了——因为看上去，巫师界是不会喜欢他曾经那些做法的。
“汤姆，怎么了？为什么要那样看着……邓布利多教授？”在下课的时候哈利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口来，他并不认为汤姆会平白无故地那样恶狠狠地看着别人，但是要说仇恨，他翻找遍了自己的记忆，确认自己和汤姆只见过邓布利多那一次，也不知为什么他会这样的警惕。
总不可能因为当时邓布利多那句善意的提醒吧？哈利只觉得那是善意，也不知那落在汤姆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他担心汤姆这样看，是因为邓布利多又做了些什么，但是他敢肯定邓布利多没做过，那么问题就出现在汤姆身上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邓布利多教授似乎不太喜欢我呢。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似乎就有些敌视我，刚刚看着我的眼神也隐隐约约带着点戒备……这让我下意识不太舒服。”汤姆收回自己的思绪，有意地露出个略带着委屈的笑容来，他知道方才的敌意暴露的太明显，平常不会那么容易注意到自己情绪变化的哈利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敢肯定邓布利多一定注意到了。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懊恼……他想要表现出一个被人喜欢的模范学生的模样，因为他想要长期停留在这里，他不想回到那个令他厌恶无比的地方，方才还是情绪外露了一些，他只应该掩藏好的。
哈利听着这个简单的理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想太多，他本来只是想安抚一下汤姆罢了。或者说……来到这儿以后，他总是不知道有什么跟汤姆好聊的，便一直试图找些话题。
事实上他也在害怕着，害怕寂寞，害怕因为感到无趣而汤姆就会从此离开。他看出来汤姆是个喜欢刺激事情的人了，要是不想点办法……没准有朝一日醒来，不是自己先回到未来，而是汤姆在不知不觉间就离开了。
“我想邓布利多教授也许只是……关心你罢了？也许只是害怕你出事吧。不过就算这样，我想汤姆你……大概也不需要那么看着他吧？”哈利斟酌着词句说出这些话来，他在试图用正常方式去交流，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正常交流过了——先前跟汤姆的交流，很多时候都是汤姆突然兴起提出个话题来，而哈利慌慌张张地应答。
现在他来到了这所神奇的学校成为了一个学生，那么他必须要这样，要先迈出第一步去接触外界。尽管这对于哈利而言，着实太过于痛苦了。
“不……既然是他先那么敌视着看着我的，我肯定要报复回去才是……”汤姆小声喃喃道，他没有注意到哈利在听见这段话的时候脸色都僵硬了。
所以果然……汤姆也还是坚持着原先的想法，从未改变过么？可是到了一个新环境，总该有些改变才对吧？哈利烦躁地想要抓头发，却也怕被汤姆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现在学会了谨慎，知道在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才行，这是他在一次又一次跌倒过后学来的教训。
哈利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讨论下去为妙，没准两个人就会再度争吵起来。在刚刚入学，还没有摸清楚情况的时候，这并不是个合适的选择，哪怕先维持表面的和谐，过段时间再去处理这些矛盾，也是没有关系的……虽然哈利不知道靠着自己的努力，这样的平和能够维系多久。他多少有些担心汤姆一时冲动真要冲过去找上邓布利多争吵一番。
“那汤姆……算了。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我想距离午餐时间还有很久，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有课程……”哈利思索着，他意识到今天的确没什么好做的，也许这是教授们专门为小巫师空出来的时间，方便他们熟悉学院环境和生活的吧。
“去图书馆吧，那边应该能找到抑制都困扰着我的答案。我想在那儿，有些问题是能够得到解答的。”汤姆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他事实上一直都在想奥利凡德所说的兄弟魔杖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很好奇，因为他想搞清楚哈利与自己之间到底有多少联系。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颇有些心情激动，但他享受这难得的刺激感与愉悦感。
见汤姆并没有在意刚才的对话，哈利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有时候还是不适应和汤姆说话的状态，因为总有些时候，二人的思想会发生碰撞，汤姆总是觉得手段要激进一些，他要直截了当地得到些什么东西，而哈利则是认为蛰伏下来更好——他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他不愿意动手，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汤姆似乎总是有些太自大了，似乎总是有些自以为是——这是和汤姆相处半年多过后哈利的感受，因为他总能看见汤姆望着那些孤儿时脸上嘲讽的神色，那是高高在上与不屑一顾，偏生还要去捉弄这些人来缓解内心的愤怒。这对于哈利而言是不可理喻的——他也许只会对那些孤儿的把戏付诸一笑，因为那算不上太多伤害，若是更严重一些——想到这儿，哈利忍不住就要想起弗农姨夫的殴打，也忍不住身体瑟缩了一下。也许他也仅仅会逃避罢了，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了，胆小，畏缩，他难以改变。哈利不由得苦笑起来——虽然现在稍微胆大了一些，但还是改不了骨子里那份对于伤害的畏惧么？
他不知道汤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哈利一直都琢磨不透汤姆，但他也不可能离开汤姆身边。难道说哈利就会因此而不跟汤姆继续来往吗？
同样的，他也不愿意伤害汤姆，于是他只能干看着汤姆做出他自己的选择来。哈利在心中干着急，又是什么都做不了，至少现在他只能维持这样的状态。
汤姆可不知道哈利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一笑吧。没有人能让他改变想法——哪怕是自己的玩伴也不可能，更何况哈利对他而言是像个所有物一样的存在罢了。活着的魂魄，还是自己先见到他的，这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又算是什么呢？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着实太大了，一望无际，哈利在看见的时候不由得怔愣了一秒，怀疑在书海当中，两个人的力量能不能找到那么多的书籍，他知道汤姆很心急，可是没想到他第一天就跑到图书馆来了。
图书馆内部的禁书区并不朝他们开放，汤姆也不在意这个，他先要在这些书当中翻找出有关魔杖的书籍，而后好好研究一下才是。
“所以哈利，先把跟魔杖有关的书找出来吧，而后慢慢翻，总之时间还长……我想一定是来得及的。”汤姆笑了笑，他走向了另一边去寻找书籍。当然这一趟的目的是为了确认兄弟魔杖到底有什么作用——当两个人抱着一大堆书放在桌子上，并开始快速翻阅起来的时候，哈利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他都没在意那个词语，没想到汤姆居然一直惦念着，甚至一定要找出个答案来。
这样子两个人从入学第一天开始，就泡在图书馆里面了，也不知之后会怎样。哈利叹口气，认命一样陪着汤姆做着这些事情。两个人都很专注，不一会桌上的书就少了一大半，直到汤姆在翻开一本书的时候，看见了“兄弟魔杖”这几个字。
他没急着喊哈利，先是自己看了起来——「兄弟魔杖，是两根杖芯相同的魔杖，它们不能彼此伤害，当对峙着使用咒语，如果魔咒相持，会出现闪回咒，一根会逼迫另一根闪回曾经发送过的魔咒。」
汤姆皱眉，他也没想到这魔杖还有这样的说法——不过若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他跟哈利，彼此无法伤害？这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汤姆现在一定是不想伤害哈利的，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今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在仔细思量结束，确认他还是没什么头绪——除了知道这根魔杖还有个小小的弊端过后，他将书递给了哈利。
“你看，在这儿。”他只是简单地吐露了几个字眼，而哈利闻言接了过去，在看见那关于兄弟魔杖得描述时，不由得有些发蒙。
“所以这就是代表着……呃，我们的魔杖不能对着使用？”哈利结结巴巴地吐露出这样的一个结论，他也说不上内心该是松口气，还是重新提心吊胆。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汤姆那忽远忽近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保证这样下去二人有一天会不会打起来。
当然不要出现那样的一天最好——虽然哈利年纪不大，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考量，他已经学会了慢慢摸索着，找到让自己更好生存下去的拙劣方法，他知道一定……一定不要轻易同他人为敌。
“准确来说，是不能伤害彼此，对对方使用魔法应当还是可以的……但要是两根魔杖互相对峙的时候，就会使得原先的魔咒失效了。”汤姆若有所思，他不知这样坦率地暴露这点好不好——他看出来哈利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方才汤姆第一个找到，完全可以选择不告诉哈利，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而后悄悄地将这本书埋藏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当中，趁着哈利不注意的时候再去买一根魔杖——哦，他怎么会这样想呢？
汤姆只是告诉自己说，这是以防万一罢了。
但汤姆还是告诉哈利了，他很好奇，哈利在看见过后会是什么反应。
“哦……这样不是很好吗？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我们当中有一个被迫要对着对方施加咒语的时候，这不就相当于保护了我们两个人？”
哈利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他意识到这样说——也许会让汤姆好受点。他刚刚想着怎么回答汤姆，说万一有一天二人打起来绝对是不合适的，但要是说这样的魔杖就是残次品也是完全不准确——他只能这样说，再拉出个虚假的敌人来，伪造出万一有危险的样子。
汤姆眯起眼睛，随即突然轻笑出声。当真是有趣，他也没猜到哈利的答案居然会是这个……还是太单纯了一些，一直都没有变过，不会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虽然汤姆没再多说些什么，但哈利能看出汤姆的心情突然变好了许多，终于松下口气来。从早上那些人的谈论声开始，汤姆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美好，现在终于回归正常了。
好吧——哈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也许他只是单纯地在乎吧。
“这样的话……一个谜团就被解决了不是吗，霍格沃兹的图书馆真是个有趣的地方……看上去还有很多可以让我们探索的东西，也许有朝一日，我们可以进入禁书区看一看也说不定呢？”汤姆笑着把那些书放回书架上。还没有学过魔咒的两个小巫师自然做不到使用魔法让这些书本归位，只好采用最笨拙的方法一本本放回去。
恐怕也没什么人会想到，才进校第一天就会有人来到图书馆查阅资料吧——但事实上，有些“好学”的孩子就是这样做的，嗯哼。
“也不知禁书区到底是什么……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也说不定。”当真被汤姆一下子给转移了注意力的哈利接话说了下去，也当真认真思考起这档子事情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V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