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尽》妖梦铃

41、出柜

　　天才蒙蒙亮，穆少恭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摸，但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刚睡醒的脑袋隐约觉得缺了点什么，昨天晚上……他似乎不是自己一个人睡的。
　　还有任昭衍！
　　穆少恭倏的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空荡得很，身边的床铺冰冷。
　　要不是凌乱的床铺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他或许会觉得昨晚的春色只是一场梦，那个本该躺在他身边的人转眼便消失不见。
　　“昭衍？”穆少恭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拿过一边的睡袍套上，在自的房子找了起来，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回到房间，穆少恭注意到自己的衣柜被动过，他翻找了一遍衣柜里的衣物，发现少了两件，估计是被任昭衍穿走了，而任昭衍自己的衣服现在还躺在他的洗衣机里。
　　更让人觉得无奈的是--不仅是人没了，猫也没了。
　　他刚才已经把这套公寓逛了一个遍，发现任昭衍已经离开的事实时也意识到那人把猫给带走了，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一个，也是够无情的。
　　逃跑还不忘记带上猫，看来他真的是对那猫爱得深沉。
　　穆少恭摸摸自己的嘴角，那里有一小块伤痕，是昨天晚上任昭衍有些忍受不住的时候在他嘴角咬下的伤，那双阴郁却含着情欲的眼睛深深印入穆少恭的脑海。
　　“呵～”穆少恭突然轻笑出声，眼睛里藏着些寒光“任昭衍，你终究会是我的所有物。”
　　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客厅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穆少恭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又变回往常温和的模样，走去开门。
　　透过猫眼，他发现来人是穆英，赶紧开门让她进来。
　　穆英一进门就发觉穆少恭的不对劲，不过她没说什么，很自觉的走到厨房自己给自己倒水，余光瞥到卧室散乱的衣服，不有得皱起眉头。
　　穆少恭立刻就发现她目光的所在，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关了门，并主动引开话题：“姑姑，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我这？”
　　穆英移开了目光：“任昭衍呢？”
　　穆少恭座晚那通电话是帮任昭衍报的案，穆英那时还在睡觉，考虑到任昭衍并没有什么大碍，穆英就没大动干戈，只是通知了交警队那边去查，这种肇事逃逸的嫌疑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并不担心抓不到人。
　　可是任昭衍出了交通事故，为什么会是穆少恭报的案？这点让穆英百思不得其解。
　　先前穆少恭就说要帮她查清楚当年发生过的事，那时候她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穆少恭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可以查清楚这个案子，毕竟警方追查了这么久，最后成为一个死案封存，她这个侄子竟然突然问她要卷宗查这个案子？
　　穆英跟穆少恭已经好几年没好好聊过了，在国外那几年，穆家人不知道穆少恭都经历过什么，她不想过分揣测穆少恭的心思，可这样的情况她又不能不多想。
　　她确实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相比之下，她更想知道现下穆少恭想做什么。
　　穆少恭朝她眨了眨眼：“不知道。”
　　穆英眯着眼睛盯着他看，眼神有些不相信。
　　穆少恭无奈：“真不知道，天还没亮他就自己离开了，都没有跟我说一声……是那个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午饭之前会有结果，这不是什么困难的案子，你不用太担心。”
　　穆英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里，谁都没有先开口。
　　时钟滴滴答答的往前走，穆少恭还临时跑回房间去换了一身衣服，收拾整齐后才出来跟穆英面对面。
　　穆英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你跟任昭衍到底是怎么回事？少恭，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少恭耸耸肩：“没什么，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穆英锐利的眼睛盯着，像是要把他心底的所有秘密都给挖出来：“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少恭，你不是一个好奇心过剩的人，十几年前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和任昭衍之前也并不认识，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想知道他的过去，为什么想了解这个案子？”
　　她承认自己现在并不那么了解这个侄子，以前那个喜欢拉着她的手要糖吃的小孩已经长大了，她不知道穆少恭的心里所想，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穆少恭抬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时一张严肃到极致的脸庞“姑姑，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得替我保密。”
　　穆英：“？？？”
　　怎么还扯到保密的方向去了？穆少恭不会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了吧？
　　她压下自己心里的疑惑，尽量保持镇定：“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我跟谁保密？”
　　“我爸妈。”穆少恭眨了眨眼，笑道“我这个秘密暂时还不能让他们俩知道，姑姑你愿意替我保密的话，我可以跟你说。”
　　跟穆少恭的父母保密？
　　那应该不会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穆英想了想，在心里衡量一翻后朝他点点头：“可以，你说。”
　　穆少恭伸手到自己衣领上解开两颗扣子，将肩膀处的衣服扯开，光洁的皮肤上有几个鲜红的牙印，看得出来那牙印的主人牙口不错。
　　穆英微微皱眉，不太明白穆少恭这是什么意思，用眼神询问他到底在干嘛。
　　都这么大人了，有点自己的私生活可以理解，这不归她管。
　　穆少恭太手指了指自己肩膀上那些牙印，轻笑说：“这些都是任昭衍留下的痕迹。”
　　穆英嚯的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穆少恭，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阳台照了进来，撒在这一站一坐对峙着的人身上，他们的表情差异也是两个极端，一个平静如水，另一个却是一脸焦躁。
　　“你、你是同性恋？”
　　在警局工作了这么久，不是没见过同性之间的感情，但是穆英怎么也没想过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周围，她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她不太能接受自己的侄子的同性恋，而且--他是自己大哥唯一的孩子啊！
　　穆少恭非常清楚自己的话给自家姑姑造成多大的冲击力，他笑得一脸无害：“姑姑，你刚才答应了我会帮我保密，别食言。”
　　“……”敢情是在这里给她下套呢！
　　“我喜欢任昭衍，所以我想帮他走出曾经的阴影，我想知道他所有的秘密，恰好……他的秘密你也想知道不是吗？”
　　“不，我不想。”穆英立刻摇头否认“我只是想查清楚案子，对别人的秘密没兴趣。”
　　她就说这人怎么会突然对一个人那么上心，还说要帮自己查清楚当年的案子，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算计好的，可是穆少恭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他以前并没有这个倾向啊！
　　而且，就算穆少恭喜欢男人，那个人怎么也不该是任昭衍才对。
　　“你并不清楚任昭衍是个什么样的人。”穆英皱眉，捏紧手里的手机压下心里的焦虑“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他之前那个眼神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我甚至怀疑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没有改变心里的想法。”
　　“嗯。”
　　他当然知道任昭衍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他还亲眼看着他吃药，甚至是主动去做那些危险的事，这些事他可比穆英要了解得更多。
　　“嗯？”穆英眉头抽了抽“你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细问，穆少恭的电话就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穆少恭接了电话后就要跟穆英道别：“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得立刻赶回去看看，姑姑你自便。”
　　“你……”
　　穆英还想喊住他，可穆少恭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我先走了，等下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
　　“喂～”穆英张了张嘴，穆少恭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只留给穆英一室空荡“这孩子……”
　　……
　　穆少恭匆匆赶到公司，把自己的助理喊了过来。
　　他刚才说公司出了点问题并不全是借口，助理刚才给他打电话，说新项目的资金出了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他：“银行那边不愿意给他们拨款，他们要求我们给出更有话事权的担保。”
　　穆少恭前段时间的软件上线时投入了很多资金，现在还没到盈利的时候，穆少恭公司的钱大部分都砸了进去，现在做这个新游戏公司根本拿不出启动资金来，只能依靠银行贷款来做启动。
　　助理有些着急：“老板，现在前期准备都已经查不多了，银行那边不给拨款的话，我们没办法往下走，这样的话我们前期的准备就得全部作废。”
　　穆少恭抬手摆了摆，让他冷静：“团队那边怎么说？”
　　助理：“他们倒是没说什么，但是谁也没有动手工作，设备还不够充足，都在等项目资金。”
　　穆少恭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皱着眉说：“先从我的私人账户划两百万出来买设备，其他的我再想办法，你让他们先动手工作。”
　　助理点点头，又道：“可是两百万最多只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后怎么办？”
　　“最多两个星期。”穆少恭捏捏自己的眉头“只要撑过两个星期就行，我想出办法弄钱来的。”
　　他私人账户还有不少钱，但是那些钱他还有别的用处，不能随便乱动，如果两周内想不到别的法子，他只能去找自己的父母帮忙了。
　　这么多年没跟爸妈开口要钱过，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想向他们求助，总觉得有点丢人。
　　穆少恭朝助理挥挥手，让他自己离开，他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