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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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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洲今天难得带了司机,开着他那辆库里南,从酒店接了宋斯年去美术馆。
距离美术馆还有五百米的时候,路上就开始堵了,道路两旁还有很多步行的年轻男女,都在向着美术馆的方向走去。
宋斯年惊讶道:“美术馆人气这么高?”
方文洲也惊讶:“可能因为我妈搞了一些营销活动,门票免费?”
在普罗大众眼里,美术馆并不是个有趣的地方,即便门票免费,也很难吸引这么多人来。
方妈妈营销真有一手。
到了美术馆,馆外密密麻麻全是人,方文洲和宋斯年直接开着车从另一个入口凭邀请函入内,司机把他们送到主展厅门口,这才去停车场停车。
豪车流水一样地开过来,从车上下来的都是宁城的名流。
宋斯年跟方文洲并肩走进美术馆,方美琳一看到方文洲就小跑过来,来了个热情的拥抱,母子二人亲密地说了两句话,方美琳的视线落到了宋斯年身上。
宋斯年:“伯母好。”
方美琳打量着宋斯年,那眼神比看“儿子的朋友”更认真,但也饱含善意:“斯年你好,久闻大名,有空来伯母家做客。”
宋斯年腼腆地道:“一定一定。”
方美琳把方文洲拉到一旁,小声叮嘱:“带他认认人,展现一下咱们家的人脉,这是加分项。”
方文洲有点惊讶:“您怎么知道……”
方美琳眨眨眼睛:“你看他的眼神跟你爸当年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方文洲失笑:“爸呢?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来?”
方美琳:“出差去了,但他托朋友找了个明星助阵,也算补偿。”
方文洲:“我就说呢,怎么美术馆重新开业来这么多人。”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方文洲看宋斯年看了两次,方美琳会心一笑,索性直接放他去找宋斯年。
方文洲没有刻意去向宋斯年“展现一下他家的人脉”,但他是馆主方美琳的儿子,在这样的场合很难不社交,宋斯年跟在他身边也认识了不少人,有宁城作家协会的主席、知名的画家、书法家、高校的校长等等。
宋斯年加了不少人的微信,心中渐渐开始不耐。
突然,一个娇俏明艳的少女扑进方文洲怀里,方文洲下意识地看了宋斯年一眼,立刻推开少女,向宋斯年解释:“这是我一个世伯家的女儿,比较活泼。”
宋斯年点点头。
少女充满敌意地望着宋斯年,死死抱住方文洲的手臂,宋斯年识趣地走开。
方文洲无奈道:“薛灵敏,你已经十八岁了,这样不合适。”
薛灵敏:“那你跟我谈恋爱不就合适了。”
方文洲:“again,你才十八岁,我已经三十了,我跟你之间根本不该出现谈恋爱这个选项。”
薛灵敏:“那你喜欢刚才那个男的吗?”
方文洲:“那也不是十八岁的女孩子应该考虑的事情。”
薛灵敏生气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委屈:“方文洲,你再说一次‘十八’,我就去告诉我爸,我跟你睡了。”
方文洲:“……”
薛灵敏蛮不讲理,方文洲不得不耐下心来哄劝她。
宋斯年正好躲个清闲。
他不怕社交,但也不喜欢社交。
《漫步》出版上市之后,清州市作协就有人联系宋斯年,邀请他加入,宋斯年拒绝了两次,隔年难却盛情,挂了个名头。
他从不会主动去社交。
他相信在场宾客中肯定有人能跟他聊得来,但绝对不是在这种场合。
他还是对美术馆本身更有兴趣。
方原美术馆前身叫卡曼美术馆,是宁城最大的美术馆,近年来经营不善,变卖了好些字画,还是没能逃脱倒闭的命运。
方美琳接手了美术馆,对美术馆进行了翻新和改造,引入了新的藏品,整个美术馆有四个大的展厅,每个展厅都有两层,一号展厅和二号展厅之间由雕塑走廊连通,规模非常可观。
他们所在的主展厅是卡函的,其他展厅则对游客开放。
宋斯年正寻思着改天来逛逛其他展厅,就听到了一道耳熟的声音。
是张天。
“害,也就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会喜欢宋斯年,他在签售会立纯情人设,我真的是要吐了,他是怎么搭上的方文洲,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怎么说?”
“方文洲签他的时候,他连一本最基本的出版作品都没有,哦对了,他有后门。”
“哈哈,这也太粗俗了。”
“别这么说,人家也是豁得出去才有的今天,让别人干几下就能名利双收,性价比挺高的。”
“我记得他好久没出新书了。”
“是啊,毕竟后门可敲不了键盘。”
一股怒气上涌,宋斯年耳朵都红了。
恰好有侍者端酒经过,宋斯年拿了一杯酒,快步走近张天,万万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突然出现的韩策干脆地把杯中酒泼了张天满脸。
他身边的女伴震惊地捂住嘴。
张天皮肤黑,一直有涂粉底的习惯,酒液毁了他的妆,让他的皮肤变得像墙皮一样斑驳。
“一个艺人竟然敢泼我酒?!你就不怕我曝光你?!”
“去啊,好像就你一个人长了嘴似的,我就不能曝光你背后说人坏话造人黄谣?”
“韩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宋斯年公开diss你,你还为他出头,真是贱得匪夷所思。”
他话音刚落,宋斯年快步走来,又一杯酒泼过去,张天眼睛都睁不开了,顿时暴跳如雷:“宋斯年我草你姥姥!”
宋斯年冷笑道:“那你现在就去死吧,我姥姥去世十多年了。”
张天的女伴试图拉走他,几次被他甩开手,他们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方文洲正好找过来,小跑到宋斯年身边,问他:“没事儿吧?”
宋斯年摇摇头:“没事儿,这傻逼说你潜规则我。”
方文洲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张天亦脸色一白——他主要针对宋斯年,没想得罪方文洲,没想到宋斯年就这么大剌剌地说了出来。
方文洲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壮硕的保安,众目睽睽之下“请”张天离开。
张天很是不甘,那两个保安一碰到他就被他大吼着甩开:“我自己走!宋斯年,你别得意,我们这一行终究还要靠笔杆子说话,距离你上本书出版上市已经一年多了,到现在都没听你说开始写新书,入行三年,你拿得出手的还是只有《漫步》,我等着看你这本书够不够你吃一辈子!”
宋斯年面色不变:“真羡慕你,没有这个烦恼,因为你根本没有代表作。”
张天还想跟宋斯年打嘴仗,最后是被保安拉走的。
方文洲安慰宋斯年:“别把张天的话放心上,他就是个傻逼。”
宋斯年:“嗯。”
他们两人说话间,韩策已经兀自走开,被一群人簇拥着,风光无限,他是宋斯年见过的穿西装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在场每位男士的礼服都价值不菲,但没有人能穿出他的感觉,他的优雅、克制和风度是那样拔群,合该被众人瞩目。
方文洲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邀请了韩策。”
宋斯年轻声说:“没关系,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方文洲解释道:“韩策所在的天盛娱乐的老板薛镇是我爸的好朋友,我爸今天没空,估计就请薛总拉了旗下艺人助阵,就是韩策,如果我早一天知道,绝对不会请他。”
方文洲这么重视宋斯年,宋斯年很感动,但他应该怎么说……他现在似乎也没那么介意公开场合跟韩策共同露面了。
张天刚才说韩策“贱”,宋斯年觉得异常刺耳,比他说他江郎才尽还要刺耳。
“啊,那就是薛镇薛总,我带你认识一下。”
方文洲拉着宋斯年的手走向另一边,韩策隔着人群望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至于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他浑不在意。
薛镇意料之外的年轻,看上去才四十多岁,戴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方文洲叫他镇叔。
他们寒暄了几句,薛镇突然说:“我司有个艺人,你们应该听说过,跟你们年纪差不多,我叫他过来,大家认识一下。阿策!韩老师!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方文洲把那句“不用了”咽回腹中。
韩策从人群的簇拥之中走了出来,走向薛镇,薛镇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骄傲、欣赏和由衷的喜悦,就像看着一株金灿灿的摇钱树。
等韩策到了近前,方文洲才说:“也怪我没跟镇叔您说清楚,我们斯年跟韩老师不对盘,怕闹僵了尴尬,先走一步。”
韩策微微一笑:“我跟宋斯年当了二十年的邻居,就算再不对盘,恐怕也比你跟他亲近,你知道他家院子里种了几种蔬菜,他卧室里是什么布局吗?”
方文洲:“那是熟悉,不是亲近,韩老师不要搞错了。”
韩策:“那我们不如换个角度吧,你猜宋斯年是更了解你,还是更了解我?”
宋斯年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浮了起来。
这是什么诡异的状况?
他怎么嗅到了一丝争风吃醋的狗血气息?
可是方文洲和韩策怎么可能为了他而争风吃醋?
他生怕韩策和方文洲的视线对准他,韩策的问题令他心虚,但他身为一个黑粉,对韩策的身高体重口头禅喜欢的颜色等等了如指掌也不奇怪吧?并不代表什么。
薛镇则转着酒杯,近距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