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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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偶咒！？”晴伺听完荆桡所说，拍案而起，吓得暮霭一哆嗦，差点要拔剑。
荆桡早有预料，等晴伺再度坐下才继续道：“京城那边已经有消息过去了，虽然还没有传消息回来，但如今有了猜测，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晴伺这才冷静回来：“泥偶咒确实最符合如今的情况，只不过，他们是怎么把那些东西送进各家各户的屋子里的？”
那方法可就多了，外乡人借来看看，再或者借着泥偶互换的时候混在其中，虽不是一日之功，却也没有多么复杂。
“不过，现有的那些泥偶咒都要销毁才是。”
终于说到正事，荆桡笑：“师兄，说书人比我们说话更有用，召收泥偶咒的事情还要靠你了。”
晴伺当然会认识泥偶咒，荆桡省去了给他解释的工夫。
晴伺郑重地点头，笑道：“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吧。”
晴伺既然点了头，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竟是连准备都不必了。
“哦对了！”晴伺突然又退了回来，“师弟，我师父要到了……你，你还是多注意身体，当心挨骂吧。”
荆桡：“？”
刚才还是正襟危坐的荆桡心里一慌，闹了个红脸，暮霭在一边看着，心里直腹诽，果然还是长老们说话更管用一些。
可惜如今还活着的长老也就只有苏吞长老和晴缺长老了。
不出荆桡所料，晴伺说的话果然更加管用，不仅有泥偶，甚至还有些剪纸……看得晴伺又好笑又心暖。
那些家里还有人居住的把房子里的泥偶都拿来了，荆桡同山遮去查那些空着的屋子，而晴伺和山遮一道辨认哪些是泥偶咒。
泥偶堆成了小山高。
里面或许不全是泥偶咒，但是没有人吝惜这些泥偶。
他们希望这些病好得快一些，这个冬天过去得再快一些。
荆桡道：“山遮，咒灵离体会体虚，去提醒大夫煮汤。”
“是。”
荆桡又道：“暮霭，泥偶四周人群都驱散，去看煞，提防生变。”
“是！”
将周围安顿好，荆桡又转向晴伺：“师兄，我同你一起，毁掉这些东西。”
晴伺笑了笑，踱步走来。
毁咒不能由普通人接手，只有了断回楼的弟子们能够守在这里，别的人都已经遣散了。
……除了余凛学了一些皮毛，不给荆桡拒绝的机会，兀自站在台阶上观摩。
下手之前，荆桡似有所感般抬起头望了过去。
没有谁能够比荆桡更适合做这件事情，毕竟他也只是看着脆弱。
可是余凛还是会担心，哪怕这份担心没有一点合理的借口。
荆桡没有戴着面巾了，面容展露在阳光之下。
他唇色还是很白，目光里含着笑意，他似乎在说：你在看什么？
余凛没有出声，嘴型却很清晰：楼主……名副其实。
荆桡勾了勾，不再看他的样子，捡起一个泥偶。
泥偶被荆桡拿在手里颠了颠，动作一顿，顷刻，泥偶咒摔进早已经准备好的铜盆里。
这铜盆是专用来销毁这些邪性的东西的……荆桡来的时候没算到是泥偶咒，自然是没有准备，只能说晴伺这个人真有本事，竟然还能在他那堆杂货里找出个盆来。
摔进盆里的东西果然在冒黑烟，而那些碎片，不经人外力，自己就一点点碎成了齑粉，然后又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要不是那些黑烟还在，余凛真怀疑是错觉。
“这的泥偶咒少说也有几百个，”晴伺苦笑道，“王爷，劳烦您把那锄头拿过来成吗？”
锄头？
余凛朝他指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果真看见一个生了锈沾了土的锄头。
“……”余凛把锄头拿起来递过去。
“多谢王爷！”晴伺笑了一声，忽然来了精神。
荆桡不待他多说，已经知晓这位师兄想干什么，于是缓缓后退了两步。
晴伺随手放了几个泥偶咒下去，盆中装的东西很快就过半了。
晴伺抬头，想让这位楼主小师弟退后几步别沾到邪祟星子，结果人已经在两米开外了。
晴伺：“……”
便没什么需要多说的了，他自己也把撸上去的袖子放了下来，免得挨着皮肤。
一锄头下去，盆中的泥偶咒的碎裂声音接连不断，别样的令人舒适。
荆桡扫了一眼身边的泥偶咒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泥偶咒虽然颜色还是越发鲜亮，表情也还是灿烂的笑脸，但他们给人的感受，似乎是在害怕……
晴伺这几锄头下去效率很高，但泥偶咒还是很多，而且每回砸完了还要停下来拿多少有些慢了，于是荆桡在一旁，不疾不徐地往晴伺锄头底下送泥偶咒。
他送了一些，也从晴伺拿起来的那些里面拦下来一些。
“这些不是泥偶咒，”既是对着晴伺说，也是对着余凛说，“可有登记？毕竟是吃饭的营生。”
没人质疑荆桡会不会认错拿起来的那几个颜色鲜亮的泥偶，因为那是荆清察。
余凛绕过那个盆，将他手上拿着的泥偶拿了过来。
“每个泥偶都不一样，虽说大同小异，不过没登记也能送得回去。”
只一句话，荆桡便知道自己与他心意相通。
荆桡不是怕缺了一个泥偶就有人活不下去，而是怕若此后榛州的泥偶不再被人喜爱……榛州这牧草便野，以后谁带着牛羊来吃呢。
荆桡动作有停顿，余凛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做不好。
“孤亲自去还，”余凛道，“放心。”
“我当然放心，”荆桡嘴角上扬，“王爷爱民如子。”
爱民如子。
荆桡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只是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情形都不一样。
初时，余凛还不是王爷，那是在同盟时，荆桡曾经说的嘲讽的话。
再说这话时，余凛已经被封昭王，那是在马车里，荆桡把这当成撩人的话，说起来不打磕巴。
第三次，便是刚才。
荆清察笑着，认真地说，余垂寒，你爱民如子，我信你。
本来以为销毁泥偶咒只是小工程，谁知道这声音一直到了傍晚，连暮霭和山遮都已经跑回来了，荆桡一直在用心辨认着，到后来就有些头晕眼花，到底还是熬不过北风天。
暮霭和山遮看不下去了，接替了荆桡和晴伺的工作。
泥偶咒碎了就只是碎了，风平浪静，一度让人怀疑这事是不是真的过去了。
“不，还没有过去，”荆桡望着走回来的余垂寒，“殿下，不管潘狄勾搭上的是谁，他们都已经有了逆反的心思。”
喊殿下倒是越发顺口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守礼数。
余垂寒那宽大的袍子挡住了他作怪的手，于是外人只看得见余凛揽着荆桡，却看不见那只手放在荆桡的腰上。
荆桡：“……”
“这样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楼主。”余凛笑得不怀好意，“榛州的病好了，别忘了你答应孤的事，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成，晴缺师叔还没来，又有一个讨债鬼。
最后一批尸体送去了火葬场，那看起来格外怆然的浓烟已经变了样，可惜没人顾得上去看。
荆桡又病倒了，拖着一副病体也还不忘关心外头的事情。
“那些烟，正常了吗？”
余凛日日守在他床头，没了正事要做，也懒得自己去看那个烟变没变色，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总会有人盯着的。
于是余凛敷衍地嗯了一声，脸色很臭。
“那就好。”荆桡病恹恹地笑了笑。
“你是成心的吧，一拖再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侍寝？”
“你又不是皇帝……”荆桡自知理亏，耳红了也没避让，“侍什么寝。”
“荆清察？”余凛眯起眸子。
荆桡顿了顿，忽然察觉这话有异议。
果然是病糊涂了：“我不是……”
“还念念不忘？”余凛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孤可是很记仇的。”
“……”荆桡偏开头，“你少欺负病患。”
“当然不是现在，”余凛说，“等到那一天，再和你清算个明白。”
荆桡不答话了。
余凛从被褥里把他的手抓出来，用自己的温度给他温着。
其实没什么必要，被褥里面也很暖和，这样还费力。
但荆桡却不愿把手抽回去。
“阿桡……”余凛说，“阿桡。”
“嗯？”荆桡假装看不懂他那有些发红的眼眶，强打起精神，想像个正常人一样。
“我想……带我的夫人回他的家乡。”
余垂寒这幅样子看起来倒是惹人怜惜，荆桡心想。
“你的夫人好看吗？”荆桡笑，“他的家乡在哪？”
“京城的花魁在他面前也要自惭形秽，”余凛说，“他是瞳州最美的人，是瞳州的瞳。”
“你这么喜欢他，”荆桡声音有些虚，“他一定很爱你。”
余凛摸着荆桡嘴角的手有些发抖。
他弓腰去探荆清察的唇，荆桡便从他的气息里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急促来。
担心什么，他这幅身子吗？
怪他今年不放在心上，才这么难养。
荆桡忽然抬起身，捧着余凛的脸，与他那干涩唇舌纠缠，水渍沾在了嘴角，荆桡有些不得章法，顷刻又是余凛主导。
别哭，连气息都出卖你，你可是昭王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