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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幽都大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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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泽最近烦透了。
连脚下的烂树叶子都觉得硌脚。
“嘿,维泽,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一旁的安德烈挑眉看他,他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落在后面的塞西尔大笑几声,然后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调侃道:“哦!还能是为什么?该死的安德烈,你为什么总在尊贵的克莱蒙恩少爷心中捅刀子!明知道他下个月就要迈进婚姻的坟墓——”
“真糟糕,我竟然敢把帝国目前的头等大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安德烈笑了起来。
“我们尊敬的沙伦兰迪女皇的亲外甥、伟大的克莱蒙恩大公的继承人,即将在不久后,在帝国民众的万众瞩目下……迎娶来自卡美洛王国的掌上明珠芙兰·亚瑟公主为妻,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卡美洛王国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一直以来都是帝国的坚实后盾,我想这桩婚事无论是沙伦兰迪女皇还是骁勇善战的亚瑟王都会非常满意。”
“是的!所有人都会满意!只有我他妈的不满意!”
维泽快步甩开这两个烦人的家伙,还不忘恶狠狠地留下一句:“闭上你们的嘴!”
三人一前两后地从皇宫里走出来。
“长官再见!”身着礼服的皇家卫队守卫依次对走出的三人行礼道别。
“周末愉快!”
安德烈和塞西尔异口同声。
随后二人坏笑着追上维泽,一左一右地架住他的肩膀。
“滚开,我要去趟国防部。”维泽不耐烦道。
“别了,维泽,只有脑子不好的人才会加班。”
“我他妈也不想去。”
维泽走了两步,嘴里咒骂不断:“可是如果我不去,很快那张该死的缺勤记录就会出现在我父亲那间比监室还他妈可怕的书房!”
“听着,维泽,你最近实在太暴躁了。”
安德烈拍了拍他的肩:“我能理解你是因为婚前恐惧症的关系——”
“他需要找点乐子来缓解一下。”塞西尔笑着补充。
“不,我不需要。”维泽固执地往前走,月华般的银发就要飘起来了。
安德烈及时拦住他。
“今晚在艾斯豪尔不是会有一场来自蓝色夜莺歌舞团的变装表演吗?走吧兄弟,让我们去放松一下。”
塞西尔回味道:“说起来,他们团里的那个头牌……一头红发的那个小子,扭起来可真他妈的带感啊……”
“我他妈对男人没兴趣。”
维泽越过安德烈,想起了一件令他更加暴躁的事情。
“我确实应该找个该死的靶场拿上一把说不定早就落满灰的双管霰'弹'枪冷静冷静。”
自从去年的围猎遇刺事故发生以后,克莱蒙恩公爵就禁止他再次提起猎'枪。
“别这样亏待自己。”
安德烈喋喋不休。
“哦天呐!猜我想起了什么?嘿维泽——”塞西尔再次追上他。
“你的死对头奥德希尔今晚会在天使城举办他那愚蠢的二十二岁生日派对!你忘了那头蠢猪是怎么把你去年的生日舞会搞砸的吗?这么喜庆的日子我们为什么不去送他一份‘惊喜大礼’呢?”
维泽突然停下脚步。
一丝狡黠从碧蓝的眸中一闪而过。
“你有什么准备吗?”
安德烈说着走了过来。
维泽沉默地看着塞西尔,但是这份诡异的沉默通常意味着此刻他的心里酝酿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让我想想……”
“我们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大。”
安德烈有些担忧地嘱咐。
毕竟奥德希尔公爵只有这么一个蠢儿子。
维泽突然拍了拍塞西尔的肩膀。
“你一定认得出那个蠢货最近的座驾长什么样吧?”
结果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幽都大道。
维泽其实很厌恶这个地方。
在他不可控制的人数范围之外,但凡有一点吵闹,他就觉得耳膜饱受摧残。
塞西尔拎着两大罐油漆跑了过来。
安德烈觉得这样的行为非常有损他们的贵族身份。
可是维泽和塞西尔明显不觉得。
“我们现在得想个办法把司机引开。”
“那辆车的颜色简直比北地群岛的斑点蛙还要恶心。”
维泽扯了扯领子。
他们从皇宫直接过来,甚至还没来的及脱掉身上的这身军装。
即使是权贵阶级经常出入的场所,他们胸前的三枚金色鹰爪徽章依然非常惹眼。
金色,是帝国皇家宪兵里的高等军官独有的颜色。
安德烈简直站立不安了!
“嘿,我说你们商量好没有?”
维泽和塞西尔击了个掌。
“我现在去把司机引开。”
维泽勾勾唇角——“等司机一走,你就立刻把我们的祝福语写满他的车身。”
“所以我们的祝福语是?”
“当然是生日快乐啊蠢货!”
维泽放慢了语速,再次说道:“生日快乐,蠢货。”
完整的一句话。
安德烈在一边发出惊叹:“我以为我们回到了军校!”他们已经不是学生了!
维泽走上了前。
敲了敲车窗,对着奥德希尔家的司机露出为难的表情。
“真见鬼,您能帮我看看我那辆宾利的发动机又他妈的出现什么故障了吗?”
“哦我亲爱的克莱蒙恩少爷,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司机走下了车,从后面拿上了工具箱。
维泽在前面带路。
“不过我还是建议少爷您下次不要穿着高等军装出现在幽都大道。”
司机好心提醒:“否则公爵大人知道会生气的。”
“谢谢关心。”
维泽决定把这个话多的老头带远一点。
“看来奥德希尔少爷没少因此让公爵大人费心。”
……
“维泽是要把它带去哪去?”安德烈看着维泽和司机越走越远。
“管它呢?”塞西尔确定左右无人后,恶趣味地问向安德烈:“嘿,安德,你要不要也给这个蠢货送上一句祝福什么的,他大学的时候不是抢过你的女朋友吗?”
“不,不用了,谢谢。”
安德烈确信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刺鼻的油漆味迎面扑来。
“很好。”安德烈终于接受了现实:“那么,令人尊敬的涂鸦艺术家,您尽情装作吧,我去那边看看维泽。”
他抬脚追了过去。
“嘿!嘿!你不帮我放哨吗?”
“放心,没有人敢为难一个戴着纯金鹰爪徽章的高级军官,何况他还是拥有一头银发的勋爵大人!”
安德烈的回声传来。
停满豪车的地下停车场里油漆味越来越浓。
“你把那个司机拐去哪了?”
“他在修车。”
“你开车了?”
“你不是知道我怎么来的?”
塞西尔家的司机送下他们就走了。
安德烈一副见鬼的表情:“那你他妈的哪来的车?”
“我并没说过他修理的是我的车。”
他只是在路边随手指了一辆宾利。
维泽坏笑着补充:“顺便让他帮我修理一下‘坏掉的’车锁。”
“上帝保佑。”
安德烈在胸前画十字:“希望车主回来时能够对可怜的司机下手轻点。”
……
乔一觉得目前的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一些。
最起码没有她以为的老男人和大肚腩。
她目前正在一场生日派对上,而在坐的都是一群年轻的贵族公子哥。
不过她依然保留了足够的警惕。
乔一不会蠢到以为小男人的品行就会比老男人们好上多少。
天使城这样的地方,注定不会有贵族小姐们的身影。
所以不多久,为首的那个金发粽眼的大高个便迫不及待地喊来了一群身材火辣的漂亮姑娘。
她们都是歌厅里的头牌。
乔一只负责倒酒。
对于乔一的出现,那个大高个男孩表现得非常嫌弃。
“你他妈的不能倒完酒就滚去一边呆着吗?不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再次出现!”
奥德希尔可能是个贵族里的奇葩。
他其实算不上有着非常严格的种族歧视。就比如,此刻在他怀里的这个姑娘就有一头纯粹的黑发。
但这姑娘的胸可不小。
腰也又软又细。
大腿根部全是肉,摸起来的手感好极了。
奥德希尔嫌弃的是乔一柴火棍似的干瘪身材。
其实乔一是有胸的,只不过是她实在太瘦了。
不过此刻,她非常庆幸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营养不良。
乔一退到房间一角,默默等待时间流逝。
包厢里的气氛愈加浓烈。
女孩们极尽才艺,卖力表演,纷纷为自己的衣领里赢得了不少钞票。
乔一觉得眼前的场景非常割裂。
那些男孩的脸庞还相当稚嫩,也许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此刻却轻车熟路地组织起了一场非常成熟的糜烂派对。
果然上流社会的夜生活是不分年龄的。
乔一总是默默地倒酒,收起凌乱的空瓶,半跪在大理石地板上一言不语地低着脑袋。
足够卑微的姿态。
尽量隐形。
气氛一直持续到大高个男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该死的!”奥德希尔表情狰狞地甩开怀里的姑娘,大步迈出了包厢。
“嘿,发生了什么?”
“跟上看看。”
随后又走出去了两个男孩。
鼓噪的音乐却还在继续。
魅惑的腰肢依然纠缠。
乔一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多男孩的外衣已经脱掉,他们额头通红,白皙的肩膀布满细汗,行为也愈加大胆。
乔一确定有人已经喝多了,或者里面被人加了一些特别的佐料。
依然有声音催促她快点倒酒。
乔一的手腕突然被人紧紧钳住。
“嘿,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听起来非常可怕。
“我……我在倒酒。”乔一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我的裤子不是他妈的酒杯!”
“对、对不起大人。”
乔一根本没在他的裤子上撒过一滴酒渍好不好!
不过这个时候,求饶才是有意义的。
乔一不能顶嘴。
但显然,头顶的男人不打算轻易饶过她。
猛一瞬间,乔一被他粗暴地拽了起来,又被狠狠地推倒在身后的大理石茶几上。
哗啦一声,数不清的酒瓶应声倒地,发出接二连三的清脆碰撞,又无声无息地湮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
乔一惊恐地看着俯身而来的男子,他的一条大腿已经抵在了她的小腹。
沙发上的声音大声传来,“嘿,纳什,奥德希尔刚走,你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长发男人扯了扯领带,事实上,他从进入包厢的第一眼,就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最近一段时间,他家从地下黑市买了一只体重不到七十五磅的纯种家奴。
黑瞳黑发,就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