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关心》Cala

10、第10章

　　三天时间，对平时来说囫囵一下就过去了，可这一次，邹扬等得度日如年。

　　上课时间他时常走神，老师提问题他连说什么都没听清，经常把眼睛往窗外隔壁班方向瞟。

　　就这样魂不守舍过了两三天，邹扬算算日子，费明轩应该回来了。

　　周五，下午放学后，邹扬被马源周时楠堵在教室后门口，马源晃了晃手机，“下个月的零花钱已经到手，下个礼拜就是国庆了，咱们兄弟几个组团去郊外烧烤吧，难得放几天假，你该不会窝在家里孵蛋吧。”

　　周时楠眼睛一亮，开始出主意：“我爸有个朋友在水库那儿开了家农家乐，要不去那儿，那附近有山有水，能玩的可多了。”

　　这个可以吃又可以玩的建议，一下子就得到马源还有其他几个同学的支持。

　　邹扬想着费明轩也快回来了，看他样子心情似乎不怎么样，带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当即就答应了。

　　临走前，马源还吩咐：“记得叫上轩哥啊。”

　　邹扬摆摆手跟他们道别，一路風馳電擊回了家。

　　陈阿姨正在收拾晚饭，意外发现邹扬今天回来得早，“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阿姨，我爸妈有没有说准备费明轩的晚饭。”邹爸邹妈自从费明轩被费浩坤带走后，不主动在邹扬面前提起他，别人家的私事，他们不想让邹扬知道太多。

　　问出口后，邹扬期待看着陈阿姨，陈阿姨正洗着菜，水龙头哗哗流着水，邹扬在一片水流声中听到陈阿姨茫然回过头，：“什么，明轩要回来吃饭吗，唉呀，怎么不早说，我.......”

　　邹扬在陈阿姨焦急语气中失落地走回房间，没再听她絮叨。

　　费明轩说他三天后回来，原来是骗人的！

　　邹扬不知为何胸口发闷，说不出的失望，他回到房间，拿着手机，点开费明轩头像，写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家里等你”来来回回，删删改改，到底没发出去。

　　他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别人家的好哥们离开几天，会像他这样牵肠挂肚吗？

　　他心里有个明确的答案告诉他，不会。

　　但他却无法抑制的想费明轩回来，邹扬感觉自己疯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打开门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他爸放在里面的啤酒，打开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刺激他的神经，激灵一下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陈阿姨原本背着他在切菜，听到声响，回头一看，呱呱大叫：“找死咯，都什么时辰了，秋天了你还喝冻饮料，回头不得肚子疼，赶紧放下。”

　　今年的秋天来得早，马路上一早落满了枯黄的树叶。

　　陈阿姨的大呼小叫把邹扬那点郁结彻底冲散，他一口喝光了一瓶啤酒，将空罐子还给陈阿姨，在她的魔爪下笑嘻嘻逃之夭夭。

　　晚上，邹扬像平时一样，陪着父母吃完晚饭就回屋里做作业。

　　等到快十一点钟，被催着睡觉，邹扬躲在被窝里，眨着眼睛看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胡思乱想一阵，快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听到一阵开门声，他猛地清醒过来，仔细一听，那开门声竟然是从隔壁房间传过来的。

　　他甚至听到他妈的声音，具体说什么没能听清，邹扬从床上猛地坐起，掀开被子直接开门。

　　门外的费明轩和秦素正说着话，看见他出来，秦素说：“把你吵醒了，那过来帮下忙，明轩刚从外面回来，你给他收拾下行礼。”

　　邹扬直直盯着费明轩看，听到他妈这么说，疑惑道：“收拾什么，他不是一直住这吗？”

　　秦素拍他肩膀，指了指费明轩脚下两个不知从哪弄来的行李箱，“眼睛怎么长的，这么大的箱子没看见，赶紧的搬进去。”

　　邹扬眨了眨眼，某种神奇的预感让他心情莫名愉悦起来，嘴角不自觉提了提，费铭轩看着他，：“你笑什么，让你搬东西那么乐意。”

　　“嘿嘿，你是不是以后都住我家了。”邹扬将两个行李箱推进屋。

　　秦素在后面对费明轩说：“收拾好早点休息，一切明天再说，你爸那边我会跟他说，你不用有压力，以后这里就是你家，安心住下。”

　　费明轩客气道：“谢谢叔叔阿姨。”

　　邹爸爸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拍着费明轩肩膀：“早点休息，明天周末也不用早起，你生活上需要什么就跟你阿姨或者跟我说，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也不用想太多。”

　　费明轩点点头，邹扬在屋里听得一头雾水，等他爸妈走开，他将费明轩拉进屋，低声问：“你怎么了，你去律师事务所干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费明轩看他一眼，淡然道：“我爸妈离婚了，我判给我妈，这几天去做了个了结。”

　　邹扬拿衣服的手顿了顿，“那你以后就在我家住下吧，反正你妈人在国外。”

　　费明轩屁股靠在书桌上，仰着头，茫然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平铺直叙，毫无波动，仿似他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似的，：“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他们离婚了，在我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秘密，只不过他们考虑我还没成年，不想让我受影响，我爸几年前和别的女人组建家庭，还生了两个小孩，几天前，我看见过他们。”

　　邹扬张大嘴巴，想了半天才说：“那.....那你妈有什么想法。”

　　费明轩耸耸肩，：“她也挺潇洒，交了个外国男朋友，那男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老牛吃嫩草，明白么？”

　　邹扬眼角一抽，这都什么事啊！

　　费明轩看他扭曲的面部表情，噗嗤一声笑了，邹扬恍然有种被骗的感觉，站起身扑过去挠他痒。

　　费明轩克制着笑声，：“你爸妈还在隔壁呢，小声点，唉......别闹......”

　　“你说的是真的？”两人闹了一会，摊着一地的行礼，并躺在床上，像两只慵懒的小兽。

　　“嗯。”费明轩说：“互相都在较劲。”

　　邹扬望着天花板：“那你打算以后留在国内吗？你爸不管你了？”

　　“应该是吧，我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费明轩看似人高马大，算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半大的孩子谁会去想以后，未来的路对他们来说就像趟着水过河的小马，不亲自下水，经历现实，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

　　茫然和困惑依旧是他们这个年龄要面对的。

　　“我爸想争取我的抚养权，被我放弃了。”

　　“为什么？”费叔叔风度翩翩，有能力有财富，想要得到费明轩的抚养权轻而易举。

　　“我不想让我妈失去丈夫后还失去儿子，那样太可怜了。”费明轩吁出口气：“我爸有了新家庭，但我妈目前虽然也有男朋友，但毕竟谁也没法预料结果，哪天他们分了，她至少还有我这个儿子。”

　　邹扬点点头，意外费明轩想得这么多，血脉亲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离婚，他身上连着他爸妈的血是改变不了的现实。

　　邹扬一点都不为费明轩担忧。

　　当天晚上，邹扬帮费明轩收拾好行礼，将他带来的东西填满整个衣柜，然后从自己屋里抱来枕头和被子溜进费明轩房间。

　　费明轩正打算躺下，发现邹扬穿着睡衣，把自己家当都搬到他这里，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为了表示我对你关心，我担心你晚上睡不着，过来陪你。”邹扬说得冠冕堂皇，眼睛亮晶晶看着费明轩，好像他真做了一件舍身救人的伟大贡献。

　　费明轩心突突直跳，喃喃道：“不用，我一点也不伤心，我.....唉唉，你干什么!”

　　他话没说完，邹扬已经爬上床，鸠占鹊巢将费明轩挤到另一边，自己足足霸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俨然把这张床当成自己的地盘。

　　他躺下盖好被子，拍拍身旁的位置：“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躺下啊，都几点了，赶紧睡。”

　　费明轩僵硬着四肢，像具木乃伊似的躺下，邹扬顺手关灯。

　　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安稳和缓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费明轩侧头一看，邹扬已经睡着了。

　　不是说来安慰我的，这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