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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所以你是要去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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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时远被一阵钻心的疼痛从睡梦中惊醒他蜷缩成一团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已经超过了时远可以忍受的范围。
床单被罩都已经被自己的汗打湿了,时远挣扎着起身随便套了件外套没穿袜子甚至没来急换鞋就那样出了门。单元门开的一瞬间时远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晕厥,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的走着。还在过年,路上的车很少其实本来这条路上的出租车就很少时远一步一抬头望向马路上,艰难的走着。
下了楼没走出去二十米,时远休息了三次。他大口喘息满身大汗眼前发黑,时远第二次感到自己撑不下去要跌倒的时候想伸手去扶路边的树......
“时远你怎么了?”
忽然出现一只冰凉的手拽着他,时远睁开眼睛对了对焦才看清楚居然是......
“贺迟?”
“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时远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脸怎么这么白?你哪里不舒服?”
贺迟像是疯了,他看到时远房间的灯亮了,没多久时远就看到走了出来。贺迟心里有愧怕时远不愿看见他,往树背后躲了躲,本来想着寻个机会不惊动时远悄悄离开的却看到时远走的艰辛甚至踉踉跄跄,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
贺迟走到跟前拽着他才发现时远脸色煞白一头的汗,甚至打着赤脚。
“你...你滚!”时远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甩开了贺迟的手险些跌倒,说:“我,我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我知道时远,我知道你...你不自己想看见我甚至恶心我,我都知道。我也恶心我自己可是,可是你现在一个人不行是不是?这时候根本不是你逞强的时候!”
“哼!”时远扶着身旁的树冷哼一声,“那你,你呢?那时候就是你一个人逞强的时候?”
“我......”
“你分明知道自己解决......”时远忍着巨痛,“不了你还......”
“是。你说的都对,所以我不是后悔了,我不是...时远时远你还好吗?时远?”
贺迟发出的声音撞击着他的耳膜,时远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贺迟越来越模糊,他在说什么时远已经听不见了。好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时远只觉得人轻飘飘的......
贺迟在时远倒下去的时候拽着他的胳膊把人背了起来。
时远的头无力的搭在贺迟的肩上,他听的清清楚楚,时远说。
“贺迟你......”
你什么?贺迟脑补了之后所有拒绝的话:
贺迟你别碰我。
贺迟你快点滚开。
贺迟你真是个混蛋!
贺迟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时远我知道我都知道。”贺迟背着人一瘸一拐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在马路上,扯着哭腔说:“时远你坚持住。”
“时远,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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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我是!”贺迟瘸着腿大步走向前去。
“那好,病人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做手术你拿这个去一楼缴费处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弄好之后拿回来就可以了。”
“好,好!”贺迟拿着缴费单呆在原地。
一分钱真的可以难倒英雄汉。更何况这还不是一分钱能解决的事情。贺迟靠在墙上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串烂在心里的号码。
“喂,晓飞哥。我是贺迟......”
詹晓飞来的很快,可以说飞快。贺迟拿着缴费单站在大门口等着他。
“你在里边等呗,杵在风口...远哥还没有好你是想干什么?凑个热闹一起病?”
“晓飞哥,晓飞哥我......”
“拿你手里的这个办手续是不是?”詹晓飞指着贺迟手里拿着的单子。
“是。”贺迟立刻把单子给了詹晓飞,“在那边晚上只有一个窗口。”
“那别废话了快点吧。我一直等远哥给我打电话呢,他说他不舒服回去睡一觉,睡醒给我打电话我就不应该傻等,给他打一个。”詹晓飞把单子给了窗口工作人员,回头问贺迟,“所以说这么晚你怎么会和远哥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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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有胆囊炎你们知道吗?”大夫轻声的问贺迟。
“不,不知道。”贺迟看着詹晓飞。
詹晓飞挠了挠头,说:“真不知道。”
“可是我之前...不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吃一个水煮鸡蛋的,不是说胆囊炎不能吃鸡蛋的吗?”
“声音小一点。”大夫在他的那个单子上签了个字,才说:“不是所有的胆囊炎都不能吃鸡蛋。有些胆囊炎患者可以吃鸡蛋但是吃了油腻的东西才会不舒服。”
站在病床另一边的詹晓飞和贺迟一起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很晚了。让病人多休息,饮食清淡为主。”大夫指着床头,说:“有什么事儿按铃,保持安静。”
“谢谢大夫,谢谢!”贺迟关上了门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看着病床上的时远。
“你这腿......”
“没事,崴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贺迟尴尬的笑了笑说:“晓飞哥,我就想和你说,说。晓飞哥对不起。”
詹晓飞看着贺迟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的说:“你小子挺不是东西的。”
贺迟压制着心头的酸楚点了点头。
“但是吧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詹晓飞走到床尾,坐在沙发上说:“我心里也没怪你,那天踹你那脚...我也不想道歉,因为毕竟你还是干了。”
“我知道。”
“贺迟,远哥一直一个人。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从来没有说真正相信过什么人包括我。他能接纳你,还能让你住他家去那真的是怎么说‘突破’吧,可能不太准确你学习好你自己找个更合适的词。但是你却背叛了他。”
贺迟低着头,垂在两边的手攥成拳头。他生生的咬破了嘴里的细肉,满嘴充斥着血腥味。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后来又......”詹晓飞往后仰了仰两只手放在后脑上靠着看着屋顶,说:“倩倩说你肯定有你的难处,我后来想了想肯定是有的。但是吧这事儿搁在谁那儿都是个...忌讳。你看看这条街上,杨朝华虎视眈眈是不是你自己也见过,还有让你害远哥的人那都是...是不是?我最害怕身边的是鬼。”
“我知道。”
“我那会跟着杨朝华我知道他们做事脏我真的是想尽办法想脱离,可是你...哎,得了。你也别自责了反正在我这里你是挂了号的,你和远哥...看远哥自己怎么想吧。”詹晓飞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卧槽,这都快五点了。”
“晓飞哥。”贺迟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店里还要忙。时远这儿我陪着他,还有护士和大夫......”
“你陪着远哥?”詹晓飞提高了音量,说:“你怎么想的我会放心把远哥交给你?”
“那你放心把店交给我?”
“......”
“晓飞哥。”贺迟走过去站在詹晓飞面前,说:“我做这事儿是因为他们他们去了吴承光家里和我妈在一起。但是我不想因为他们用我妈要挟我来给我自己找借口,我做了这就是最不能原谅的。我知道你恶心我时远也恶心我其实我自己也恶心我自己!”
贺迟仰起头,病房里没开灯就靠着地脚线的几盏小夜灯发出的微光照明詹晓飞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就这个姿势詹晓飞看到贺迟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晓飞哥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比任何人都想陪着时远,我比任何人都想时远好可是...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贺迟长叹一声,“我可能已经永远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在做那样的事不会在害你或者害时远。就是那样的念头都不会再有了,我只想陪着他等时远好了不用你们赶我我自己知道,我没资格再站在这里站在...没资格站在时远身边。”
詹晓飞在与贺迟的对视里,好像看到了‘他由衷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沈倩倩到了该放手了’那时候的自己。贺迟眼睛里闪着泪光却还是带着微笑......
“求求你。”贺迟带着微笑含着眼泪,用恳求的语气说:“晓飞哥,我求求你让我让我陪着时远至少今晚让我陪着他,可以吗?”
让詹晓飞感同身受的卑微感怎会让他不动容。
“所以说......”詹晓飞异常执着,“这么晚你怎么会和远哥在一起?”
“啊!”贺迟仰起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借着扶额的姿势悄悄抹掉,笑着说:“没有。我没有和时远在一起。我只是路过碰巧,碰巧遇到他。”
“路过?”詹晓飞心说你哄鬼呢你路过?那边儿什么都没有你路什么过,“你路过你你你你是想去哪儿你路过哪儿?”
“晓飞哥你别问了,你又不是真的想知道你问这么多,快回去吧再晚了就该耽误明天挣钱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
贺迟拽起詹晓飞把人往外搡,边搡边说:“那你明天再想知道吧,我再告诉你。”
“别推了别推了我走,你小声点儿一会儿吵醒了远哥给你赶出去。”詹晓飞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时远,对贺迟说:“我今晚有事儿必须要回去一趟,万一远哥醒了看到是你不愿意要赶你走,你先别走在门口等着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你必须等我来了再走,明白了?”
“知道了,今晚就是他打我我都不走。”
“你呀!”詹晓飞敲了一下贺迟的头说:“既然这么舍不下当初怎么没想告诉远哥实情呢,哎!真不知道说你些什么了,我走了。”
贺迟站在门口看着詹晓飞走了才关上了门,悄悄的走到病床边他没坐。那条还疼的腿跪在地上,眼睛适应了黑暗渐渐清晰贺迟看着时远,满足又愧疚。
“所以你路过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