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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命途迥然 ...

  •   卫素瑶得了曹大人的金玉良言,为避免欲擒故纵,打定主意要避康熙两个月。惠嫔也觉出皇帝态度有变,可惜她犯了腰疾,没精神和卫素瑶纠缠。

      卫素瑶因此得了几天清闲,然而每每走到门口就被小冬瓜拦着,她只能窝在延禧宫内,和秋兴秋鸿端着小木凳在廊下乘凉,跟她们一起打络子聊天,哪也去不得,愈发觉得外面世界的美妙。

      一日,佟贵妃又来探望她,带了上好燕窝和人参灵芝过来,她说话温柔含笑,平易近人,令人很有好感。佟贵妃先问卫素瑶的身子,关照了几句,觉她面色红润,言语响亮,遂放了心,转而聊起别的。

      桌上放了几本通贵人送来的话本子,佟贵妃便就着话本子聊了一会,“本宫从前也看过几本,情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无非才子佳人,先遇坎坷后成眷属,看得直叫人相信世上万事终能如意。”

      她眼中略有落寞,但卫素瑶丝毫不察,她正拿着扇子帮佟贵妃扇风,顺便也给自己扇风,“奴才也是无聊极才看,这些故事都一个套路,看了两本,余下的大同小异。”

      佟贵妃奇道:“怎么不出去走走呢?可是还有哪处不舒服?”

      “娘娘,惠嫔娘娘不准奴才出门。”

      佟贵妃难以置信。

      卫素瑶朝门口一指:“娘娘进来时看到门口坐着的太监了吗?他就是守门的,专守着奴才。”

      佟贵妃不语半晌,才道:“惠嫔也太过分了。”她立时起身,“素瑶,你可愿陪本宫去御花园散散心?”

      卫素瑶如同笼中鸟,听闻能去林子溜达,自是巴不得。佟贵妃遣丹淙去正殿传话,丹淙回来时面色不虞:“惠主儿真是!非要派人跟在后面,怎么,怕咱们掳人不成?”

      佟贵妃不许丹淙多嘴,看向卫素瑶的目光却多了分同情。

      随后卫素瑶跟佟贵妃去御花园,小冬瓜仍旧跟在后面,四人一路分花拂柳,鸟雀啁啾声渐响,头顶有了浓荫,空气变得清新。

      佟贵妃感慨:“许久未见清晨的御花园了。”转身吩咐丹淙在此地候着,又特意对小冬瓜道:“你也止步,本宫要和素瑶单独走一会。”

      两人一前一后进御花园,沿路绿槐高柳,葱翠中点缀花红,朝露升起,树枝和叶尖染了红晕。

      佟贵妃在万春亭停下,回转身来,仰望东方晨曦,“皇后这两日病情见重,今早皇上吩咐本宫暂摄六宫。”

      “恭喜贵妃娘娘。”

      佟贵妃苦笑:“没什么可喜,皇后的病情叫人忧心。”

      卫素瑶低头不语。佟贵妃扭头瞧来,笑问她:“你是否在想本宫虚伪做作,明明高兴,却装作忧心?”

      卫素瑶吓了一跳,“绝没有,娘娘。”

      “你没有那很好,可有的人不这么想,比如你的主子。”

      卫素瑶怀疑佟贵妃是否和惠嫔生了龃龉,要拿她开刀,于是惴惴地分辩道:“娘娘,奴才是奴才,她是她,您多次来探望奴才,每次都关怀备至,奴才感激每一个无条件对奴才施以善意的人。”

      佟贵妃认认真真地打量卫素瑶一遍,仿佛是要重新认识她,喃喃自语:“皇上说得对,你和你主子的确不是一心。”

      卫素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便走近半步,晨曦照亮贵妃的脸孔,珍珠耳坠华彩映人,贵妃立在光下,貌如仙神,卫素瑶生出不敢冒犯的心情,忽听佟贵妃问她:“素瑶,你了解你的主子吗?”

      “脾气......略微火爆。”

      佟贵妃眉眼温柔,含笑摇头。

      “奴才失言,不该背后议论主子。”

      “本宫没怪你,本宫想问的是,你对你主子的过去了解多少,你知道她在你之前找过其他人吗?”

      “这...还是头一回听说。”

      “本宫记得,一个叫春晴,一个叫...秋棠。”佟贵妃在树荫笼罩的亭子下找了处坐的,继续说,“春晴在中秋宴上,一曲月宫引,歌声缭绕重华殿,惊艳四座,惠嫔得意邀功,皇上封春晴为答应,从此延禧宫里经常传出歌声,可惜一年不到,春晴病死了。”

      生老病死等闲事,当时无人在意,说起春晴,大家只评论两字:无福。

      一年后,秋棠与皇上在御花园偶遇,之后频频代惠嫔送羹汤到暖阁,司马昭之心后宫皆知。

      大家以为这回惠嫔要成了,可是有一夜,皇上到延禧宫陪惠嫔过生辰,两人皆是酒酣微醉,秋棠衣衫媚丽,越过主子去伺候皇上。几日后,秋棠自请出宫与表哥成婚。

      可后来皇后告诉她,内务府查过了,秋棠无表哥。

      那秋棠哪里去了呢?

      佟贵妃想到春晴和秋棠,便觉惠嫔可怕,从此避着惠嫔,少与她来往。惠嫔陡然遭冷遇,以为佟贵妃自矜身份,不屑与她交往,她有气性,反过来对佟贵妃生了不屑。

      佟贵妃说完,只感往事无奈。

      夏日清晨,露湿衣襟,清风徐来,卫素瑶后背恶寒。

      “娘娘告诉奴才这些是为什么?”

      “本宫一想知道你和惠嫔绑得多深,二想知道,若能脱离延禧宫,你是否愿意?”

      “愿意!”卫素瑶想也没想就答。

      佟贵妃露出欣慰神色,“你救皇上,前朝后宫都知,这事本该皇后为你张罗,她有心无力,便由本宫代劳。”

      卫素瑶激动难言,马上就能脱离延禧宫了!那去哪呢?

      “敢问娘娘,奴才接下来是调去哪?”

      “调?”佟贵妃掩嘴一笑,“你真是有趣,本宫是要向皇上提议,晋封你贵人之位,至于去哪处,你来承乾宫也可,去启祥宫也可,或你另有打算,尽可向本宫说。”

      卫素瑶僵在当场,她已经被雷劈焦了。

      这事怎么就过不去?怎么人人都要晋她的位份?女子在后宫提升待遇就一条路是吗?

      是,就这一条路。

      可我也能放弃提升待遇。

      “素瑶,有什么不妥吗?”

      “奴才只想换个地方当宫女。”

      “素瑶,得知晋封位份,你不该惊喜才对吗?为何是这副反应?”

      卫素瑶不知道怎么解释,人在世上并不只通向相同的路,同样的,女子在世上并不只通向嫁人侍夫这条路,而宫里的女子,倘若理想是混吃等死,也并无不可吧?

      “可是后宫多了人,娘娘您会不高兴吧?”

      佟贵妃露出尴尬笑容,“本宫自己都快忘了这茬,还会不高兴吗?你不当贵人,将来有别人当,你能体谅本宫,本宫自然更希望是你当。”

      卫素瑶一听就觉得完了,本想拒绝,没想到起反效果。

      “可是皇上那边......”才刚拒绝他,康熙也要面子的吧,应该不会答应,卫素瑶重新寄希望于康熙,笃定道,“皇上不会同意。”

      “你放心,”佟贵妃噗嗤轻笑,“皇上一定会同意,素瑶,你就安心等着吧。”

      卫素瑶急得在万春亭下绕圈,“娘娘,不行的。”

      “怎又不行了?”

      “娘娘,奴才不愿意侍奉皇上!”

      亭中寂静,树冠上的红日像个溏心蛋,扎碎了,满地流淌金红色。

      尘嚣之上有鸣鞭声,伴着尖锐的太监呼声,惊起黄瓦屋顶上的鸦雀,扑腾翅膀叫啸飞过,接着传来隆隆人声,隐约是群臣在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凝重雄浑,回声震荡。

      佟贵妃怔了片刻道:“素瑶你听,这是下朝的声音。”

      卫素瑶远居延禧宫,从未听得这声音,感到震撼和新奇。

      佟贵妃又说:“不管是谁,见了皇上都要跪拜,皇上是世间最尊贵的男子,俊朗非凡,英武机断,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奴才自觉不配。”

      “这都是你遐想纷纷,乱找借口。”佟贵妃一言点破卫素瑶,“素瑶,你怕将来伤心是不是?”

      卫素瑶心虚对上她温润眼眸,“娘娘,实话实话,奴才玩不起,只怕皇上新鲜劲过了,奴才天天盼他不来,就得使劲浑身解数引他注意,奴才不想变成那样。虽然现在心里明白,可到时候身在局中,只怕忍不住地期盼,那不是难受死了,奴才还是规规矩矩做个宫女吧。”

      就像玩游戏,玩之前决定打两把就散,可胜负欲上头,哪管得了那么多,没日没夜地打下去,找攻略,拜师父,想氪金,收不了手。

      佟贵妃扶着红漆高柱出神,卫素瑶也一言戳中佟贵妃心思了。

      两人把话聊死,各自不言。

      卫素瑶欲向佟贵妃告辞,行了一半礼,佟贵妃扯出个苦笑:“素瑶,你让本宫如何向皇上交代?”

      “娘娘是何意啊?”

      佟贵妃自嘲:“本宫才掌摄六宫,居然连这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卫素瑶瞪了瞪眼睛,“娘娘的意思是、是皇上要您来的?”

      佟贵妃不答,看住卫素瑶,另说道:“你不当贵人,那便只能困守延禧宫,任凭惠嫔摆布,将来免不了还是要做个答应、常在,只有更不如意。”

      她顿一顿,接着说:“你不当贵人,便永远低人一头,你讨厌的小太监将一直尾随你,监视你,你连到御花园的自由的都没有。”

      她紧紧盯着卫素瑶,“你真的不要当吗?”

      佟贵妃往前一步,卫素瑶后退一步。

      佟贵妃米色衣袍上的翠萝叶纹是金线勾边,在朝阳下一闪一闪的,她伸手够卫素瑶的手,放在柔软掌心摩挲,柔声道:“其实你从进宫始,就已经入局,身不由己了,素瑶。”

      卫素瑶想抽回手,然而无力不能,她垂下眼眸。

      是啊,打从进宫,命运就不由自己做主了,她连惠嫔的掌心都逃不脱,连延禧宫那么小一方地都走不出,她还能去哪?去哪?去哪?

      她的眼眶红了。

      她问:“娘娘,是不是当了贵人,就能有自己的随身宫女了?”

      佟贵妃点头,“本宫会给你挑两个麻利能干、性子老成的,帮你料理诸事。”

      卫素瑶朦胧的眼中射出一丝期待,“能自己选人吗?”

      “当然可以。”

      卫素瑶眨了眨眼,睫毛上沾了碎泪珠子,“那还挺划算的。”

      “划算?”佟贵妃忍俊不禁,“你心里有了人选?”

      “我要沫兰来陪我,我之后不住延禧宫,换个离延禧宫远点的地方,清清静静的。”

      佟贵妃不可思议,展颜问:“这么说,你答应了?”

      “是的娘娘。”

      佟贵妃欣喜极,握着卫素瑶的手连说好。

      卫素瑶复杂的心情中也有一丝喜悦,她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沫兰,沫兰肯定比她自己更高兴的。她恳求佟贵妃:“娘娘,奴才能不能从那个口子溜出去,到辛者库把好消息告诉朋友?小冬瓜那边,希望娘娘能帮忙支走,叫他先行回去。”

      佟贵妃点头说好,感慨道:“等你当了贵人啊,再不用受这等委屈。”

      卫素瑶听着也挺振奋的。

      -

      丹淙一看自家娘娘的面色就知道成功了。

      “恭喜主儿。”

      佟贵妃笑吟吟,“本宫还以为不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那丫头还是答应了。”

      丹淙面露惊奇,“还有不答应的?”

      佟贵妃点点头,想到卫素瑶搬出的理由,仍旧心有戚戚。

      “总算是不负皇上所托。”她舒了一口气。

      主仆行了一段路,丹淙分析说:“主儿,皇上其实并非考验主儿,他也是在帮主儿铺路呢。”

      “怎么说呢?”

      丹淙道:“您此举帮素瑶解脱桎梏,提携她上位,她会感激您的。您和惠嫔不合,她将来少不得和您意见相左,可她培植的势力却向着您,岂不是有趣?奴才都能想到的,皇上岂非想不到?”

      佟贵妃豁然开朗,“倒真被你说中了,本宫听素瑶说,当了贵人后要让昔日朋友做贴身侍女,那宫女现在辛者库,想来资质能力都不如人意,素瑶还惦记着她,是个有良心的丫头。”

      -

      辛者库的院子里。

      竹竿上挂的一对白袜子像白鸽,风来如同在扑棱翅膀。地上摆了个大木桶,里头有半桶水,水里浸着布料。

      台阶上空无一人,只有落叶与尘土。小太监推车而来,一个个地搬下恭桶,砰砰响。

      卫素瑶穿廊而过,问了那小太监,得知沫兰已经不在辛者库,调去了绣坊。

      绣坊就在辛者库后边,大屋内摆了几排矮桌和条凳,供宫女做绣活用,墙边有个大博古架,上面放了各色线桶和堆叠的绣样纸张。

      此时有两个宫女挨坐条凳上,共捧衣裳,穿针引线。

      其中一个抬起葵花籽仁脸,眼珠子在两团乌青中缓慢转动,虚弱地对卫素瑶说:“好妹妹,你在一边等等咱们,咱们不是偷懒,都熬了一晚了,再快也没法子。”

      另一个宫女的招风耳动了动,手上动作极快,并不抬头,“催催催!当我们是神仙!一夜变出一件衣服。”

      “嘘,”葵花籽仁脸宫女道,“别多嘴。”

      卫素瑶感受到一股打工人的怨念,小心翼翼问:“请问,两位姐姐,绣坊是几时开始做活?”

      招风耳依旧没抬头,冷笑说:“几时?你没看见吗,我不在做活?几时?因着你家好娘娘,咱们每时每刻都要做活!”

      卫素瑶被怨念震骇地后退两步,赔笑道:“姐姐们真辛苦,那除了你们,手头活不急的人一般都几时开始上工?”

      葵花籽仁脸讶异问:“你不是咸福宫来催我们的吗?”

      原来把她当成催活的人了,这误会甚大,卫素瑶坐到她们对面,“我不是催活的,我来找人。”

      葵花籽仁脸宫女松一口气,招风耳宫女这时抬起脸,五官颇为秀美。

      “不是咸福宫的就好,”葵花籽仁脸道,“正常咱们辰时过来,不过也得看手上的活多不多,像我们摊上咸福宫...就得这样。”她苦笑。

      招风耳道:“绣龙袍都没熬过这么大夜!咸福宫的祖宗比皇上还架子大!”

      卫素瑶感叹:“都不容易啊。”

      葵花籽仁脸问她:“你是来找谁呢?”

      卫素瑶道:“我找乌雅沫兰,她住哪间屋子?”

      “沫兰才睡下,你今天等不到她了。她最近可忙,找她绣衣裳的人太多,佟贵妃的衣物现在指定交给沫兰,其他宫的主子见此,也都纷纷托请沫兰,你最好错开这半个月。”

      招风耳冷哼道:“半月哪够,只会更忙,你忘了中秋!”

      卫素瑶找了凳子坐下,“沫兰这么厉害?”

      葵花籽仁脸点头,“论绣活,当属木姑姑、秦姑姑,”她搡了搡招风耳的肩膀,“还有我们三妞最好,沫兰毕竟刚来,手上功夫不是最扎实的,但她见识广,心思灵巧,咱们想不到那些主意。”

      三妞手上穿针引线不停,哼哼唧唧道:“人家有好额娘,花大银子请女师傅教她,诗书绘画信手拈来,才女绣的纹样自然不一样啦,这些年也真委屈咱们佟贵妃,穿我们几个绣的老土花样。”

      葵花籽仁脸宫女又瞪她,“别多嘴。”她见卫素瑶穿的衣服染色清透,花样不俗,领口袖子种种细节,都是精工细活做出来的,问,“你是哪个宫的,你家主子若有头脸,或能让沫兰把其他活放一放,先紧着你这头。”

      卫素瑶道:“不找沫兰接单,我就是单纯来瞧瞧她,从前和她一同进宫,后来分了去处,好久没见。”

      “难得有人还记着绣坊的人,可惜你今天跑空了。”

      三妞讽道:“说白了还是来得少,多来的话,跑空几次总有一次能遇上,对不?”

      卫素瑶道:“对。”

      三妞道:“分了去处后一次也没见,这是多久了?难为你这时倒想起她,她从前在辛者库,你怎么想不起她?”

      卫素瑶不吭声。

      三妞哼了一声,手中的团章纹绣完,外面天色已然白亮,阳光反射在地面上,很刺眼。三妞吹灭桌上烛火,放下针线,揉了好一会眼睛,伸个懒腰,喝了凉茶,嘴里开始咕咕:“这些主子一个个都有病!惠嫔从前喜爱繁复大花纹样,也装模作样要沫兰绣梅兰竹菊,好笑!咸福宫的祖宗,因为沫兰没空接她的活,她居然亲自到绣坊扇了沫兰一巴掌,我和玉屏好心接了她的活,她现在把气撒我们头上,先说十日之内要,后来说三日之内要,昨天说今早就要,她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以为我们给她绣衣裳很高兴么!”

      玉屏瞪了三妞好几眼,在三妞大腿上拧一把,仍没能止住三妞的牢骚。

      卫素瑶听得骇然,“沫兰被打了?”

      “嗯,脸肿了好些天,气人不。”

      “咸福宫的祖宗是谁?”

      “自然是僖嫔那疯子!通贵人初来乍到,见谁都笑嘻嘻的。”

      玉屏恨不得拿针缝上三妞的嘴,气苦道:“你少说两句!脑袋不要了?!你不要我还要呢!”

      三妞吐吐舌头,转而对卫素瑶道:“我瞧你顺眼,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情,”她往前挪挪屁股,凑到卫素瑶耳边,玉屏执意拉她,三妞眼神固执,“你别拉着我,我得说。”

      于是她凑近卫素瑶耳朵道:“你天高皇帝远的不知道,这边都是沫兰的风言风语,说她能从辛者库调到绣坊,是因为跟绣坊的方总管对食了。”

      “不可能!”

      三妞道:“对!傻子才信!我可不是傻子!如花似玉的姑娘能看上那块老馊肥肉就怪了!倒是老馊肥肉一直色眯眯盯着沫兰,”她顿一顿又道,“你有时间多来看看沫兰,过得真不容易,没本事要被欺,太有本事也要被欺,哎,谁让她生得漂亮柔弱,又没人庇护,兔子进到狼窝里!我毕竟在老馊肥肉手底下混饭吃,也不好跟他过不去...”

      卫素瑶抿紧了唇,后来三妞说了什么逐渐不可闻,变成了一片嗡嗡,像有虫在啃咬她,一直啃到心脏上。

      她后来问三妞要了沫兰的住处,三妞告知后,她便告辞离去。

      玉屏对三妞道:“你今天话实在有点多。”

      三妞道:“我是真怕沫兰死,她要是死了,咱俩的活又得忙不过来!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有身份有良心的,知道来看看沫兰,我还不得多说点!对了,你瞧她穿的那身衣服,眼熟不?”

      玉屏道:“我早瞧见了,那缎子染色清透鲜亮,是内务府新贡的那批。”

      “你还是没发现呀!”三妞道,“领口那几朵团绣球花纹是我绣的!”

      玉屏瞠目结舌,久久不语,过了半晌,委顿道:“真想不到,皇上亲自定的花样,穿在她身上。”

      “是啊,我以为我绣那些花样,不是给皇后就是给佟贵妃宜嫔,呵,谁想得到!”

      两人都出了一会神。

      “你既然看出她地位非凡,怎么不问她叫什么,兴许今后...哎,我在臆想什么呢。”

      “你就是在臆想,在这里待了四年,我早安分了。”

      “那你又何必多嘴说惠嫔和僖嫔的话呢,若她向皇上告状,说你编排主子,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

      三妞冷笑道:“死便死了,黄泉路上看风景,也不赖!我都沦落至此了,还不能说个痛快么!谁也别想缝住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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