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云凛峰12 ...
-
泽岚的机关很像现代密室。
密室逃脱是一种新活跃起的娱乐方式。无姜听过，但作为一个朝九晚五的社畜——对，他的工作听起来挺靠谱的，不像九九六、零零七们那样辛苦，机械地日复一日，过着平稳的生活——没有加班，下班全看上级心情，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得离身，甚至有领导半夜语音轰炸，也必须随叫随到。他很少有完整的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更别提能和好友们见面出去放松了。
无姜有些雀跃，他觉得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是时候在两个不知道什么时期的人面前展示自己了。
密室，一定有破解的法门。无姜趴在冰壁上仔细观看里面，妄图把它们看化。阿若和从后面揽住他，问他在做什么。
“啊，这里，应该有另外通道可以出去吧。”冰壁自泽岚摩挲后向相对的方向靠近，发出“咯吱”的声音。无姜听不清阿若和说话，感受到温度下意识贴近，“一般是凸起或是凹陷，不一样的形状，甚至是条纹刻石什么的……”
无姜看看旁边满是怪异文字的石碑，“你去摸摸看。”
阿若和听话地松开放在无姜腰上的手，瞟了眼泽岚。后者一脸无辜，“我不能确定，但这里确实有熟悉的气息。”
阿若和点头，横过身，背贴冰壁。
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件苍色长衫，和远边透着蒙亮的天略微融合，冰壁随着他靠过去温度升高变得透明，露出内部景象。
“啊……”无姜再次发出短促的惊呼，想喊阿若和来看，又生怕那景象消失，“你别动。”他摆摆手，泽岚凑过来，朝他望着的方向看去。
一座四尺见方的石台在冰面中，周围蓝色星点升腾，萦萦绕绕，比宝石还耀眼。
无姜看见闪亮的东西就走不动道，“你见过么。”他问泽岚，“是不是机关，破解了就能出去。”
泽岚噙着笑，也趴着看里面，手指在冰壁上一下一下地敲。
冰壁收缩的速度忽然加快，泽岚停住动作，转头，“啊，你说什么。”
他眼睑下垂，认真地摸索不一样的形状。
“等……等一下，怎么不动了。”活动空间在不断减小，无姜缩着身子，别扭地打量周围，“碰到什么了么。”
泽岚没搭理他，偷偷收手。
阿若和从冰旁走过，壁上纹路瞬间消失。无姜幽怨，“没有了。”
他在地上画记住的图案，没留意身后泽岚举起手臂。
阿若和擒住泽岚，“别装了。”
阿若和问泽岚，究竟是谁派他来的，想做什么。
无姜还在地上画，抓耳挠腮地回头望了眼，没太在意。
泽岚脸贴冰面，愤恨地瞪着阿若和，报出一串词，“千秋岁，无情人，宁负有心，外寒天……南渡别，归雁北飞……好……”
阿若和面不改色，他和泽岚交换了个眼神，相互丨点头。
得到暗示的阿若和松手，泽岚活动手腕，“您……你，你们。”
泽岚把自己所知的毫无保留统统告诉阿若和，这迷宫确实是他建的，但时间久远，很多机关他也忘记了，只能摸索着离开。
“解开了！”阿若和没来得及做反应，无姜那边“叭嗒叭嗒”地跑来，“我好厉害。”他眼里闪光，露出快夸我的表情。
无姜眼神在阿若和跟泽岚身上转了转，“这一会功夫，你们怎么又好上了……啊，这里好像是个拼图，我们在走，山洞也跟着走，所以泽岚划的痕迹不是被擦了，而是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我们进来的时间不长，再久一点可能就被困在这里了。那个石桌，感觉就是出口，至少有我们需要的关键。”
泽岚刚要摇头，看见阿若和拉着无姜的手选择闭嘴。
无姜被阿若和拉到一边，泽岚趁机给机关复原。
“我说他有问题吧。”无姜从阿若和身后走出，挺着胸骄傲。
“嗯。”
泽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们！”
无姜凑上他的脸，“你到底瞒了多少啊。”
遇到泽岚是意外，不像是能被谋划出来的。经历了风铃岛之旅，无姜自觉已经成长了，至少能分清什么人值得信任。淩霄和九灵早就被划在范围外，他和阿若和商量，试探一下泽岚。
没问题最好，有的话能露出马脚，也还行。
无姜的模样过于纯良，泽岚倔强了几个回合就撂了。
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姜求助地回头，阿若和走到身边拉起他，耳语几番。
无姜错愕，阿若和什么都没说。
可一旁喘息的泽岚捂着胸口起身，“我带你们找他。”
无姜还想再问一些细节，阿若和上来抓着他手腕。
两人一前一后地跟着泽岚，无姜心跳得厉害，紧张地看了看阿若和，对方没有别样的表情，气定神闲地赶路。
他们越走越深，七拐八绕的，周围景色一片漆黑，无姜手被阿若和攥紧。
“还……有多久。”无姜无法区分走了多远，他靠着冰壁喘气，用力回握阿若和。
“到了。”泽岚朝远处看了看，有一束光凭空射进来，他一闪身，消失不见。
阿若和横身把无姜压在身下，无姜忍不住发出粗爆的声音，“这！这人怎么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他自己说着都没底气。
无姜从阿若和身下爬出来，替他扒开坍塌的冰块。
和刚进洞时一样，眼前有一些模样怪异的图形。
祥云和挂着藤蔓的花果纠缠，映出诡异色彩。无姜等阿若和出来，一起看了看。
“龙马负图。”
无姜松开阿若和的手，“河图？我见过，这……不太一样啊。”
阿若和挥手，蓝色光点聚上那块冰面。花堆出的纹路向下，一兽张着大口，四脚着地。
那兽是冰雕成的，泛着怪异的青色。旁边刻了几排小字。
“南乾北坤，中五立极，临制四方，数之少阳，位之少阴，阳以相阴，阴以含阳。”
阿若和抚摸那兽背花纹，“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1]阴阳此消彼长，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若以他们出发时的洞为起点，看作“0”，一切空间建立的标准是有序，有序空间被称为“天”，老子《道德经》言，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即使是宇宙大爆炸造成坍缩，也一定存在一个原点。
无姜把阿若和半白不白的话用简略翻译了下，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在心里画坐标轴，勉强明白阿若和的意思。刚进洞如果发现泽岚的意图他们可能还有方法出去，现在……确实只能听天由命。
他们在里面不知道绕了多久，原来的坐标原点早就变了。这洞内别有天地，要是再能变化一番，怕是再过个千百年，他们也难以离开。
有些话确实不能乱讲。无姜想起来他曾经说和阿若和在一起，在哪里都没关系，现在他很想离开：冰洞太冷了。他不停跺脚，缩着手搓来搓去地哈气。
阿若和把无姜搂在胳膊下面，“阴阳消长，回心就日，保存体力。既有规则法度，便有余地。”
无姜缓了一会，“君父酷爱玄色。”
他记得天谓之玄，地谓之黄。这些都是老师不曾教导过的，他在偷摸藏下的书里看见的。
“有关系么？”无姜问。
玄色被更多承认为青红发黑的颜色，有点像太阳落山后反跳那一刻的天空，月亮没爬上来，云层透出要被燃烧的光辉。无姜记得那天就是这种场景，他刚拉上窗帘，打开暖黄的台灯。天将黑未黑，屋外飘着不知哪家煮饭的香气。
“玄为水，天一生水，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也许……”他看了眼无姜，“我们能出去。”
走些弯路也比在这什么都不做强。无姜想了想，蹲到阿若和身边。
阿若和把冰兽举起来，反复看。他原本很小心，怕有额外的机关，拿到手反而松了口气。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二八四六，是阳极阴生。天有日月，地有阴阳。泽岚的设计连阵法都算不上，只是简单的五行交融。
无姜静下心也能看懂大概。时间冲去紧张感，也可能是阿若和在，他逐渐放松。
阿若和眉头紧锁，无姜不知道自己想到的东西他能不能想到。
应该可以吧，他能知道自己的心。
那现在，他能感受到自己想了什么么。
无姜偷偷凑近，阿若和冷着脸思索，口中念念有词。
无姜能听出道德经的内容，再有些玄的，他听不懂。
他从地上捡了根棍子，想画坐标图。阿若和发现他的动作，挥手施法给冰面铺了层膜，朝他点头。
无姜脸上发红，“嗯，这里，天对地，横向分木火金水，中为土。”他忘了冰面画图需要特殊条件，小范围的哈口气就成，那种三维立体大图，画好就算阿若和看懂了能带他出去，他也没劲了。
阿若和观察了一会，“以土为核心，数五，水六火七，木八金九。甲木在首，癸水为末。”他捻指，从中指根部开始掐诀。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云凛峰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