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午后》蛋挞时间

5、05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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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填写志愿的那天，乔月晚反复确认，才提交了志愿，她关上电脑，思绪有些混乱。

　　高考算是结束了，这么多年的努力，这就是结局吗？
　　乔月晚躺在床上，突然有些怅然。

　　她不是沉浸在负面情绪的人，很快就坐起来，换了身衣服，打算下楼去找周久，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周久。”他看起来像是刚刚午睡醒来，头发毛躁，穿着无袖上衣，肌肉线条充满野性。

　　“怎么了？”
　　“啊——我填了青城大学！”

　　“好。”他的反应很平淡，敞开门让她进来。
　　乔月晚进来也习惯性的没有关门，她已经习惯了周久的这种与她独处时的分寸感，哪怕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必要。

　　“吃西瓜吗？”周久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问她。
　　“吃。”她走到厨房，看着泡在水中的西瓜，直接捞起来，“我切吧。”

　　周久没有拒绝她，挑了一把较小的刀放在砧板旁。
　　他则绕出厨房坐在料理台前的椅子上喝水，问她：“什么专业？”

　　乔月晚将西瓜放在砧板上，尽量平静的回复：“建筑。”
　　周久偏头看向她，水瓶放在桌上，思索两秒，“嗯。”

　　对话结束。
　　两人沉默地吃着西瓜，乔月晚时不时抬眸看他几眼，她不知道周久在想什么。

　　周久察觉到她的视线，将西瓜皮放下，“想说什么？”
　　“我，我不是因为……”

　　“我知道。”周久认真的看向她，“我上次和你谈过了，就会尊重你的所有选择，也相信你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乔月晚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好像他带给自己的第一印象是错的，以为他是危险的，却是柔和的，像那抹蓝色的颜料。在一片夏日烈日的照耀下，依旧清凉沉静，能在他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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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乔月晚想把自己填报好志愿的事情告诉乔海，却打不通他的电话。

　　夏夜的风仿佛是热的，乔月晚从楼下下来，就出了一层薄汗，她刚走进超市，被空调冷风包裹住时，就看到李永安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

　　“月亮，你爸爸他进医院了，我得去看看，你看着店。”
　　“怎么会进医院了，严不严重啊？我还看什么店啊，我们快关了门一起去吧。”
　　“对对对，先关门先关门。”

　　幸好，乔海没有什么大碍。
　　嫌犯用刀捅向他的腹部，虽然看着严重，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乔月晚看着和妈妈聊了几句就累得入睡的乔海，叹了口气。
　　这不是第一次了。

　　乔海是青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第一支队的队长，面对的都是乔月晚想都不敢想的罪犯。
　　危险很多，所以时常受伤。

　　最危险的那一次是她小学三年级，乔海中枪，那时的她只是看着李永安在手术室门口哭的撕心裂肺，就也跟着哭。
　　好在一次又一次都过来了，靠的是李永安的坚强独立，靠的是乔海的命硬。

　　但她们俩从没有劝过他退出刑侦大队，因为这是他真心想做的事，也就足够了。

　　见乔海无大事，乔月晚和爸爸聊了一上午，便被李永安赶回家看店。
　　毕竟超市也是她的命。

　　因为超市的地理位置比较好，附近有学校也有一些办公楼，凌晨也陆陆续续有一些上班族和刚下辅导班的学生来买东西，于是渐渐就变成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她中午回家刚刚开店，就有一些人进来买东西，忙忙碌碌摆货一下午，就到了晚上。

　　下午的兼职生恰好请假，无人来替她，乔月晚就只能扛到晚上十二点，等待上夜班的兼职生来。

　　她拿了几串关东煮吃，坐在收银台后看剧。
　　没一会儿，突然涌进来五个男生，穿的花里胡哨，大概是附近的小混混。

　　乔月晚看了眼工作的监控，便继续低头继续看剧，毕竟不能太防备，那有些刻板印象。

　　他们买了几瓶啤酒和泡面，在收银台又买了几盒烟。
　　在乔月晚拿对里面某个红毛说的烟时，他吹了两声口哨，“妹妹对烟还挺了解哈，这店你开的？”

　　“不是，我只是个打工的，老板在休息室睡觉。”

　　几人也没说别的，拿着泡面在热水处灌上热水，就坐在店外面的桌子旁喝酒聊天。

　　难搞，可别在店门口喝醉了。
　　乔月晚也只是在心里吐槽几句，毕竟看晚上的超市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没有太担心，就继续坐下来看剧。

　　但没过几分钟，周久牵着小白来了。
　　他把小白的牵引绳挂在店门口的位置，进来四处看了看，拿了几串关东煮，和一瓶酸奶，就坐在窗户前吃起来。

　　乔月晚看着他坐在这里，突然松了口气，松弛下来，坐在他旁边。
　　“你没吃晚饭？”

　　“嗯，带小白去俱乐部了。”
　　“之前那个地方吗！”

　　“嗯，和老板有别的项目谈。”周久把酸奶打开，看着傻笑的乔月晚，“有人买东西，不过去？”
　　“啊——”

　　乔月晚火速跑过去等待客人结账，一直到十一点半多，兼职生来的时候，前不久出去坐着的周久才起身。

　　乔月晚这才恍然，他是来陪自己的，但是她没有延伸太多意义。她脱下值班服后，出去就问，“我妈妈联系你了？”
　　“嗯，怕你害怕，拜托我过来看看。”

　　两人走到二楼，周久停下脚步，看着三楼闪烁的灯，“一个人睡害怕吗？”
　　乔月晚牵着小白，低头摸它，“害怕的话，你陪我啊？”
　　“……”

　　可能是太困了，乔月晚没了思考能力。
　　周久闻言，在声控灯灭了后嗤笑一声，“我不行，但我可以让小白陪你。”
　　小白听到有主人叫自己，立马起身，汪汪两声，好像在说我可以完成任务一般。

　　最后，乔月晚真的把小白牵回家了，它窝在她床边的地毯上，呜呜叫了两声。
　　乔月晚躺在床上，玩着台灯的开关，听到小白的声音，伸出脚踢了踢它的背，“小白，你说他知不知道我喜欢他啊，你主人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做。”
　　好像就是任凭时间在流逝，虚度着。

　　乔月晚只初中暗恋过一个男生，此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喜欢的人，生活中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画画，到了高中更是都在学习。她也不知道如何喜欢一个人，没有经验。
　　于是半夜，乔月晚给宋薇打了语音电话。

　　“薇薇，睡觉了吗？”
　　对面一阵嘈杂声，随着拖鞋的拖沓声逐渐消失，响起少女略带沙哑的声音：“怎么了？我在和亲戚们打牌来着。”

　　“我想和你聊聊天。”
　　“怎么，和你周久哥哥的相处出问题了？”
　　“薇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乔月晚翻身对着晃动的纱帘发呆，“就是怎么说呢，觉得他只是把我当邻居家的妹妹，这种感觉吧。”

　　“不然呢？月亮。你甚至连你们俩差几岁都不知道，而且他怎么会把你当女人看啊？你都没有给过他信号啊。”
　　“啊——我知道！他朋友告诉我了，大概差九岁吧，也没有很多啊。”

　　一瞬间沉默，倒不是宋薇觉得差距太大，她不是死板的人，只是乔月晚从未谈过恋爱，只有一次夭折的暗恋史，根本算不上什么经验，所以她觉得乔月晚似乎没有认真考虑过。

　　“月亮，如果你主动追求他了，他喜欢你的话，你要和他怎么谈恋爱？你马上就要是大学生哎，我们期盼了这么多年的新的开始。如果他不喜欢你，你怎么处理你们俩之间的关系？”
　　“当然哈，据我听你说的周久，我觉得他不会把这个难题给你，而是自己主动远离你，你可以承受吗？”

　　明亮的月色落在乔月晚夹着被子的腿上，少女白皙的肌肤，如凝脂，她蹬掉被子，平躺着。
　　床边转来转去的风扇吱呀作响，吹动桌上的书，一页一页起来又落下，小狗陷入沉睡，肚皮起伏。

　　乔月晚抿嘴，“我知道。可是薇薇，你知道我的，从不考虑那些，也不会想太多后果。只想做当下，现在想要做的事。”
　　我现在喜欢他，就不会想太多，也不可能不前进，她不是那样忸怩的人。

　　宋薇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可是从初中就认识乔月晚了，见识过她抓住暗恋的人勇敢告白然后落荒而逃，见识过她拍桌而起和班主任争论流浪猫的去留，也见识过神采奕奕的她，以及像现在这样，虽然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就是想要去做去表达的她。

　　“那你想要做什么？就现在。”
　　“我想喜欢他，明显到让他知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告白啊，问他喜欢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放弃。”

　　想让他心乱，让他为邻居家的女孩苦恼，让他的眼神发生变化不再沉静。
　　也想让他像洗不掉蓝色颜料那般，充满无奈地面对她的喜欢。